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了冷风,风寒并不重,”周照璧立在外间,看着裴伯,疑惑不已,“怎么会严重到昏厥?”
裴伯见飞鸿等人正悉心照料小娘子,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世子,请移步。”
周照璧先行一步,汗青、汉月紧随其后。裴伯吩咐飞鸿几句,才跟去前堂。
“老朽来迟。”裴伯先眼前的青年请罪,对方目光投向自己,令他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意。
裴伯明白了这个青年的意思,对方在告诫自己不要做这些无畏的试探,他不会上套,耐心耗尽了,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重新建起心理防线,裴伯才道:“小娘子是离魂的后遗症,加上念及先夫人,心绪大恸,冷风一灌,这才晕倒了。小娘子这些日子奔波劳累,好好睡一觉,再进补一二,就好了。”
周照璧摸着茶碗底座,“离魂的后遗症,还会有哪些症状?”
裴伯惊愕于他的问题,转瞬间恢复心绪,答道:“小娘子以后还可能会忘记一些事,一些人,又或是想起一些重要的人,比如先夫人,受到刺激就会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
他不忍心用失心疯三字。
汗青却十分嘴快道:“浑浑噩噩……这怎么听起来有些像宫里那些失心疯的——”
他闭嘴的同时,还被汉月肘击了一下。而后,偷偷觑了一眼主子。见主子神情还算冷静,才松口气。
周照璧低垂眼睫,见茶碗里的浮叶落了下去。他才郑重其辞道:“可会伤及性命?”
他只问这一句,再不问其他。
裴伯揣摩不出对方的意思,但见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嫌弃之色,也没有露出遗憾或是其他。只是郑重问这一句。裴伯摇摇头,“不会伤及性命,只是——”
“无需多言。”周照璧不愿听他只是后面的话,乏味又影响心情。
裴伯终于觉出些端倪,撩起眼皮,轻声道:“世子,若是方便,还是让我们娘子回杏花巷静养身子吧。”
周照璧指尖弹了弹茶碗,一言不发。汗青戴罪立功,主动当恶人,背骂名,申饬裴伯:“都说了不要做这些无用的试探。有话就直说,再拐弯抹角,就将你们轰出府,以后再也不要见裴娘子了!”
裴伯被吓唬到,当即道:“老朽晓得了!”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世子本就至尊至贵,又听闻世子有封王之兆,我们小娘子只是一介商人之女,实在是不敢眺望凌霄。世子若肯开恩,还请放过我们小娘子。先夫人已经不幸,老朽希望小娘子能有个好归宿。”
汗青当即又怒了,“别以为你话说的漂亮,我就听不出来你对我们世子不敬!”
竟敢嫌弃他们世子!汉月也愤愤不平。
周照璧不再碰茶碗,对茶意兴阑珊,“这些事,轮不到你置喙。”真要拒绝,也要她亲口拒绝。一个老仆的话,他全然不放在心上,“你说先夫人不幸,这话怎么说?”
父母的婚姻幸福与否,对子女的影响甚大。周照璧亲身经历,颇有感触。他不知道裴雪慈亲眼目睹母亲的不幸之后,会怎样对待男女之情。
裴伯不敢不回话,“当年先夫人在祁州,受一位侯爷第三子青睐。这位三郎君游学祁州,爱好风雅。家主招待三郎君,这郎君不守规矩,惊于先夫人美貌,冲撞了先夫人,先夫人忍无可忍才怒叱几乎。谁料此人口出狂言说女子贤德,应嫁于文书吏。因此先夫人见罪此人,家中生意上受挫,连带先夫人婚嫁一事都变得艰难。家主经受不住,正巧一个文书吏上门求娶先夫人,族老们借机逼迫家主将先夫人草草嫁了这文书吏。之后,三郎君竟然上门质问家主为何嫁妹,这不是倒打一耙吗!若无他多事,先夫人绝不会误了终身!”
气喘激烈,“最畜生的是,这三郎君借家中的权势,百般打击文书吏,令先夫人饱受夫家磋磨,吃尽苦头!那文书吏记恨夫人,不愿休妻,也不再回家,想以此折磨三郎君和先夫人,可到头来只有先夫人受伤,那三郎君娶妻生子,根本没受一点折磨!可恨我家二娘自己就这么虚度年华!”
“再后来,小娘子及笄,眼见就要到议论婚嫁的年纪,先夫人不能再这么忍下去,就打听到文书吏的下落,谁料这一去,竟——!”
这后面的事,周照璧与汗青、汉月都心知肚明。
“这个三郎君就是长淮侯府的三爷杜观经吗?”汉月怕汗青说错话,自己先替主子问了。
“正是!”裴伯扼腕痛惜,“若不是此人,先夫人这一生也不会如此凄风楚雨!他说当时只是一句戏言,可那句戏言,害了二娘一生!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他是玉京长淮侯嫡次子,在恒州是吐口唾沫都能当钉子的人物,莫说他的戏言,就是他闲话,都有大把的人当成真的!更可恨的是,明知二娘已经因为他草草出嫁,他还不知内省,自以为身份尊贵,苦苦相逼蒙敬!结果就是二娘吞了苦果!”
周照璧明白了。当年杜观经心悦裴雪慈的母亲,但因为少不更事,错了姻缘。杜观经不甘心,仗着身份,多方打击蒙敬,逼迫蒙敬和离,蒙敬因为仕途受挫不肯屈服。本以为杜观经还要再逼进一步,谁料杜观经因为家中变故,竟回去娶妻生子了。
而裴伯多方试探,也是担心他是见色起意之辈,日后裴雪慈走上了母亲的老路。
周照璧出于对长者的尊重,以及顾及逝者颜面,没有多论此事。有些事,他此刻就是赌咒发誓,也是无用。于是,他只是说:“你忠心可鉴,只是,你家小娘子要做的事,你的忠心和民间医馆坐堂大夫的身份是远远不够帮你家小娘子的。”
裴伯不解其意,对他转移话题之行极为不满。却听见这个青年跟自己说:“去太医署吧。你在那里有一席之地,将来,对你家小娘子也有裨益。”
“太、太、太医署?!”裴伯震惊不已。
“我派人引荐你入太医署,你去了太医署之后,也不要忘记时常来看你家小娘子。”青年自顾自吩咐。
他不需要给这个老大夫解释,他只需要让她身边多些得力之人。只有她的亲信都变得可靠,她才会安全更多。他不再将希望寄予在中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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