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屿酒馆固定每月全体休一,温妤难得有自己的周末休息时间。

钱兜刚进完食,呈懒态地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偶尔动动,吐吐蛇信子。她轻抚它的头,顺势往下,手指滑过蛇身时是冰凉又滑腻的触感,很舒服。

她百无聊赖地在手掌心上下翻转手机的四个边角,犹豫着是否要给贺君珩发条消息或打个电话。自从上次在校门口激烈争吵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两人之间再无任何联系。

那是他们之间矛盾最深、最严重的一次。

温妤并非有意冷战,她渴望解决问题,只是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默。

思来想去,她为了停止内耗决定约他出来吃顿饭,再把周遂砚的事情挑明,一起商量把钱还完,然后和周遂砚彻底断绝一切联系。

她编辑好信息,大拇指悬在发送键上,却又犹豫了。贺君珩这次挺生气的,万一他不愿意出来怎么办?或者他出来却不愿意谈周遂砚的事情呢?她的内心戏相当丰富。

不管了,这件事情在温妤的认知里还是她有错在先,应该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于是坚决地点了消息发送。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她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生怕错过了他的回复。钱兜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不再乱动,静静地盘在她的手腕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串简洁明了的酒店信息。

【肆季酒店703】

温妤扣了个问号过去,沉入谷底。她起身将钱兜放置回盒子里,往浅口水盆里添加了一点水,旋即站着换好鞋,搜寻完酒店的地址后只身前往。

地铁上,温妤的心情五味杂陈。她不明白为何贺君珩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见面,更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个小时,到达酒店。电梯门缓缓打开,温妤深吸一口气,踏出电梯,沿着走廊找到了703房间。

房间的门虚掩着,透出明亮的光线。只是一瞬,画面如潮水般涌入——白洁如雪的床上,贺君珩赤身背对着她跪在床上,而另一个人,肌肤如雪,鬼魅般地将双手攀附在他的脖颈,双腿紧紧贴着他的腰部,不间断的声音从她喉咙里传出来。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温妤的呼吸变得艰难,心中翻涌的情感如同海浪,既想逃离这刺眼的真相,又无法移开视线。每一丝声响都像是针,直截了当地刺入心房。

她站在那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格,随后,窝在贺君珩怀里的女人抬头与她四目相对,湿润的头发糊在脸上,眼里全是得手后的挑衅和得意。

温妤可以肯定的是,她并不认识对方,然而对方显然对她有所了解。

她没有生气,只是非常失望,就那么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做,心一下子就空了。

温妤毫不犹豫地转身悄然离开,她前脚刚走,贺君珩后脚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周宛月从地上捞起撕坏的裙子随意挡在胸前,从包里掏出手机,坐在床尾给堂哥周遂砚发消息说交代她的事已经办妥,答应她的事情记得兑现。其中不乏吐槽贺君珩有多贞洁烈男,要不是她自作主张在他的酒里下了药,指不定多难得手。

哥:【好。】

哥:【她看见了吧。】

【当然,她就站在门口。】

周宛月饶有兴致地又回复一条。

【她也真是个怪物,原本我都准备好等她进来干一架,没想到她冷静地离开,就差替我把门带上了。】

等了很久,对面已读不回。周宛月努了努嘴,撇下手机,撑着下巴细看贺君珩的睡颜,她对他很满意,青涩中杂糅着莽撞,人帅活儿好,这一单交易并不亏。

温妤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一路不知疲倦地直走,没有目的地。路灯下有一张双人椅,一对情侣在共享一块草莓蛋糕,她莫名的鼻子一酸,水雾蒙上眼球,渐渐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滚落。

擦肩而过的行人可能察觉到她的情绪,投来关切的目光。她抬起手背擦了擦模糊视线的泪水,加快了脚步,寻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坐下,一动不动地回想这段关系到底在哪个环节上出了差错。

她反思,或许裂痕早已存在。贺家父母的挑拨离间,加上两人性格中的固执与敏感,使得相似之处反而成为彼此的镜像,导致不适感。他们常常赌气,沉默不语,宁愿让对方揣摩自己的心思,如此反复猜疑。

刚刚的场景历历在目,温妤没办法不做出点举动,她向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徘徊,滑过那一串串熟悉的数字和社交账号,毅然决然地通通点了删除。

这个过程是麻木痛苦的,好比丢了一件极其心爱的绝版物品,毫无转圜的余地,她就这样让自己陷进死胡同。

——

翌日,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斑驳地洒在音琴房古朴的木质地板上。

随着课堂小组里其他乐手陆续到位,鼓手轻敲着节奏,贝斯手调试着低沉的旋律,温妤轻抚着吉他,另一只手拿起麦克风,用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我们开始吧。”

一阵和谐的前奏,她的声音与乐队的伴奏完美融合。歌曲进入高潮,温妤自然而然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突然,一曲未尽,一只强有力的手轻轻但不容拒绝地将她从学校音琴房拉了出去。

室外的光线都被高大的树荫遮挡,走廊上亮起了略显冷冽的感应灯。贺君珩的脸庞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严肃,眼神中交织着不解与怒意:“为什么?”他的话语简短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为什么把我联系方式全删掉了?”

他撑在她双肩上的手掌用了力,她肩膀微微有些刺痛感。

温妤深吸一口气,无情地拍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字一句反问道:“你昨天在肆季酒店干了什么,还需要我给你描述一遍吗?”

贺君珩彻底慌了,冷意贯穿全身,他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想要抓住一丝清晰的思路。

贺君珩一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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