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文可烟的眼睛,她立即意识到此事不简单,转回头,重新凑近九条尾巴的尾尖,这次观察得格外仔细。
准确来说,她和羿逸安都没说错。
尾尖最核心处,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墨黑。
但,也不仅仅只是黑。
这一点墨色正逐渐向外围晕染开,化作了深浅不一的灰色。
颇有几分水墨画中渐变的意思在。
趴在羿逸安身上的文可烟,适时坐直身子,将其中一条尾巴绕到他眼前,指尖点着那抹黑:“这里确实有一点黑色,不过只剩下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了。”
羿逸安低下头,目光沉沉停留在那一小撮毛发上。凝视许久后,他将九条尾巴都拢到自己身前,一条一条仔细确认,神色越来越凝重。
文可烟看着他这般严肃的表情,心头一紧,“怎……怎么了?”
羿逸安顿了顿,“它们……一直以来都是纯黑。”
闻言,文可烟脑中空白一片。
良久,她才从怔忡中回过神。可奇怪的是,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既不是探究原因,也不是担忧这变化意味着什么,而是,羿逸安不是色盲。
心里这么想的,那句话便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那你不是色盲。”
话一出口,文可烟才惊觉自己的语气虽是轻松自然的,可脸上的表情却不知何时已略显紧绷。她本意是想让气氛得到缓解,却不料此话一出,非但没让自己放松下来,反而让氛围更滞重了。
“你们……你们……它们变化,是有什么特殊征兆吗?”文可烟忙从羿逸安身上起身,跪坐在他身侧,一双明眸紧紧看着他的双眼,紧张地询问着。
羿逸安静默着,约莫十秒的停顿后,面色平静地开口:“……无事。”
可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这变化意味着什么,是凶是吉,他全然不知。他从未听起娘亲提起过此类事情,更无从知晓。
见文可烟还一眼不眨地注目着自己,羿逸安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你方才说的色盲,究竟是何意?”
上一次她提起这个词时,他就没弄明白。
文可烟果真被羿逸安认真的眼睛吸引住片刻注意力,跟着认真解释起来:“就是有些人分辨不出某些颜色,比如分不清红色和绿色,这种情况我们就称作色盲。”
他听后,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喃喃:“这样啊。”
文可烟见羿逸安如此,特意补了一句:“但其实色盲并非什么不好的词,有时候有这种小特质,反而很特别,还蛮可爱的。”
“可爱?”
文可烟抬眸,迎上羿逸安疑惑的目光,恍然意识到,他并没有色盲,自己却在这儿费力找补色盲的可爱之处。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四目相对片刻,文可烟还是肯定点了点头:“嗯,可爱。”
许是天气过热,空气都蒸腾出一股燥意,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灼热的气息。文可烟移开视线,垂眸间,指尖无意识轻抚过腕间的手镯。
刚一触碰,白酒就从中闪现而出。
白酒显然没搞清楚状况,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只映出文可烟一人的身影,顿时放松下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腕,委屈道:“烟烟,你终于想起我了。”
文可烟与可怜巴巴的大眼睛一触,再次垂眸,假装专心地将方才被抚乱的手镯扶正,用十分轻巧的语气回:“一直记得。”
白酒一听,欢喜得几近要摇尾巴,越发胆大起来。竟扭过身,将臀部高高撅起,九条尾巴更是抖了几抖,几乎要凑到文可烟眼皮底下去。
即使低垂着视线,文可烟也能在有限的视野里瞥见那几团晃动尾巴小点点,足以见得此刻的白酒是何等释放自我。
可,就在白酒完成转身的刹那,空气骤然凝固。
它僵在原地,万万也没想到,这兴之所至、随心所欲的一转,竟直直地对上一双沉静的眸子。
主人正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它,而自己偏偏还是如此糟糕的姿势。
白酒的小脑袋瓜只剩下两个字——完了!最近烟烟摸它的尾巴的次数明显比往常高出许多,它还以为这次烟烟召唤它出来,又是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了。
它可从未主动这般献媚过,破天荒的头一次“献媚”,竟被主人撞个正着。
白酒:“……”
羿逸安:“……”
看不见此刻完整场景的文可烟:“……”
死一般都寂静,足足维持了三息。
垂着眼的文可烟不知道白酒是否撞着胆子与羿逸安进行了长达三秒钟的对视,但从周遭陡然降至冰点的氛围来看,总归不是什么她能抬头去看的场面。
白酒慢且缓、极其僵硬地,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身体扭回正常姿态。而后,它迈起小碎步,一点点向后蹭,往文可烟的方向靠近。
同时,它仰起头,对着那个方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变了调:“哈……哈哈,主人,好巧啊,你也在啊……”
只听得一声淡淡的低笑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随即,清冽的嗓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我不在,怎么能瞧见……”
羿逸安目光意有所指地在白酒颤抖的臀部扫过,接着慢悠悠说:“你这般模样啊。”
白酒僵在原地:“……”
空气流通的氧气更稀薄了,文可烟完全不敢抬起头去看这尴尬的盛况,只能不声不息,沉默不语,试图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令人窒息的沉默似乎没有尽头,终究是心软占了上风。文可烟一把捞起白酒,放到自己腿上。
几乎是同时,她的手像是有自己的记忆,自然而然地朝白酒身后的尾巴探去。
等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文可烟手部动作一停,终于下意识抬眸。
这一眼,正好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霎时间,她切切实实体会到方才白酒的感受,那种无处遁形的难熬,混着羞窘与尴尬。
想逃……
也正是这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羿逸安身后的尾巴已消失无踪。
也不知何时被羿逸安收回去的,或许是白酒刚出现之前,又或许是她方才抬眼的瞬间。但不管什么时候,文可烟都无从得知,也无法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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