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慈镇静下来,心生一计,逆其道而行之,“你没有信物,我却有你给我的信物。”她话一开口,众人纷纷一悚,惊讶她自己揭露自己私情之举,她在众人怀疑目光中取出一件物什,“这就是你给我的信物,你认不认?”
她手中是一条绢巾。
祖兴惊愕望着她手里的绢巾,布料织得紧密,光泽却黯淡,皱皱巴巴。看起来不似什么奇珍异宝,就是寻常的汗巾。他不知道这中有什么诈,一时不敢应下来。
申誉明悄悄看两位年轻的天家贵胄,试探着询问他们的意见,“王爷,世子,你们看这如何?”
萧元玉道:“怎么,你口口声声说你与裴娘子有私情,你拿不出信物,裴娘子拿出信物了,你却不认了?这么说,与裴娘子有私情之人,不是你了,另有他人了?”
应着声音,裴雪慈脸颊一烫,默默避开左侧坐着的人,不敢向那边打量一眼。毕竟,昨日忘了将他府上的绢巾还回去。原本想洗净了,再还给侍女,不想才晾干,预备还回去之际,夏阳来了。匆匆间,裴雪慈将绢巾带在身上。正愁无计,只能用此物诈一诈无赖。
周照璧自然认出绢巾,他一言不发,只是缓缓双手交叉。交叉的手掌抬起,正及喉骨的位置。他有意遮掩喉骨的起伏,看向裴雪慈的眼神意味深长。
人在堂间坐,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与她私会的情郎。
“看来你所言的私会,并非是你与裴娘子私会,否则你怎不敢认此物?”高贯德知道上司说不出这样不体面的话,在请示之后,代上司质问。
祖兴见状,被逼得紧了,一口咬定,“不错,这正是信物!只是之前她把我诬陷进牢笼,我不小心弄丢了!没想到这个勾引我的——”
汗青不知何时取了水火棍,他见到周照璧双掌一合,立即出手,一棍将人杖倒。祖兴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击倒,立时喷血,青石板一片鲜红。
周照璧起身,他在所有人目光中,先后将两只手臂绞起来广袖掖好。原本体现身份尊贵的广袖长袍,此刻变成干练英爽的箭袖。他三两步走到口吐鲜血的祖兴身边,耐心耗尽。伸出手,汗青递上水火棍,他握着一端,声音阴沉,“我府上的绢巾,竟成了你的信物。”
裴雪慈第一次见他这样子,说不上的滋味。本以为要看见一场血腥,却见他只一击,仅仅只动了一次手。
她来不及细究,与飞鸿一同被差役请了出去。
身后传来声音,“真玉,这事才分辨出一半,你怎么就下死手。”
周照璧声音淡淡,“已经全部分辨了。倘若此物真是他所言的私会信物,此物是我府上之物,私会之人便不是他。那么他的直诉就不成,理应杖毙。倘若此物不是他所言的私会信物,那么他认下此物,是存心污蔑良人,仍要杖毙。”
……
人远声寂。
出了正堂,才发觉骤雨如浇。
裴雪慈带着飞鸿在屋檐下避雨,五月多雨,雨丝稠密湿泞。飞鸿想起方才吐血的男人,不由得问:“娘子,那个人是死了吗?可是这才一杖,先头不是说直诉不成要八十杖吗?”
正巧来请她们的差役中的一个拿着油伞赶来,听到她们说话,正是他知道的事。年轻男人在小娘子面前总是要显摆几分,当即小声道:“二位娘子不知这里的门道。若是不想出人命,八十杖都不可能伤筋动骨。若是成心要人命,都不需要八十杖,二十杖就能打死人!”
飞鸿见裴雪慈也好奇,就接过话,她问这种事总比娘子问来得体面,“这么说,方才那个两次诬陷我家娘子的坏人,才挨了两杖,以后还能活蹦乱跳地毁人清誉?”
“哪里的事!”差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没有等闲人听墙角,才道:“那人活不了!肖中侯是皇室选拔出来的俊彦,武艺极好,我们都听过他的大名。他那一棍不说。我瞧着世子那一棍,真是阎罗爷抢了黑白无常的活,亲自勾魂夺命!”
飞鸿与裴雪慈对视一眼,便继续道:“可世子那一下,连血都没吐呢,怎么会要命呢?”
差役秉持着送佛送到西,十分热心的解答:“这你们外行,我们是行家。皮|肉|上再怎么吓人,都不如脏腑损坏,心脉断绝夺人性命快。我瞧着世子是真的恼了,否则不会下这样的狠手。也是,这无赖成日里欺负弱女子、讹诈亲戚也就算了,偷到镇国公世子,将来的郡王府上,这不是寿星老吃砒霜,上赶着找死?世子饶得了他偷府中之物,还能饶的了他借偷来的东西污蔑娘子你?”
闲话一会,雨势渐弱。飞鸿撑着伞,裴雪慈回到车马上,正预备出发。不想汗青掀开帘子,他望向车厢里的主仆,“裴娘子,我们世子今日骑马出行,本就着了寒风,又赶上大雨,实在不宜继续策马。可否载我们世子一遭?”
车厢狭窄,已经有了两个人,再挤不进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
飞鸿不忍裴雪慈为难,主动下了车,说:“正好,娘子,我也有封家书托裴伯寄回去。今日事赶事,在医馆的时候,我竟然忘了交给裴伯,这会雨不大,我赶紧回去一趟。”
汗青当即道:“我派人护送飞鸿娘子去医馆。裴娘子尽可安心。”
如此说定,裴雪慈在车厢中坐了一会,帘子才被人掀起来。
他实在是太高了,人甫一进来,坐下,便将车厢变的更为狭窄,她的世界一下被这个男人填的满满当当。
周照璧语气奇妙,有些玩味,“你倒是会挑选信物,府里那么多好东西不要,选这么条用过的东西。”
裴雪慈脸颊霎时染了胭脂,红日的光泽都不比她颊上的颜色动人。她抿唇,强自镇静,“世子莫怪,事出紧急,权宜之计罢了。”
周照璧瞧见她颊侧胭脂红,心情才好些。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有这种火烧心原的窘迫,她也是。他指尖按着膝头,似漫不经心说话,“你说的对,以后还会有这样紧急的时候。这次你侥幸有一条绢巾,下次可就未必了。总是这样撞大运不是办法,这个拿着。”
广袖中伸出一只骨线流畅漂亮的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青玉镂雕游龙夔凤的玉牌,牌心处刻着细细一行字——天不夺人愿。【注】
裴雪慈抚着字迹,头脑昏昏,恍如梦中。
玉牌雕工与材质,都是稀世罕见。裴雪慈明白,这不是杜斟时送的瓷器,不能等闲了之。
裴雪慈摸着玉,温暖如汤,质坚如钢。她估摸着能否故作不小心磕了碰了,再以保护不力还回去。却听见男人开口,绝了她的心思,“这是砆石,又名武夫石,坚不可摧。”后半句话令裴雪慈感到凉飕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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