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足以让埃米洛桌子上的待处理文书摞成摇摇欲坠的小山。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拂去最上面那份卷宗的灰尘,一张盖着猩红“紧急”印章的通知就被塞到了他眼前——穆迪在南部边境抓住了塞普蒂默斯·埃弗里。奥格登不在,任务派到了他这里。

塞普蒂默斯·埃弗里。和他同一年级的斯莱特林,西弗勒斯的“朋友”。一个比穆尔赛博更精于伪装的毒蛇。低年级时,他就懂得如何在教授严厉的目光下滴水不漏地撇清自己,笑容谦和,言语圆滑。他对西弗勒斯嘘寒问暖,实则看不起混血,骨子里的轻蔑比穆尔赛博更甚,是真正的“笑面虎”。

魔法部阴冷潮湿的临时审讯室里,空气仿佛凝固着陈旧铁锈的气息。埃米洛在阿米莉亚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椅子腿划过石板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怎么抓到的?”他问阿米莉亚。

“你回来了啊。”阿米莉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将一份厚重的卷宗推到他面前,纸张边缘因频繁翻阅而卷曲。

“过程在这里。这次能抓住他,交通司立了大功。小巴蒂·克劳奇,”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敏锐地监测到南边飞路网在凌晨特定时段会诡异地断联几秒,立刻上报给了他父亲。父子同住效率确实高得惊人。再晚一秒,埃弗里就彻底消失在飞路网里了。”

“但是,”她侧过脸,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审讯室单向玻璃后那个模糊的人影,声音带着深切的厌恶,“老问题,没有直接证据能钉死他。‘夺魂咒’——又是这个万能的挡箭牌。埃弗里家族的人狡猾得很,他胳膊上干干净净,没有黑魔标记。那边,他们请的律师。”

她朝旁边一个穿着考究、神情倨傲的男巫努了努嘴,“这位衣冠楚楚的先生正用尽浑身解数解救他。今天是最后期限,再撬不开埃弗里的嘴,他又能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审讯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老巴蒂·克劳奇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色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他没有多余的寒暄,鹰隼般的目光直接钉在埃米洛身上:“奥格登不在,记忆探查由你执行。立刻开始。”他的命令斩钉截铁。

埃米洛站起身,刚拿起魔杖,旁边那个一直如秃鹫般盯着的埃弗里家族律师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利的声音瞬间刺破了压抑的空气:“侵权!这是赤裸裸的侵权!克劳奇先生!你们没有任何证据指控我的当事人,现在却要强行探查他的思想?这是对巫师基本权利的践踏!我要求立刻终止这种非法的程序!我的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更有权拒绝这种精神层面的侵犯!”他挥舞着手臂,几乎要跳到克劳奇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僵硬的脸上。

埃弗里本人则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丝混合着得意与嘲讽的弧度,他微微歪头,眼神轻佻地迎上埃米洛的目光,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

“你应该不想看到明天预言家日报上刊登你私自动刑的消息吧,克劳奇司长。”律师抽出几封信件:“今日审讯一结束,他们就会来魔法部采访——”

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克劳奇脸色铁青,下颌咬得死紧,与律师怒目而视,僵持不下。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胶着时刻,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小巴蒂·克劳奇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一种愉悦的平静,与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提着一个东西——一个穿着脏兮兮枕套、浑身抖得像风中秋叶的家养小精灵。小精灵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长长的鼻子几乎要戳到胸口。

小巴蒂像展示一件有趣的战利品,轻轻一推,将小精灵放在了埃弗里的脚边。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灰白。

“我在事发地点附近发现的,”小巴蒂的声音温文尔雅,如同在谈论天气,“他当时躲得很好,差点就溜走了。不过,我想他可能听到了他主人临行前的一些……特别的嘱咐,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回来了,”他微微俯身,盯着那只抖得更厉害的小精灵,“清理了几个没来得及带走的盘子?真是忠心耿耿啊,是不是,埃弗里先生?”

埃弗里嘴唇翕动,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巴蒂转向律师,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近乎天真的微笑:“那么,麻烦埃弗里先生命令一下这只小精灵,让他自愿交出那段记忆,可以吗?我想,这不会太为难您吧?”他的眼神直刺对方。

“我不是让你聪明点么?——”沉默的顶点,埃弗里朝家养小精灵大叫。

“埃弗里先生!没有……没有命令皮普不被抓!埃弗里先生只是让皮普回来收拾盘子!皮普没有读懂主人的潜在意思,皮普让艾弗里先生生气了!皮普该死——”小精灵要把自己的头往地上砸,被小巴蒂用两个手指捏了起来。

“不!绝对不行!”律师立刻反应过来,像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声音再次拔高,“这同样是侵权!家养小精灵也是魔法生物,拥有基本的……”

“侵权?”小巴蒂轻声打断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漠然。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膜上:“对一只家养小精灵?你要跟我讨论一只小精灵的‘精神权利’?我们要不要来翻一翻法典?”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你当事人的心虚做最后的粉饰?”他歪了歪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光芒,“是《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你倒背如流呢?还是……你们害怕他脑子里装着的东西,一旦公之于众,会彻底撕碎你当事人那层可怜又可笑的伪装?”

阿米莉亚瞄准时期,把相关的法律条令递给前方的克劳奇。律师脸色涨红,嘴唇哆嗦着,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词语。

小巴蒂不再看他,转向埃米洛,脸上重新挂起那种奇异的、带着鼓励意味的笑容,眼睛里兴奋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学长,请吧。”

他现在这么致力于抓食死徒了?埃米洛点点头走上前,无视埃弗里那怨毒而绝望的目光,将魔杖精准地抵在小精灵剧烈颤抖的太阳穴上。杖尖发出一道柔和的银光,一缕纤细、闪亮的银白色丝状物质被小心翼翼地抽拉出来,如同抽出一段凝固的时光。旁边的魔法部职员立刻捧上了一个冥想盆。

埃米洛没有丝毫犹豫,俯身将那段银丝投入冥想盆中。冥想盆内银色的物质瞬间翻涌起来。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沉入那片银色的漩涡。他身边的景象如同被无形的手疯狂撕扯、重组。

他现在需要高速筛选,精准切割,在记忆的洪流中寻找那枚关键的碎片。

小精灵的记忆闪过他的周围,大部分是重复的家务和主人的责骂,它的掌纹越来越多,肤色越来越深……光影飞掠之中,冥想盆的银流突然变得粘稠如血,将埃米洛的意识死死按在一片刺骨的冰冷里。这是小精灵的视角——低矮,晃动,带着一种被恐惧攥紧的震颤。

这是一处阴森、压抑的房间,天花板上吊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影,远远能看出是个女人。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下方光滑的会议桌上,晕开刺目的暗红。围坐的食死徒都戴着冰冷的面具。几只家养小精灵如同无形的幽灵,在角落无声地忙碌、擦拭,他们的存在被巫师们自动忽略——这是小精灵魔法体系的特性。

他的主视角,也就是这只小精灵皮普。正推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笼,笼子的栏杆上还挂着几缕干枯的布条,不知是哪次酷刑留下的残骸。铁条间隙渗出暗红的血渍,早已凝固成黑褐色,推起来时“吱呀”作响,像在发出濒死的呻吟。

笼子里蜷缩着一个人,她的巫师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前襟被划开一道狰狞的裂口,露出的锁骨处有一圈焦黑的烙印,像是被某种灼热的魔法灼烧过,边缘还在微微泛着黑气。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搭在膝盖上,显然骨头断了,手腕处的皮肉翻卷着,露出森白的骨茬,血珠正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砸在笼子底板上,积成一小滩暗红。最触目的是她的脸——右脸颊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鞭痕,结痂的血壳下还在渗着血,左眼被肿胀的眼皮糊住,

她似乎感受到了移动,右眼猛地睁开,亮得像淬了火的刀片,射向埃米洛(皮普)的眼睛。

埃米洛同皮普一起被惊了一下,原因不同。

他认识这个人——是梅多斯,他六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也是魔法部的傲罗同事。

“再推近些。”伏地魔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出来,带着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他甚至没看笼子,只是用那只苍白的手把玩着一根镶嵌着黑宝石的魔杖,杖尖偶尔闪过一丝绿光。

小精灵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铁笼撞在石板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吓得立刻缩起脖子。笼子里的多卡斯被这震动晃得闷哼一声,却没抬头,只是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栏杆上,肩膀微微起伏——那不是哭泣,是强忍剧痛的喘息。

“说,隆巴顿在哪?”伏地魔身边的一个女声说道,头发卷曲的像是水鬼,“别以为你这点小聪明能瞒多久。我知道你上个月去过他们家三次——别告诉我只是去喝下午茶。”

多卡斯没应声。她的右手死死抠着笼子底板的缝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全是血泥。

伏地魔的耐心显然耗尽了。他抬起魔杖,没有念咒,但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笼子。多卡斯的身体猛地绷紧,像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她的后背剧烈地弓起,头发被冷汗湿透,黏在脖子上,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但那不是求饶,更像困兽的低吼。旧伤新伤一起崩裂,血顺着笼子的栏杆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细细的溪流。

小精灵吓得闭上了眼,推笼子的手松了劲,铁笼在地上滑出寸许。他透过指缝偷瞄,看见那些戴面具的食死徒里,有人发出低低的嗤笑,有人用魔杖尖敲着桌面,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埃米洛的意识像被浸在冰水里。他想起六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多卡斯站在讲台上讲述她对不可饶恕咒的看法,那奠定了许多人对不可饶恕咒的看法,包括他……

酷刑持续了近十分钟,直到多卡斯的身体软下去,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女巫走到笼子前,弯下腰,脸几乎贴着栏杆,“最后一次问你,隆巴顿夫妇在哪?”

“她是真的不知道,”伏地魔漫不经心的说:“我翻阅过她的记忆了,她的大脑封闭术抵挡不过我的——而你们这些废物……”

“抓错人了……”最后一句话他说的缓慢,周围的食死徒不少人都颤抖起来。

多卡斯的头缓缓抬起。血污糊住了她的嘴唇,右眼却死死盯着伏地魔,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片烧尽一切的荒芜和嘲弄。她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咳血。

突然,她动了。

不是求饶,不是挣扎。是她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不知从哪攒出的力气,猛地抬起——手指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颤抖,指甲断裂处渗着血,但指尖的方向异常明确:直刺伏地魔的喉咙。

动作很慢,很轻,甚至没碰到伏地魔的衣角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重重撞在笼子栏杆上,发出“咚”的闷响。可那瞬间的决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所有人的眼睛里。

伏地魔愣了愣,随即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举起魔杖的瞬间,多卡斯的身体又绷紧了。这次不是因为痛苦,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抵抗——她蜷缩起膝盖,用没断的那条腿死死蹬住笼子后壁,像是想把自己钉在那里,哪怕只是多撑一秒。

小精灵“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是捂着嘴发抖,推笼子的手彻底脱了力,铁笼在地上歪倒,正好让埃米洛的视线从栏杆缝隙里,看清了多卡斯最后一瞬的眼神——那只右眼还亮着,像快要熄灭的烛火,却在彻底暗下去前,最后一次扫过周围那些冷漠的面具,扫过伏地魔那张狰狞的脸,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无声的唾弃。

绿光闪过的刹那,小精灵猛地闭上眼睛,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现在魔法界想让我死……因为我注定伟大,伟人总是被误认为恶人。”伏地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甚至产生了预言这种力量,但没有人知道,我在长生的道路上比誰都走的远。他们是——无法消灭我的。”

“黑魔王万岁——”先是一个声音高叫到,然后是海浪一样,更多此起彼伏的声音:“黑魔王万岁——”“黑魔王万岁——”“我们用于追随您——”混乱中,皮普被艾弗里挥退了。

画面消失。埃米洛深吸一口气,把胸前的怀表贴近耳朵,跟着机械声小声默数。这是奥格登教给他的方法,防止自己沉溺于别人记忆的“锚点”。

他掐着怀表,在冥想盆的银色光芒中精确地平复了两分钟,也就是120秒,确定两者相差没有超过5,自己的情绪还适合继续。随即挥动着魔杖,再次集中意念,指挥着记忆的河流继续奔涌——

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是埃弗里拖地的、绣着暗纹的昂贵袍角。视野中是一座令人屏息的庄园内部走廊。高耸的天花板饰以繁复的镀金浮雕,墙壁是冰冷的深色大理石,每隔几步便悬挂着描绘着古老魔法场景的巨幅挂毯,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蜡、干燥魔法植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纯血统家族的沉重威压。

埃米洛打了个响指,将这副画面作为证据留存。他们无声地停在一扇厚重的、由深色硬木制成的雕花木门前,门上的浮雕是缠绕的毒蛇与荆棘,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狰狞而压抑。

他听到了门内压抑着怒火的质问声。声音的主人很熟悉,埃米洛飞速的回忆了一下,小布莱克的声音。

“你究竟告诉了主人什么?!” 那声音不大,并非咆哮,带着一种极力维持自己体面的愤怒。

“那个预言内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主人突然把目标从麻瓜转移到了那些……那些即将有新生儿的家庭?那些快临盆的孕妇身上?!”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棱的重锤,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紧接着,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冰冷、滑腻,熟悉的不耐烦和浓得化不开的讥诮——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想你应该记着主人的话——” 他的声音刻意拉长,带着一种令人牙痒的、居高临下的提醒,“这不是底下人该问的问题。而我,也绝不会告诉你。”

“不,我命令你……”

“认清你的位置,大少爷,” 后三个字被他念得格外刺耳,充满了恶毒的轻蔑,“你现在无权命令我。自从我把消息传递给主人,我的职位就比你高了,比你们任何一个纯血都高。”

门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几秒后,雷古勒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里面翻滚着一种尖锐刺骨的自我怀疑,以及近乎绝望的困惑:

“……你不说,我自己猜猜看?” 他的声音低沉而破碎,好像什么一直以来的幻想破灭了:“这个月的任务集中攻击有婴儿的家庭……巫师界要出现所谓的‘救世主’了,是吗?主人竟然真的相信了?那个预言的前置条件是什么?……西弗勒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你没有想过这会造成什么后果?!”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放弃了一贯的风度。

“后果?” 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随意而冰冷,仿佛在谈论窗外的天气,与他口中血淋淋的事实形成骇人的反差,“我需要考虑什么后果?”

“导致妇女孕妇,儿童被害!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可憎么?!”

“你在说什么啊?”西弗勒斯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东西。

“我只跟随着他的指令提供魔药,打探消息。预言是我碰巧听到的,大家都上过学,都知道那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悬乎玩意儿算不了数。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重视。”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毫无温度的嗤笑,“至于后续的这些命令、这些行动……”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一种精心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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