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残雨滴落至青石砖,惊起树枝雀鸟三两只。
鸟儿扭着脖子四处张望,似是好奇与探究。
贺星芷也如这树枝上的鸟儿一样,好奇又疑惑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屋内安静得连窗外的蛉虫叫声都听得真真切切。
贺星芷咽了咽唾沫,扭头看回坐在自己对面的宋怀景。
他端坐着,低头慢条斯理地醒茶。刚刚走来时步履匆匆连衣裳与发丝都沾上了湿气的人,现下已理得干净利落。
在小账房时,宋怀景与陆决明交代几句后,几位高个壮汉当着贺星芷的面将尸体抬了出去。
在贺星芷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一行人并没有惊动到酒楼的其余人。
紧接着在歌舞的喧嚣声中,贺星芷被带至审问处。
未料审问她的不是陆决明,而是宋怀景。
她现在并不在衙署也不在大理寺审问厅,而是被请来了县衙对门公家开办的茶坊包间。
证人审问大多会用这样温和的手段,贺星芷确实清白,所以她才坐在这算的是茶坊最好的包间被人审问。
甭说清白不清白,贺星芷甚至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是险些被害,又是有人当着她的面要自尽,毫无准备地触发了剧情点。
这怎么也算是贺星芷人生第一次被审问,她心底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不过比起不安,更多的是疑惑。
什么案子需要大理寺卿和参知政事一齐出动。
她抬起头,静悄悄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贺星芷确实快十年没学历史了,但她也有常识,参政参政,光是这个官名听起来就不像负责查案的官职,顶天了也是那种高官犯事可能让他来审查。
她一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别说杀人放火,贺星芷的金禧楼连隔夜菜都不敢放到第二日售卖,她能犯上什么事让宋怀景亲自来审问她。
参知政事哪有那么闲的……
她眨眨眼,指尖揪着裙子垂落的绦带,棉质的衣裙快要被她搓出皱巴的痕迹。
“贺星芷。”
“我在。”贺星芷挺直腰板,嗓音不自觉放大。
宋怀景端起茶杯的手顿住,客气笑道:“贺姑娘,莫紧张,只是公事公办按照流程寻你问些事。”
他看着她,用着安慰的口吻同她说话,少了些冷漠,但哪怕笑了却还是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
宋怀景将热茶倒在杯中,递到她面前。
“茶还热着,贺姑娘迟些喝,这里有温水,若是渴了,先喝水罢。”
贺星芷抿唇,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地喝了几口。
趁她喝水之际,宋怀景从怀中掏出了枚钱币,放在桌上,食指轻推,将钱币推到她的面前。
贺星芷眯起眼,看不清他手里拿着何物。
直到他开口道她才知晓这是一枚铜钱:“想必贺姑娘定是对今夜之事感到不解,烦请你先看一眼这枚钱币。”
“我可以碰吗?”
“嗯。”他简短应道。
贺星芷拿起来看了几眼,“这是个铜钱,怎么了?”
“这是枚私铸铜钱。”
“啊?是假.钱?”贺星芷仔细打量铜钱,“从我酒楼流出去的假.钱吗?”
宋怀景呷了一口热茶,虽对于贺星芷这样敏锐的反应感到略微惊讶,但他摇摇头。
“并不是,但这私铸假.钱是从一经常在金禧楼来往的胡商队那流出的。”
“宋大人的意思是说有胡商借着我的地盘行不法之事?”
“嗯。”宋怀景轻放下茶杯,与聪明人说话,总归是轻松的。
这群私铸钱币的胡商甚至与铸钱司甚至刑部的人可能有关,这案件不只是私铸假.币那么简单。
他简单地同贺星芷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下贺星芷总算是搞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了。
大抵是近几月来,不仅京城,整个昭朝出现了不少假.钱。
缘是胡商与朝中官员勾结,私铸的假.钱不仅为敛财,更意在搅乱百姓民生,打破昭朝好不容易从动乱中恢复的生气。
今夜他们擒获的黑衣男子本是个关键,从他口中或许能问出幕后指使的那位官员,可惜他是死士,宁愿死也不愿被他们生擒,线索就此断绝。
“我们知你对胡商假.钱案并不知情,是清白的,但近日需要你协助本官。”
贺星芷放下铜钱,这钱币做得极真,连她都区分不出,一想到金禧楼可能也收到假.钱,她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意。
钱钱永远不会背叛她,可是到底还是人心险恶啊!
“好……但我能做些什么?”
“贺姑娘,你是南洲县人,初来京城不久?”
贺星芷对于宋怀景突然转移话题这事感到略微疑惑,她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但还是点头回话:“对,但往后我可能会久居在京城。”
宋怀景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在今夜之前,他早就把她调查清楚了。
“好巧,本官也是南洲县人,你我也算是老乡。”
“啊,是好巧诶。”她惊讶道。
毕竟贺星芷对宋怀景的了解仅限于从红豆以及崔汐真口里说出的传言。
只知道他是个好官,只知道他有个说不清的亡妻。
“贺姑娘,不必紧张,现下我只是循例需核录贺姑娘身份详情,需要简单了解你的名姓、年齿、籍貫并家中亲眷简况。”
说罢,贺星芷便瞧见宋怀景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字。
“贺姑娘生于景和六年惊蛰,算来至今,贺姑娘可是二十四了?”
贺星芷点头,游戏中的年龄设置与她现实的年龄相同。
宋怀景执笔记录的手却顿住,“生辰年龄可有记错?”
“没有记错啊,今年确实是二十四。”
贺星芷记不住这些皇帝的年号,但她二十四岁这件事她自己总不能记错吧。
宋怀景的长睫轻颤,暖黄的烛火将眼睫映在他的脸上,像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的阿芷是景和三年生人,若还活着,今年应是二十七。
宋怀景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阿芷时,她不过十三四岁,那时她矮矮瘦瘦的,和小豆芽似的。
从年少到现在近乎三十而立,他都同外人说,阿芷与他年少相识,是青梅竹马,实则不然,十三四岁才相识,有些晚了,哪算得上青梅竹马。
只是宋怀景总希望世上能留下一点与阿芷有关的痕迹,总希望自己与阿芷的关系更亲近些。
宋怀景抬头望着她,哪怕双瞳被烛火照得发亮,也幽深的像一池深潭,思念、希望与执念交织过后,又是失望的落寞。
可是贺星芷像她,太像她了……名字相同,长相身形、就连说话的嗓音都这般像,唯有不同的是年纪。
贺星芷拿起宋怀景刚刚泡好的茶,茶凉了些总算是能入口,她靠在杯口试探般地呷了一口,完全没有发现宋怀景的异常。
宋怀景握紧笔,将她望向他时淡漠的眼神收入眼底。
面前的这个贺星芷或许不是不记得他了,是她压根就不认识他。
宋怀景抑住心底无法言喻的执念,语气平缓地继续问道:“令尊令堂早亡,你是家中孤女?”
“嗯,父母在十年前便过世了。”
“洛阳的知味阁也是贺姑娘名下的产业?”
“对的。”知味阁与金禧楼是贺星芷最大的两家酒楼。
“贺姑娘是前两月才来到京城的,近日一直住在金禧楼?你先前说到想要在京中久居,还未有在京中置办府邸的打算?”
贺星芷现在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在被审问了,宋怀景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向她,问得她快要应接不暇了。
她都有些害怕他问到自己遗忘的玩家设定了。
“对的,金禧楼后院很大,环境也好,住在那也方便我工作,我又孤家寡人的,就不打算另外再置办府邸了,要好多钱呢。”
贺星芷下意识吐槽道,果然无论哪个时代的首都,房价都贵得飞起。
“贺姑娘说笑了,何人不知晓我朝出了名举国闻名的富商呢。”
贺星芷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笑道,她摸了摸鼻尖,“嗐,总之金禧楼的后院也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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