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公子,”京兆尹脸上笑意淡下去:“有话可直说,现下打哑谜,可不太好。”

江敛还欲再说什么,转头看见柳道非那张威严肃杀的黄金面,小腿肚不自觉打颤。只得强挤出笑:“是。”

娓娓道:“那日,江府阖家去城外寺庙,大嫂嫂身子不适,便找地休息。我陪着她,却发现福喜鬼鬼祟祟,带着元儿悄悄走了,我不放心,便告诉她。”

“嫂嫂说,恐是去找陈姨娘,她不高兴,叫来侍卫,让他悄悄跟着,看看陈姨娘究竟住在哪——”

“只跟着罢了。”

闻言,在场之人都不怎么相信。

江敛应该也猜到此话并无说服力,便看向柳道非,强撑着:“国师,我此言句句属实。”

众人还是不相信,特别是陈氏,挣扎着抬起手,指着他,正想说什么,却听柳道非道:“他并未说谎。”

江敛只觉压在他胸口的威压一瞬间熄下去,顿时松一口气,强笑道:“今日受家母遣派,来此料理此事。我自然不可说谎。”

江却营却有疑虑,传音对柳道非道:“师父,不妨问问他江恒为何而疯?”

后者了然,便道:“今此事已了。江氏要的,我都解释清楚了。”

江敛一拱手:“晚辈知晓,国师辛苦——”

“可是,”柳道非却忽然打断他:“昨日,受请到贵府,方至门前,便被当头砸一瓷盏。问,才知是贵府大公子短短几日形同疯魔,并非你先前所说重病。阁下还有话说么?”

谎言被冷不丁拆穿,江敛攥紧拳头,牙紧了紧。强笑道:“兄长失子失妾,受不住打击,神志不清几日,此等小事,实在不必国师费……啊!——江恒那个废物这点东西都受不住,疯了算便宜他,怎么还没死!”

话毕,猛地咳嗽起来,身形踉跄,被仆从堪堪扶住。待缓冲好,一把将其推开,恨恨盯着柳道非,咬牙道:“国师好手段!”

被指责的人不语,只是冷冷看着。京兆尹此时又开口道:“江二公子,本官方才提醒过你,国师近来心情不佳,你说话莫要拐弯抹角,他不爱听。”

江敛收住笑,哼道:“今日来此,乃是江家卖国师一个面子,为他消一消骂名,既然不领情,那晚辈就不便奉陪了。告辞——”

“站住。”江锦屏此时出声,呵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京兆府当什么地方?”

她厉声叫住江敛,回身向京兆尹作揖:“小弟鲁莽,还望大人莫要在意。”

江却营这才鼓起勇气重新看她。江锦屏昨晚情绪太过激动,想来应当整宿没睡,今日一大早又进宫见太后,现下精神不济,眼底黑青一大圈。

江却营心疼了一下,看江锦屏作过礼:“江府家事,却事关邪术,才将二人放在国师处许久。如今案件已了,苏家被抄,诸人皆去,不过受害者却非你我。而是要……”

她错开身,将陈氏拉出来:“她来说。”

京兆尹道:“此话不错。”

“——陈氏,你还有何问?”

陈氏颤颤巍巍,小腿肚打颤,被江锦屏扶着,才堪堪站稳。良久,终于回过身,抬起眼,看向前方江敛的位置。

忽然笑起来,笑中带泪,形容癫狂:

“哈哈哈哈哈……我来,我来说?”

“元儿已死。你们拿什么赔给我。”

“他昨夜回来,对我说,娘,我好疼,我想回来看你,却怎么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说尚书府好黑,郊岭也好黑,他好怕……他找不到我了,”陈氏哭着,大声痛斥这些她平日对其多说两句话都不敢的人:“他死了啊,你们拿什么赔!”

“你们整日礼义廉耻,诗书礼教,却都做了些畜生之事……自我一脚踏入江府起,数多年来,均是如此。一日都不曾停过……我想看杀人者偿命,想看他们跪下向我儿赔罪,可是结果呢!”

陈氏形态疯癫:“你们告诉我她死了!都死了!连福喜也背叛我,她替我杀了苏氏?可是凭什么,她凭什么为我做主,那是我的儿,不是她的。她尚不曾将元儿当主上来服饰……她是主母的人,哈哈哈哈,她是主母的人?”

陈氏太过激动,指着江敛的鼻子骂,似乎这样就能把世家门阀,将这些丑事都骂干净。江敛明显恼怒,一句“放肆”刚到嘴边,就被江锦屏一记眼刀剜回去:“闭嘴,若非江恒废了,今日你来不了这里。”

后者咬紧牙,悻悻闭嘴。

江锦屏扶住陈氏,任对方指责,末了,听她说:“我要休夫。”

“什么?!”

在场之江敛,包括江氏仆从皆大惊:“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江锦屏拦身,将她护在身后:“她知道。”

她站上前,站在京兆尹面前,一字一句陈述道:“我已悉数查明,陈琅衣自入府以来受尽屈辱,正室尚不曾喝过她的茶,在众人口中,她充其量只能算个外室,才会被轻易赶出去。”

“——你们能以无名份赶走她,那她今日也能以无名分抛弃江恒。”

她一字一句道:“既然你们不曾认过陈琅衣,那么,江元受此杀害,不入江氏族谱,返回其姓,改为陈姓,身归来处,魂也归来处。此后——陈琅衣便不再是江府姨娘,她只是她自己。”

江锦屏回过身,看向众人:“诸位可有异议?”

来的江家仆从本是为江敛撑腰,此时面对江锦屏高言,均煞去气势,头低下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就连江敛也只是皱紧眉头,不敢对抗,只道:“姐姐。你当真要如此么?”

江锦屏看向他:“有何不可?只许你们始乱终弃,不许女子离去么?”

“再者,你自己方才也承认过,江恒是个疯子,没死都算好的,怎么。就许你嫌弃,陈氏便还要不离不弃,照顾江恒左右么?你们都已驱逐她,总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罢?”

江敛哑口无言,咬牙道:“是。”

江锦屏并未就此作罢:“近几年由我掌家,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此等事,我竟也不知晓。此事今日先不提,还有江氏豢养蛊虫死士之事,回去再细算。”

“——今日,我便问一句,”她转头向京兆尹:“这‘夫’,休不休得?”

京兆尹笑:“自然。”

江却营记得,来京时,也听闻江锦屏休夫一事。民间留言是柳道非帮了她,如今看来不然,有没有柳道非,她都做得到。柳道非与京兆尹只是借职务之便将其提出来而已。

“便依江元外……不,”京兆尹一顿:“依江尚书所言,此事就此了结。陈氏,休了江恒,诸位可有异议?”

——无人言。

“好,本官即刻便拟判书。除此之外,还需江恒剥出一半财产,给陈氏,让她安稳度日,如何?”

“有劳大人——”江锦屏谢过,见陈氏太过激动,堪堪欲倒,差人先将其送走。

末了,见江敛还立于此地,江锦屏轻飘飘走过,根本不看他。

柳道非倒是开口:“此事还未毕,江恒昨日袭击本座,还请给个说法。”

江敛恼羞成怒,全凭最后的教养撑着,才不发作:“兄长疯了,疯子之言行,不便多论,我会择日带他来向国师赔罪……”

“可他疯了,”柳道非道:“带一个疯子来有何用,他还能赔礼道歉么?”

江敛咬牙:“那国师想如何。”

“把让他疯的罪魁祸首找出来。”

对面却笑了:“国师这是什么话,都说了兄长是失子忧思成疾……啊!那个废物被母亲关进屋,骂了一通就疯了,我还能为你把母亲交出来么!”

“阁下谎话连篇,今日不该来此。”柳道非冷声,逼他说出实话,转而看向江锦屏:“尚书可知江夫人对他说了什么?”

江锦屏皱起眉:“我会去查。”

得了肯定,柳道非这才收回气劲,示意事毕。

京兆尹见此,便道:“今日便到这里。至于二位尸身……”

江敛抢道:“苏氏失德,江家已没有这个儿媳妇。这是家母的原话。”

“既然苏家已抄,至于她,该去哪的,便去罢!”

拂袖,愤然离去。

闲杂人等俱走,江锦屏终于不再伪装,扶住头,堪堪欲要倒。柳道非上前扶住她,后者靠着椅子,站稳,道:“此事毕,我也该走了。”

江却营心颤了一下,下意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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