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音刚落,夏俞禧在一阵天旋地转间回到了夏府东院的房间。
她四处打量着房内熟悉又陌生的布局,心中的感觉难以言喻,对她来说这里也算是她的第二个家了。
“小姐?”房门倏地被打开,素月端着盆呆呆站在门外,满脸愕然:“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小姐?”
夏俞禧被她的神情逗得一笑,走近她身前轻轻掐了掐她的脸颊道:“疼吗?”
素月连连点头:“疼。”
“那就不是在做梦。”
素月嘴角一撇,喜极而泣:“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一年你到底去哪了?见不到你奴婢快担心死了。”
夏俞禧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好啦,不哭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天地广阔,游玩自然需要费些时日。”
“对了,怀雪呢?”
素月抽抽搭搭道:“怀雪去采买了,要好一会才能回来,她也很想小姐,等她回来见到小姐一定高兴坏了。”
“那我先去看看姐姐吧。”夏俞禧抬脚便欲往西院走。
“小姐,”素月叫住她:“大小姐在半年前便出门去了,至今未回来。”
“对哦,”夏俞禧这才反应过来:“姐姐她现在应该还在游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既然这样,那她就直接去找奚辞州好了。
也不知这一年,奚辞州过得怎么样?
夏俞禧坐上马车往淳王府赶去,淳王府门前的侍卫还是与原来一样,见到她后行了礼便将其请入了府内。
“德叔。”
夏俞禧甜甜唤了一声,笑着朝德叔走去。
不知是不是夏俞禧的错觉,她总觉得德叔现在看起来沧桑了许多,鬓间也有了白发。
“夏二小姐,许久未见了。”德叔一如既往笑得和蔼可亲。
“是啊,我刚游玩回来,”夏俞禧望着某处院落问道:“德叔,世子他在家吗?”
德叔摇笑:“小世子今日出了门,还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呢。”
“我知道了,多谢德叔。”
夏俞禧又从淳王府出来,一路上听竹阁、锦翠轩、甚至是紫逸楼她都去找过,依旧没有寻到奚辞州的人影。
她又去了一趟真云观,这下不仅奚辞州没见到,就连启真道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听小道士说他老人家又云游四海去了。
等从真云观出来天已然黑沉,找了一整天都没见到奚辞州的身影,夏俞禧的心情不觉有些低落。
后来,她又想奚辞州许是入了宫,便再去了一趟淳王府,可最后得到的回答还是与白日一样。
如今宫门也快关闭,奚辞州如果真入了宫也早该出来了才对,这里也不在,那里也不在,他还会去哪呢?
从淳王府出来后,夏俞禧独自走在街道出神,不知不觉在一座塔楼下顿足。
她仰头望了望。
这是京城最高的塔楼,也是对她与奚辞州来说十分重要的存在,他会不会在这?
有了这个想法,夏俞禧低落的情绪被一扫而光,她寻到塔楼入口开始往里走。
之前来的那几次都是奚辞州用轻功带她上去的,根本不需她费丝毫力气,可如今没有轻功,她就只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
真不愧是京城最高的塔楼,她爬了快两刻还只过半,歇了一会,夏俞禧继续往上走,此时的昭国已至盛夏,塔楼虽四面透风却也抵不过热浪滚涌。
夏俞禧早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白皙小脸红润,眼看就要到达塔楼顶端,夏俞禧一咬牙卯着劲跑了上去。
一股清凉的风从楼台灌入迎面扑向夏俞禧,她身心顿时放松下来,体内的热气也被吹散开,很是惬意地站在顶端楼台观赏着楼下繁华夜景。
她背靠着楼台栏杆再往上仰望,先前她与奚辞州都是在塔楼檐脊赏月观景的,她左看右看这里也没有能再往上走的梯子了,看来是上不去了。
她伸出双手放在嘴边笼成一个喇叭形状,紧接着朝上方大声呼唤:“奚辞州,你在吗?”
“奚辞州,我回来了。”
夏俞禧的声音回响于夜幕,却始终没有回应。
她叹息一声,低落的情绪再次上涌,耷拉着脑袋走回了塔楼内,待她走下三个台阶时便闻一道笛声从四面八方悠悠传来。
曲调舒缓悠扬,却正戳中夏俞禧心底某处隐藏已久的情感。
她怔愣住,这首曲子是《虫儿飞》。
奚辞州,是奚辞州。
夏俞禧欣喜若狂,提着衣裙再往楼台跑去,笛声也愈发清晰。
她站在楼台静静地听他吹奏这首曲子,眼尾不禁有些泛红。
她记得她只在他面前唱过一次,没想到他竟然将曲调记了下来,看样子还挺熟练的。
良久,笛声渐渐消散,夜色重回静寂。
“奚辞州。”
她仰头唤了一声。
原本空旷的视野中映入一道玄色身影,他俊美的五官在月色下泛着清冷,身后墨发肆意飘扬,眉目明朗,漆黑的眸色紧紧锁着楼台那道身影,嘴角挑着戏谑的笑意。
他手中握着一支玉笛,指间有一枚银戒与玉笛相称,浮起粼粼寒光。
夏俞禧望着他灿然一笑,继而朝他伸了伸手:“我想上去。”
奚辞州纵至她身前,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夏俞禧不退也不避,任他靠近。
在离她一步之遥时,奚辞州停下了脚步,两人直视着对方陷入沉默。
半月不见,奚辞州还是那个奚辞州,一点也没有变。
一年不见,夏俞禧还是那个夏俞禧,未曾改变。
片刻,两人齐齐笑出声,很是默契。
“奚辞州。”夏俞禧再唤他,语气中含了些眷恋。
“嗯?”奚辞州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眉梢间喜色难抑。
“好久不见。”
“夏俞禧,好久不见。”
默然一瞬,他道:“这一次,你还会离开吗?”
他隐在衣后的指尖难以察觉地轻颤了一下。
夏俞禧故作正经地点头:“嗯,还是要回去的。”
闻言,奚辞州的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来,眼神中晃过一丝无措。
夏俞禧忍住笑意道:“不过嘛,这次会有些不太一样。”
夏俞禧向他迈出一步,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想带你一起走。”
“我们以后都不会分开了。”
奚辞州神色一震,不可思议地开口:“带我一起?”
“嗯,”夏俞禧肯定道:“我们一起往返两个世界。”
“你愿意吗?”
奚辞州心底蕴满雀跃,回道:“我愿意,只要能不与你分开,去哪我都愿意。”
夏俞禧忍不住打趣他:“我的世界对你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你在那无亲无故就不怕我悄无声息地把你给卖了?”
奚辞州揽住她的腰微微一收,扬眉道:“你舍不得。”
“我……”夏俞禧下意识想辩驳却发现他说得的确在理:“好吧,我确实舍不得。”
奚辞州搂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的世界对我来说很陌生,我的世界对你来说也一样。”
“你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被迫适应着这里陌生的生活身心应该也很不好受吧。既如此,我去你的世界又有何妨,那个世界有你,对我而言便足矣。”
“你生活过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也想去学着适应,我想切除横在我们之间的任何阻碍,想离你更近些,再近些,直到彻底融入你的生活。”
夏俞禧在他颈窝点了两下头:“好。”
猝然,奚辞州抱住夏俞禧轻身一跃两人便站在了塔楼檐脊上,此刻夏俞禧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正感动着呢就突然被他带了上来,简直毫无防备。
她的手还环在奚辞州脖颈上,心头浮起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奚辞州的低笑声从她头顶传来,夏俞禧松开他在檐脊上坐了下来,嘀咕道:“下次起飞前记得先说一声,好让我有个准备。”
奚辞州挨着她身旁坐下,漫不经心道:“怕什么,我又不会让你摔着。”
“我有个心理准备不行吗?”
“行,”奚辞州当即点头:“我记下了,下回一定提前告诉你。”
夏俞禧这才满意。
两人赏着灿烂安宁的夜景,依稀回到了从前,这里的一切照旧,未曾改变。
只是于他们两人而言,在经历生死过后,此刻的太平繁华显得尤为珍贵。
良久,奚辞州忽地开口:“夏俞禧,我们成亲吧。”
“嗯?”夏俞禧脑子里炸开了花,她没想到奚辞州会说出成亲二字,至少没想过是现在。
“成亲?”夏俞禧惊呆了,“现、现在吗?”
“对,”奚辞州道:“现在。”
“聘礼、婚书、嫁衣这些婚礼所需之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再挑一个黄道吉日我们就能完婚。”
“夏俞禧,你愿意与我成亲,让我陪你共度此生吗?”
他眸光灼灼地凝着夏俞禧。
他不想再等了,不想再放开她的手,失去她的滋味令他痛不欲生。
他想待在她的身边一直陪着她,无论她去哪,想做什么,他都想陪着她一起。
他想获得一个能守在她身边的资格。
夏俞禧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她埋在深处的灵魂,奚辞州突如其来的求婚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但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喜欢奚辞州,很喜欢很喜欢。
想跟他一起跨越隔阂,体验三千世界的斑斓。
也想跟他一起斩妖除魔,捍卫人世安宁。
还想跟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夏俞禧思忖间隙,奚辞州指腹在不安分地摩挲,胸腔里激荡的心跳令他一阵阵颤动,他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的紧张快要溢出来。
“好啊,”夏俞禧笑吟吟回道:“我愿意。”
闻此,奚辞州心底缓了口气,他兴奋地捧住夏俞禧的脸,扬唇笑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夏俞禧莞尔一笑,再道:“奚辞州,我愿意与你成亲,愿意与你一起共度此生。”
奚辞州脸上霎时绽放出明朗笑容,眉目间盛满欢喜。
他指间的银戒与夏俞禧脸颊相触,传来一丝冰凉之感,夏俞禧不禁低下眸去看自己指间,那枚戒指已经不在了。
应该是掉进了幽冥地狱的洞口。
夏俞禧感觉还挺可惜的。
奚辞州将她的神情收入眼中,他没说什么,俯下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继而再往下,吻了吻她的眉目、微微泛红的脸颊,最后吻上她的唇,缱绻难分。
夜深了,奚辞州带着夏俞禧从塔楼跃下便往夏府方向去,两人走在街巷,夏俞禧与他描述着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与他讲述她的父母与朋友。
她叽叽喳喳地讲着不曾停歇片刻,奚辞州专心听着她的讲述,渐渐显出了几分兴致。
他还真想去夏俞禧的世界瞧瞧,一定很有意思。
“在我们那个世界呢有个东西叫网络,你可以通过它来了搜索一些信息,比如——”
“等等。”
夏俞禧说得正起劲,便被奚辞州骤然打断,她立刻将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奚辞州将她护在身后,取出一张符朝前猛地一拍,一只小鬼当即显形,夏俞禧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只小鬼往两人所在方向飘荡,奚辞州神色警惕,一手护在夏俞禧身前,另一只手默默拈出一张符。
小鬼离两人越来越近,这下就连夏俞禧都开始有些警觉起来,脑海里全是在岭城被鬼魂压身噬血的画面。
就在小鬼与夏俞禧仅半步之遥时,奚辞州已然开始念诀,他抬手刚想将符打出去,却发现这只小鬼竟然从夏俞禧身上穿身而过,旋即飘飘荡荡没入后方夜色。
这下两人都怔住了,奚辞州拈符的手顿在了半空,夏俞禧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又回头朝小鬼看了看。
“我……我没事了?”夏俞禧有些难以置信。
按理来说,她体内有极阴之血,应该很受这些鬼魂喜欢才对,可刚才那只鬼就如同未见到她一般直接就穿身过去了。
奚辞州也是狐疑:“对,你好像是没事了。”
夏俞禧脑海冒出一个想法:“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现在完成了主支任务,所以身上的特异能力也随之消失了?”
“或许是。”奚辞州也不太确定。
“要不,我们来仔细确认一下?”夏俞禧促狭笑道:“我有一个可以验证的办法。”
奚辞州只看她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想法,他摇着头还是有些顾虑:“这种方法还是太冒险了,万一……”
“不会的,”夏俞禧劝说他:“我的手现在已经全好了,这次我们就取一丁点指尖血验证一下就可以了,一点点就好,不会有什么事的。”
见奚辞州依然摇摆不定,夏俞禧决定先斩后奏,她一口咬破自己指尖,完全没给奚辞州阻止她的机会。
她伸出冒着血滴的手,眼巴巴看着奚辞州:“我血都已经流了,你要是再不肯的话,那我这小伤岂不是白挨了?”
她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拉一拉奚辞州的衣袖。
奚辞州拿她没辙了,只得咬破自己的手将血滴在夏俞禧细小伤口处。
两人都屏着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夏俞禧指尖。
半晌,夏俞禧方开口:“没事,没有灼烧感,一点都不痛。”
两人登时喜出望外,夏俞禧高兴地想抱上去却被奚辞州握住手腕止住,他从腰间囊袋取出一个小药瓶,将瓶塞咬开后给夏俞禧指尖的伤口上着药。
“其实我觉得这点小伤完全可以自愈的。”夏俞禧感觉他有点小题大做了。
她自己本身就怕疼,刚刚咬下去时还特意收了些力道,看起来也顶多算受个皮外伤吧。
奚辞州不理会她,待处理完后方道:“皮外伤也是伤,这两日都需上药。”
他本想着将药瓶递给夏俞禧,想了想,半途又收回去。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夏俞禧一头雾水,也没管这么多,继续牵着他往夏府方向走。
“诶?我刚刚说到哪来着?”
“网络。”
“哦对对对,这个网络呢它……”
*
次日,夏俞禧刚从床上爬起来便听屋外一阵吵闹,她揉着眼睛往外走,方一踏出房门即见许多家仆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进入东院。
如今院子里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箱子占满,都快挪不动脚了。
“这些都是什么?”夏俞禧茫然。
“小姐。”素月和怀雪欢欢喜喜走过来。
“素月在此先恭贺小姐与世子终成眷属啦。”
“怀雪也要在此恭贺小姐与世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
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她跟奚辞州的事?
哦,对了,昨晚奚辞州跟她求婚来着,他说聘礼什么的都已经备好了,该不会就是这满院子都放不下的东西吧?
“这些都是世子送来的?”夏俞禧问。
素月点着头:“是的,这些都是世子亲自送来的聘礼,东院已经放不下了,还有许多在正堂放着,小姐可要去看看?”
“奚辞州来了?”夏俞禧捕捉到重点。
怀雪捂嘴忍笑:“是啊小姐,所以现在是否需奴婢们替您好生梳妆一番,然后去见见咱们未来姑爷?”
夏俞禧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好啊怀雪,你现在都跟素月学坏了。”
三人说笑间,夏俞禧换好衣裳,挽好发髻,轻覆一层胭脂水粉便往正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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