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看刘玠脸色不甚好,出言相劝:“我知道你还在怪他。可你仔细想想,若不是事态紧急,以他的性子,怎么愿意为别人做嫁衣裳?”

“太子殿下也知情?”

宁华点头。刘玠没想到萧承徇从一开始就和萧承珽如此坦白,那么萧承珽从中知道他们二人关系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过这样的兄弟情意仍是出乎她的意料,因为萧承珽的心思,萧承徇也是知道的。

“得知太上皇对你起了杀心,人家二话不说拼死相救,难道就不能功过相抵?要我说,你并非愚钝之人,为何就不能一时糊涂?”

“我竟不知,公主和六殿下上了同一条船。”刘玠嘲笑她替萧承徇说话。宁华打断道:“别转移话题。我好歹也是成过婚的人,男女之事我不可能看错,你和承徇的事我早就发觉了。承徇这个人,算是我们之中最早慧的。虽然看起来有八百个心眼子,不甚与人亲近,但一旦动了真情,便是第一个愿意为对方束手就死的,一如他对太子殿下那般奋不虑身,对你也是一样。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阵子他在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刘玠说不出口。她心里很怨恨他当初的所作所为,说好和他一刀两断,便不想对他上心。长安城出了那么多事,玉英宫居然一点儿消息没有,的确很不像萧承徇的做派。若是自己,想必会马不停蹄纠察出背后捣鬼之人,借此机会控制住长阳宫。

宁华抓住她一闪而过的犹豫,坦言:“承徇不会到你面前邀功,我这个做姐姐的得为他说几句公道话。太上皇病笃,侍医的药不见起色,父皇为其招揽天下名医诊治。民间传有一偏方,以心头血入药可以治百病。太子殿下想亲自一试,父皇和母后自然不会让他以身犯险。你猜,这件事落在了谁的头上?”

“……”刘玠不胜惶恐,“这是邪门歪道,岂可当真,莫非他……”

“储君是国本,然而,若是随便拿一个人的心头血入药,怕有损于圣体,承徇身强力壮,又为皇室后裔,为了让太子殿下宽心,便主动请缨,替他做了这件事。”

难怪如此,难怪那天他为她喂下鸩酒解毒,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那时候刚取完心头血,元气大伤不成?

刘玠的心十分不安。单看她出宫以后,太上皇的病莫名其妙转好,便知其中有诈。世人皆以为是萧承徇的心头血起了作用,孝心感动上苍。但他却不是信鬼神的人,岂会察觉不出萧遂装病的用意。想来,取心头血的侍医,一定也是萧遂安排的人,难以想象他历经了什么样的锥心之痛,稍不留神还会危及性命。所以他不得不暂且退回玉英宫养精蓄锐,销声匿迹了这么久。

后半程,宁华也未再多说。刘玠先将她送回长公主府,无心回家,吩咐连翘:“去一趟花神庙。”

离开东宫本来是一件好事,现在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脑海中全是宁华说的那些话,积郁起来。在花神庙前下车,长林丰草,参天古树仍旧郁郁葱葱,红霞满天。

走到庙里,她虔诚参拜,为心中所想之人祈福消灾。

“这位女公子好生眼熟。”

是那日为他们解签的女子。女子想了一想:“我知道了。是上回端阳来求家宅平安的那位女公子吧,怎的今日不见与那位公子同行?”

刘玠没想到她记得那么清楚。女子看出她有难言之隐:“是我多嘴了。就当是为女公子赔罪吧,今日就免费为女公子解上一签!”

“正好有一事需要您为我指点迷津。”刘玠并不客气,远眺门前古树,“月缺终有盈时,花谢尚可重开。断簪无奈复续,覆水难得收回。天地万物循生灭之理,不知可有枯木逢春的先例?”

“唔……”

女子沉吟片刻,嫣然一笑:“虽未见过,但我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女公子要学会信任不敢信之人。”

“信任不敢信之人?”

“是啊。断簪难续,是因为铜铁刀枪不入,但人心不是;覆水难收,是因为流水遇阳则涸,但人情不是。心和情,为世间至宝,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姑娘二者得兼,又何惧之有,还怕无法驾驭么?”

刘玠如梦初醒。

“对了,等我一下。”女子笑眯眯地跑开,不多久拿过来一个小盒,赠与她,“这是一位有缘人留在此处的,他说,若有一日遇见你,就让我把这个送出去。”

刘玠心下好奇,这漆盒不甚眼熟。打开一看,愁容果然尽散。

“多谢。”

捧着那盒子,她得以安心回相府继续筹谋接下来的事。

“来都来了,公子就不当面将这簪子送给她?”

马车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荒野。女子对着门后喊了一声,随后一人踏入庙内。

“无事。”萧承徇勾起嘴角,如方才之人一般地舒心顺意,“她知道我的心意就行。”

回到相府,刘玠尚不能得到一点喘息。刘济身在庐陵还不知道自己几年后就会大难临头,纵然刘玠对他心灰意冷,也尚有一点不忍。且萧遂与刘氏为政敌,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抓到他的把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怕是刘玠也难逃一劫。想到他昔日所做种种,刘玠势必要从萧遂身上讨回来。为今之计,还得尽快动身前往庐陵查探出修坝贪污一事的巨细。

在长安呆了半年之久,刘玠早已将刘济以往的那些不义之财摸清,神不知鬼不觉送去慈济堂开销挥霍,或是给京郊各地道观捐香火。此前这些事她都交给商陆去做,如今商陆跟着刘济去了庐陵,刘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但不知是不是庐陵路远,这么久了,商陆的信也未送至长安,刘玠略略有所猜疑,但一想到自己也即将亲赴刘济身边,暂且打消疑虑。

刘玠要是走了,长安的事便无人照看,只得摆脱宁华公主暂时帮忙。另外,她也亲自去慈济堂呆了几日,嘱托好慈济堂雇佣来的奴婢四人,让他们听从宁华公主的安排做事。

酷暑难耐,刘玠吩咐在慈济堂门口搭设避暑的凉棚,供路人休憩。一面差人从冰窖买来冰块,作冰鉴之用,镇上些淡竹叶、金银花制成的解暑汤分发。长陵邑过往本来就车水马龙,百姓听说此事,纷纷都去领上一碗坐一坐。

刘玠不好露面,便坐在凉棚里,设了一道屏风,摇着扇子看外头的人忙活。连翘干得有模有样,指挥着慈济堂安排百姓落座排队。隔着帘子,路人看到里头影影绰绰的美人,止不住称赞:“原来开慈济堂的就是这位女公子啊,真是人美心善呐。”

“是啊,这大热天的,能用得起冰鉴,还给咱们解暑汤喝,估计是长安的显贵人家。怪不得慈济堂愿意免费给人看病呢。”

“这就叫大家风范!不像某些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只会鱼肉百姓。就说那失势的昭华公主吧,以前别提有多嚣张了,有回她出宫,当街把人家撞死,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还有啊还有啊,已故的太子妃,知道吧?先帝早就说过不准用活人殉葬,听说她宫里的奴婢却全都生殉了……”

刘玠细细听着,心头不由诧异。东宫那边的事如何料理的,她确实没顾得上。生殉?这骇人听闻的字眼没想到就落在了她的头上。这当然不是她的主意,也不会是晴方殿的奴婢们自愿的,唯一会下此命令的,就只有……他了……

为何他会变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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