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屹寒一下子抓紧了扶手,“前些日子往姜嫄山上去,城外最多有几百流民,怎会突然来了这么多?”
龚今良抬头看了看薄屹寒,咬着牙说:“偏远一带土地贫瘠,种不出粮食还要交税收,尤其是北边几个城州,天越来越冷,饿死人冻死人常有的事。今早陛下也问了银子的事,可流民众多真的管不过来。”他说着顿了顿,低声道:“……听说,已经有地方开始吃人了。”
薄屹寒把斗篷脱下顺手搭在椅子上,站起来道:“这样,先把城内的百姓安置了,毕竟是皇城,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想必他也会动怒,到时候咱们都得挨罚。城外的本王写封奏折,与陛下商议后再决定。”
“是。”看见薄屹寒起身要走,龚今良连忙道:“恭送镇国公。”
禁卫司没多久就把十几具烧焦的尸体抬了回去,又叫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仵作来验尸,得出来的结论是:有三具尸体是活活被烧死的,而其他的尸体吸入灰尘不多,大概是被先迷晕了再烧死在银柜中。
薄屹寒细细瞧了那些人的脸,已经被烧的焦炭一般,只有一具尸体因为半边脸埋在泥水里,烧的还不算太狠,依稀能看出脸颊上有一块小小的被洗过的刺青。
“国公爷,您擦擦手。”
接过赵熙递来的帕子,薄屹寒坐在周围一堆尸体中间,烧焦皮肉混着雨水的味道不好闻,他头有些发胀,强撑着精神翻看仵作的验尸报告。
他看的太认真,没注意进来人了,直到赵熙唤了一声“见过三殿下”,他才抬起头。
薄砚尘穿的很厚,却也被冻得不轻,身子差的人一到快冬天总是难熬的,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抬了抬手让赵熙起来,看着屋里摆满的尸体,对薄屹寒说:“毁的挺干净。”
“你病了?”薄屹寒把手边的热茶递过去,“别枝呢?没跟着?”
“她在府里看着人煎药,不妨事。”薄砚尘坐在他身边,说:“今早我出了趟城,城外流民众多,这又下了这么大的寒雨,马上要冬天了。”
“还好不是夏天,不然要生疫病,我也听说了,可还是觉得奇怪,怎会突然多出来这么些人?”
薄砚尘摇了摇头,说:“那些人大多面黄肌瘦,还有哺乳的母亲,倒是有几个精壮年轻人混在其中,但是看不出是否会武功。”
“这事咱们不能出面安抚,人太多了,要是生了乱子就不好办了。”
“是了,”薄砚尘拿着帕子轻咳了几声,“我有个主意,以贵商的名义,建一座收容所,每日放粥,但是要花银子买,朝廷不露面。”
“这些人有银子吗?”
“没有,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有。”
薄屹寒点点头,想了一会儿,道:“种地也好,做活计也好,帮工也好,总之得让这些人动起来。依我看得找人把身份先登了,叫什么住哪里多大了,方便咱们给安排活儿,要是出了事也能对上哪个人。”
薄砚尘有点担心,“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城州,口音也各不相同,何况都是些流民,没什么礼法可言,长安城里这群过惯了安生日子的兵,对付不了他们的。”
“我进宫一趟,让陛下把凉州的北安军调些来。”
他说完,屋里忽得沉默了,薄屹寒转头看他,只见薄砚尘有些同情的眨了眨眼。
“小皇叔真可怜,没兵权了。”
“......”
———
自那日青一阁后,薄屹寒又去过几次,没听过再有夏景年的行踪,他派人去盯着太子,回禀也只说太子并未私下里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那天他没有亲眼见到夏景年,可是那人声音和飞镖告诉他就是夏景年。可南夏的皇子,堂而皇之出现在长安,又骤然消失,他到底要干什么?
从皇宫出来,薄屹寒发现这雨夹着冰碴往下落,砸到脸上生疼。
二皇子薄延手刃发妻的事被遮掩过去,皇家的丑闻随着一个女人的殒命被埋在地底下。对外只称二皇子病了,在府里养病。有人听了些苗头,也不敢随便编排皇子,这事就像阵风,寒雨落下,风也就不算什么了。
回到府里已经是深夜,王婆煮了热汤面,薄屹寒沐浴后准备回书房去吃,正好碰见阿影扶着姜姒在长廊坐着。
这主仆二人倒是有趣,一坐一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大雨弥漫。说起来姜姒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先前还不能下地,现在已经能走这么远了。
薄屹寒走过去。他没有刻意收着脚步,也知道这二人功夫不错,能听出来有人走近了。
姜姒先回头,发髻简单未戴发饰,素衣长裙难掩姿色,她站起来行礼,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人。
云鹤道:“姑娘,这是镇国公。”
姜姒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又行了个礼,“国公爷。”
薄屹寒颔首,让云鹤先下去,道:“见你身子大好,估计阿满还不知道。”
“阿满?”姜姒笑的有些勉强,柔声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们的事......她都与你讲了?”
“你放心,我所知道的都是从你们身上得来的,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姜姒与阿影对视一眼,浅浅一笑,“哦,是我误会。”
“也许你没有误会,”薄屹寒握了握手指,声音被雨声隐去大半却还清楚,“我很喜欢她。”
姜姒张了张嘴,忽的愣住,随即失笑,对阿影说:“你站远些。”
“是。”阿影低着头,十分听话的走远了。
雨越来越大,这个时节的长安说不准哪天就忽然入冬了,姜姒没有在这么冷的地方生活过,很不适应。
她抬起头,站的端正,望着他,说:“恕我直言,国公爷,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这种情况下说喜不喜欢,有些草率了。你救了我,应当也知道我从前是谁的人,现在我落得这样的下场,将来也可能是她的下场。”她应该是在极力忍着,不想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落泪,哽咽了一声,继续说,“我不想让她和我一样。”
薄屹寒嗯了声,“我大概明白。”
姜姒问:“你们相处到什么地步了?什么都......”她咬了咬下唇,“都做了吗?”
“没有。”薄屹寒觉得尴尬,老实的摇头。
姜姒也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傻,笑了笑。
“我们从前常常吵架,分开时间长了,再见面,想吵也吵不起来了,没话说了。有时候她来看我,故意带着新鲜玩意儿想找些话,可我看着她还那么小,跟我当初入洛阳的年纪一样,我就什么都不敢说。”姜姒回忆起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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