麋因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里醒来,马上就紧张了起来,一个迅速起身,然后咣一声撞到了脑壳,哎哎叫唤着又躺了回去。
这声巨响把靳京吸引了过来,麋因这时候才看清自己躺在舷窗下的狭窄平台上,仅仅垫着一块毛毯,怪不得睡得浑身发僵。
“你总算醒了,”靳京蹲下,坐到了平台的一个小小角落,把麋因又往里挤了挤。“我就说你的作息太糟糕了,应该改一改,走走路都会睡着!”
麋因又慢吞吞摸索着坐起来,让开头顶低矮的棚顶和排气口,双脚垂下和靳京肩并肩坐成一排。她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醒得更彻底一些,嗓音还有点低沉,“我又看见了。”
他一时没明白过来,“看到什么?”
“看到了另一个片段……而且里面还有达克沃克。”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了哪一点,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没想到我有一天做梦都会梦见达克沃克,这肯定是一个噩梦吧……”
“……所以你又要觉得,这不只是梦,还是自己无意当中开启了另一个隐藏信息了?”
麋因点点头,“对啊!首先,我不可能是走着路就睡着了;其次,这都不是第一次了,一定有缘故的,这段影像的回放和开启还需要声纹秘钥。”
靳京追问,“声纹秘钥是什么?”
“是野月亮。”
他略微垂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带着满脸疑惑表情又把脸转了回来,“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从上一段音频信息里看,我觉得是个名字。有人创造了一个AI程序,名字叫野月亮。”
“那跟促织有什么关系呢?”
麋因想了半天,忽发奇想,“会不会……促织就是野月亮呢?”
靳京觉得自己的生物学理论基础遭遇了挑战,“她不是个虫族混血种吗?”
麋因尝试着解释,但过程比较艰难,“没错,她有一半的虫族血统,另一半是什么?达克沃克手里的混血种都不是碳基生物,而属于硅基生物。如果促织就是野月亮的话,也就是说她诞生之初是个AI,达克沃克得到了她之后,给她制造了一具身体,在纯粹的机械义体当中混入了虫族的元素,她是个人造的混血种。”
靳京的眉心夹得很紧,脸上充满了迷惑不解,“怎么造?虫族的基因,和机械义体,人工混合?我怎么听不懂呢?”
麋因往他那边凑近了一些,又尝试着深入地解释,“育婴园的启蒙教材里教过,虫族不是自然衍生出现的生物,它们本身就是天神族制造出来的硅基生物,很久之前……哦不,是很久以后,虫族是作为工具,替代纯机械存在,主要用于大型工程的建设。达克沃克本身就是个天神族,说不定出逃前还是科研领域的人才呢,他自身就掌握着虫族的培育手段也说不定。”
“那么说来……他一直都在创造半虫半机械的怪物,为自己工作了?如果夜游神组织的性质是这样,那达克沃克简直就是个恐怖分子!我们在星盟里举报他呢?”
麋因马上摇头,表示不妥,“达克沃克发展到现在,势力已经很大,差不多已经控制了星盟的大部分终端。他早就开始行动了,已经渗透了赏金猎人的组织,将绝大多数的星盗收拢吸收,划归到自己的组织里。星际联盟本身就是散装的,没有一个统一的领袖,现在要去举报他,也没有人会愿意出面对抗达克沃克,只会引起他的警觉。”
讨论陷入了僵局,两个人肩靠肩坐着不发一言,直到阿桑推门进来:
“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呢?光仙站到了,下船啊。”
麋因迅速凑到舷窗前望着外面的光景,看见的是一片五光十色的奇幻港口,姹紫嫣红的灯珠连成串,装点得港口像过节一样,到处是一派热闹的气氛。但是仔细看看,又会发现街道与港口都空空荡荡,没什么人。
事到如今,麋因倒有点犹豫了,看了半天转过头问:“这么快就到了?光仙站看起来挺平静啊,不像是个什么地狱的入口。”
阿桑搞不懂她在犹豫什么,“光仙站是达克沃克的藏宝窟,当然是个正经的终端了。”
麋因在无声的叹气后站了起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那走吧,还等什么?多活十分钟还是少活十分钟有什么不同?”
靳京听了她的话迷惑地抬起头,“你好像很消极啊,不然我们再合计一会儿?”
麋因不再开消极的玩笑,表情正经了很多,无辜的眼神瞅着他,“你说,这回我们还能淌过去吗?”
他一点头,“会的,我们能从沙鲁的折叠度假村里幸存,也一定能再次从达克沃克手里活下来。”
到了登陆舱出口,麋因发现赫拉几个人站在那里抽签,她一时好奇地问:“你们干什么呢?”
赫拉兴趣盎然地回答,“我们抽签选一会儿谁走在最前面。”
麋因一挑眉,“那不用抽了,我走最前面。”
赫拉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一向最衰啊,有这种‘好事’肯定是我的。”
徐灵雨安慰了她几句,“不用担心,星盟里的武器十分高端,猎食者队伍里有一种激光穿刺类武器,能在零点几秒内瞬发,来个一穿六、一穿七,走在第几个都一样。”
“……”麋因微微不可置信地转移了眼光过去,另一边的龙蝎竟然还点头表示赞同:“没错,猎食者内部有很多隐藏的‘小玩具’,我还知道一种定向瞄准自动射击,一安森内一千发,经常布置在陷阱入口。”
“……”麋因沉默了一会儿,往后退了步,“那能麻烦你们防弹的人走在前面吗?”
龙蝎自觉地站到了队伍前面,侧过身体跟后面的麋因交代,“你要是害怕可以不进,现在外面等我们。”
麋因短促地哼了一声,“算了吧,我怕你们进去了,大门一关,就再也不出来了。我留在外面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靳京已经听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能停下互相诅咒和互相伤害?这一趟旅行已经很变幻莫测了,不要再自己加难度了。”
阿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达克沃克给你进入疯羊洞的通行证了吗?”
“你说的是入口的启动秘钥?达克沃克给我了。”麋因打开背包,掏出一枚手心大小的圆形装置,正面有复杂的凸起结构。麋因还把制作的光学迷彩披风掏出来,分给了几个人,每人一件包裹住身体,在天光下反射着炽白色的的人造阳光,迅速消隐去了人形轮廓,变成了一条隐约可见扭曲的缥缈光带。
阿桑的声音闷闷地从披风里传出,“所有人都警觉一点,保持精神高度集中,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吵闹,万事小心。”
麋因插入圆形启动秘钥,金属闸门内发出闷闷的一声漏气声,然后就什么变化都没有了,一群人静静站在原地,目光炯炯地瞪着空气。
赫拉终于忍不住了,发出响亮的疑问,“怎么回事?”
阿桑也扭头看着麋因,吐出两个字,“解释一下。”
麋因啧了一声,不太肯定的模样,“我是机械师没错,但是我没修过金库闸门啊。”
阿桑听不懂这些细节,只是淡漠地说:“那我们管不着,你起码还是个机械师,我们都是文盲星盗,你指望我来搞懂吗?”
麋因无奈之下绕着闸门转悠了两圈,摩挲着下巴陷入思考。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里面关闭时成负压状态,所以开启时需要手动操作。二是螺栓或者铰链卡住了。”
阿桑看了她一眼,当然,目前麋因在隐身状态里,只能看到一团扭曲的空气。“我不想知道原因,只想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麋因刚要开口,赫拉又等不及了,闷吼一声,“哎呀你们真烦!我来开!”
她庞大的身体冲上前,抬起布满鳞片的大脚,一个鞭腿击打在闸门上,发出了一声不停震荡的巨响,震得几个人同时退了一步。
麋因气得大叫,虽然喊叫声也淹没在了空气震动的余波里……
“你在干什么?!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了?我这一趟到底是什么见鬼的任务……”
吱呀一声,那扇微微变形的金属闸门在吱吱扭扭的杂音里开门了,露出了一线漆黑的空档……
麋因呆呆瞅着眼前发生的东西,旁边的阿桑跟她不一样,始终保持着平静的态度,也可能是对赫拉的行为模式见多了,所以能冷静地开口,“开门了,进!”
“……”麋因叹出了最后一口气,试图和靳京交换一个眼神,但是也只能看到他身上反射的光……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往好处想,促织在我们这边,起码里面那个恶魔的泄殖腔里没有促织。”
“我讨厌那个名字。”麋因伸手兜住了披风,迈步跨过了闸门,走进了液体般浓重的黑暗里。
第一脚就踩进了水里,随着啪叽一声,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冰冷的体感,麋因皱起鼻子嗅了嗅,跟着眉心也皱起,低低的声音说:“不光是水,好像混了些机油和工业冷却剂。”
走在旁边随时保持警惕的阿桑发出一声嘘,让麋因尽量少说话,她自己嗡嗡了两声算作回答,“这里肯定不是什么藏宝窟,这一看就是个垃圾场。”
“那达克沃克还挺讲究啊,垃圾不仅不乱丢,还设置了这么隐秘的一个地方藏起来……”麋因本来还在调侃,忽然瞟见了黑暗里两点奇特的光亮,在黑黢黢的背景前发散着幽亮如鬼的冷色,她眯起眼睛盯了半天,眼睛适应了黑暗,恍然看清了那是一只……不,是半只残破的机器人,从腰部断裂,下半身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上半身吊挂在天棚顶乱糟糟的线路上。
失去了全部的生物质皮肤,只剩下狰狞尖锐的骨骼,就像一只金属怪兽挂在前方慢慢地摇晃着。而两点光点就是它没有眼睑的光学镜头,此刻正漫无焦点地看向前方。
麋因忍住了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眼前的景象虽然挺惊悚的,但是她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走下去看见的画面只会越来越惊悚。
阿桑在身边默默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她一言不发,率先径直往前走。麋因忽然一僵,似乎发现了什么,阿桑侧过头嗡嗡着问她:“怎么了?”
麋因的嘴唇嗫喏着,也嗡嗡着回答,“有水,走路会出现波纹……”
阿桑觉得问题不大,松了口气,“没关系,只要看不见我们……”
走在队尾的龙蝎忽然停了,而且发出了比较大的动静,飞起的水花都溅到队首的阿桑脸上,几个人纷纷停步转身看着她。龙蝎的兜帽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她急忙用另一只手拢住了兜帽边,抬头往上敲,结果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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