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落幕,草原的风渐渐褪去了硝烟,凉爽又平和。
诺敏萨仁兑现了前线许下的承诺,在部落议事大帐中,力排众长老的异议,坚决提出归顺大宋。
“我便以大宋官家许诺的恩典,求一条部落的长生之路。”他站在帐中,腰杆挺直,“昭弥部虽富足,却不能困于一时的安稳。”
长老们面有难色,有人忍不住开口:“王子,我部世代游牧,何必依附中原王朝?”
“依附?”诺敏萨仁掷地有声,“是共赢。”
“各位长老可想过,我们的宝石、貂皮,在草原是珍物,在大宋汴京却是皇室士大夫追捧的奇货。打通官方销路,避开中间商盘剥,售价能翻数倍。换回的丝绸、瓷器,在草原又是硬通货,能巩固我们对周边部落的经济话语权。”
他顿了顿,又道:“再者,我们富甲一方,早已是他人眼中的肥肉,此次开战便是教训。今后若有大宋作为依仗,谁还敢轻易觊觎?境内残留的余党,也能借大宋之力彻底肃清。更重要的是,大宋的锻造、制盐酿酒之术,能让我们的财富不再只靠贸易差价,而是稳扎稳打地增值。”
长老们相视一眼,终是不再反驳,纷纷颔首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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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晏井承修书一封呈递汴京,详述昭弥部归顺的诚意与共赢之利,官家见信后欣然应允。柳嘉之与晏井承也商议妥当,凭借多年来在中原商贸的门路,很快敲定了归顺细节,保障了归顺之后昭弥部的利益。
言袂伤势痊愈后,便决定留在昭弥部。思夫人也做出一个令众人意外的决定,她将部落王印传给了诺敏萨仁。
“本王守了昭弥部不算久,但是培养出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如今只想卸下重担,与家人好好看看草原的日出日落,享受剩下的日子。”
没有繁琐的继位仪式,王印交接简单而庄重。
诺敏萨仁接过王印的那一刻,望着远方秋日晴空万里,忽然想起半月前在柳嘉之营帐外的释然。他知道,这不仅是权力的传承,更是责任的延续,是昭弥部走向更稳定未来的开端。
晏井承与柳嘉之站在人群中,相视一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整个昭弥部的营帐上,远处的牧场里,牛羊悠闲踱步,小红马和踏雪难得并肩低头啃食着鲜草,颈间的马饰随风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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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酬神谢牧节在祭坛前拉开了序幕,这次诺敏萨仁特地将祭坛设在了三寻泉边,泉水声潺潺,似盼故人归。
老萨满身披缀满宝石兽骨的法袍,手持铜铃走在最前,诺敏萨仁一身银饰白袍,恭敬地捧着祭天的银碗跟在身侧,柳嘉之与晏井承一行人也换上了部族的服饰,混在族人里,跟着队伍缓缓前行。
祭坛上插满五彩经幡,风一吹,幡旗飞扬,合着萨满低沉悠远的祝祷词,朝着辽阔的天际飘去。
人们齐齐跪地,双手合十,额头轻触草地,柳嘉之学着他们的模样,闭眼默念,只觉周遭静得只剩风响与心跳,心底竟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安宁。
祭典结束,众人便三三两两地玩闹开了。
齐昕昕拉着温映薇和阿姝蹲在草丛里挑拣野花,温映薇则边采边教她们哼唱汴京小调。
单兴为在一旁的套羊赛场地边跃跃欲试,只见少年们骑着马挥着套杆,追得小羊羔四处乱窜,他看得心痒,接过一根套杆就骑着马冲了上去。结果被没反应过来的马儿晃得摔了个屁股墩,惹得围观的族人哄堂大笑。
阚忆思和耿陵则靠在栅栏边,笑看着单兴为这一壮举。
射柳赛的场地边也很是热闹,晏井承被诺敏萨仁拉着下场,两人各骑一匹骏马,在飞驰的马背上弯弓搭箭。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射断柳枝的瞬间,柳嘉之忍不住跟着众人高声喝彩。
喻赤则和着蒲信抱着手臂立在不远处,蒲信见他眼神时不时往柳嘉之瞥,没忍住开口:
“怎么样,这次还是没抢过晏井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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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赤笑了笑:“我是说过跟他抢东西没输过,但你知道的,柳嘉之她,确实不是东西。”
蒲信听罢,低低地笑出了声,却没扭头看他,目光依旧落在不远处正为晏井承高声喝彩的柳嘉之身上。
“你果然是假装忘记她的。”
喻赤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抬手狠狠捶了蒲信胳膊一下,咬牙道:“又被你诈了。”
蒲信揉着被捶的地方,笑意未减。
喻赤没再理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绒线簪,反复摩挲着。目光望回柳嘉之的方向。
“假装忘记也好,真正忘记也罢,她幸福就好。”
风掠过,吹动他的单边银耳饰,也吹动了不远处柳嘉之的发丝。她正投入地看着赛场,不时抓着琪琪格的手,杏眼弯成月牙。
两人沉默了良久,只听着赛场上传来的阵阵欢呼。喻赤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蒲信,随口问道:“对了,官家命你何时回京?”
蒲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应该和你一样。”
喻赤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只点点头后攥着绒线簪,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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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柳赛结束,诺敏萨仁不动声色地跟着晏井承,走到柳嘉之面前,眉眼间多了几分坦荡。
他将手中的牛角弓递给柳嘉之,认真道:“草原子女说话算数,那日说下次换你射我,便一定是要兑现的。”
柳嘉之接过这沉甸甸的弓,连忙笑着摇头:“可我真不会,我这一射,怕是连准头都没有,到时候连血小板都救不了你,小命都得交代在这。”
诺敏萨仁闻言,嘴角抽了抽,随即不情不愿地扭头看向晏井承,哼了一声:“那……那让他替你来。”
柳嘉之被他逗笑,顺势将弓递给晏井承,眉眼弯弯:“喏,小王子点名要你露一手。”
晏井承接过弓,只见诺敏萨仁不知从哪儿找来个皮囊壶。
这是草原贵族盛马奶酒的常用物,壶口用一根红丝绦系着。
他走远,将皮囊壶倒置举到头顶,冲晏井承扬了扬下巴:“瞄准这根红丝绦射,别伤着壶身。”
柳嘉之瞅着那晃悠悠的红丝绦,忍不住笑:“你这是故意给他送靶子呢?这么细的丝绦,可比射柳枝难多了。”
诺敏萨仁朗声笑道:“他要是连这都射不中,还怎么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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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继续吹着,丝绦轻轻晃动,晏井承凝神静气,抬手、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嗖——”
箭矢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红丝绦的正中间。丝绦应声而断,中壶物掉落在地。
诺敏萨仁弯腰捡起被箭射落的物件,是一枚鎏金嵌松石狼首带扣。
带扣通体鎏金,狼首的眼窝里嵌着两颗鸽血红的玛瑙,獠牙处还镶着绿松石,日光下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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