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光滑布料上留下深印,裸色长甲片嵌进去,传来本甲被掀翻的痛意,她才回神。
照片上的女人她知道,不算红,但演过一两部家喻户晓的片子。
今天生日还上了热搜。
她温婉地坐在沙发C位,盘着头发露出纤长脖颈。酒红色钉珠礼服裙,魅惑性感的深V领,沟壑若隐若现。颈间戴一串红宝石项链,耳坠也是红宝石,艳得灼人。
照片里七八个男女,她那顶着生日帽的脑袋偏偏歪向右侧的池昭明。
说合理也算合理,寿星和池家二公子坐C位,说暧昧,这个动作也略显暧昧。
重点是池昭明骗她。
一句“给朋友过生日”就能交代的事,他要骗她。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飞窜着,有点恍惚,南惜闭了闭眼,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扔给祁景之:“送我回家。”
祁景之侧头吩咐门童,把她的车开到云宫。
不多会,银色劳斯莱斯幻影在面前停稳。
祁景之抬手拦在门框下,护着她的头,亲自俯身掖好礼服裙摆。
然后绕到对面上车。
司机还在等吩咐,祁景之问她:“回龙湖?”
坐进车里,南惜挺立的肩才微微塌下,似乎累极。她甩掉高跟鞋,抱膝把脸埋进西服领子,连嗓音都是飘的:“云宫。”
龙湖山庄是父母的庄园,云宫是她私人住处。
她刚给池昭明发了信息,今晚要一个解释。
这座移动的艺术宫殿,几乎听不见外界喧嚣,华丽的壳子平稳得仿佛静止。
只有窗外街景变幻个不停,像走马灯。
南惜想眯一会儿,睡不着,脑袋里充斥着光怪陆离的碎片,全都是她和池昭明的过往。
不知何时起,她开始对那些青春美好的画面感到酸楚和麻木。
堆积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了确切的形状,像乌云压在头顶,不见天日。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亮如白昼的云宫地库。
南惜穿鞋下车,挺直了背,又变回精致优雅的白天鹅。地库奢华的格栅顶灯映照下,肌肤依旧如成色完美的羊脂玉般,没有毛孔和瑕疵。
她淡淡垂眸睇了眼西服:“蹭到口红了,还要吗?”
大少爷讲究多,直接扔垃圾桶的高定不在少数。
祁景之闲闲立在车边,环着手臂:“带回去给陈阿姨洗。”
“哦。”南惜点点头,转身,“走了。”
*
池昭明快零点才到。
那会儿南惜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衣,客厅灯光调至昏暗的观影模式。
困乏袭来,听着催眠的肥皂剧眯了半个多小时。
门铃响起,她随手披了件小羊皮风衣,打开。
烟酒气囫囵扑面而来。
南惜捂鼻皱眉:“喝了多少?”
“不多,半瓶。”池昭明神色如常,看起来没醉,手里还拿着车钥匙。
南惜眉头皱更紧了:“你自己开车来的?”
“今晚场子特殊,没叫代驾。”池昭明熟门熟路地走进门。
呵,还挺照顾女明星隐私。
南惜心内哂笑。
看着他凌乱的头发,褶皱丛生的衬衫,满脸酒肉放纵后的油光,往日那个青春蓬勃的少年好像在她心里迷了路,找不回来了。
这一秒,她脑袋里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分开。
大学毕业时,同窗一对对分道扬镳,池昭明开玩笑说咱们会不会也分了,她说不会。
池昭明第一次喝醉了发酒疯,吐在她沙发上,她也只是换了沙发,没想过换人。
后来他身上常有女用香水味,偶尔还会蹭上粉底或口红,他说是意外,一定不会让那些女人近他的身。
哄人的法子一套一套,赔礼都贵重。
南惜知道,池昭明一没资历二没靠山,在他哥手底下讨生活不易。
至于商业应酬,逢场作戏,她说服自己忍。
可就在刚刚,这个面容依旧年轻,却浑身上下散发着油腻腐朽的气息,甚至毫不在意地告诉她自己酒驾而来的男人,让她萌生了退却的心思。
她的标准从来没变过,但这些年来,他的底线却越来越低。
分开的念头吓了她自己一跳,但也只一瞬。她调整思绪,冷静下来。
见他穿皮鞋走进客厅,心脏一阵刺挠,攥紧手指吸了口气,说:“今晚的事你还没解释。”
池昭明在岛台边拧开水龙头,身子一僵。然后低头抹了把脸,拿纸巾擦干。
朝她看过来时,弯唇轻松地笑:“没什么,就一朋友过生日。”
南惜不笑,直勾勾盯着他:“那为什么跟我说在出差?”
池昭明把纸巾扔到岛台上,避开她注视:“怕你多想。”
“怕什么?我会不让你去?”他逃避的表情像一根刺戳进她心里,怀疑的种子飞速生长,“你是心虚吗池昭明?不然为什么要骗我?你跟她是不是——”
池昭明略带烦躁瞥过去:“没有的事儿,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
他声音倏然顿住。
南惜似笑非笑,眼神透凉:“还有哪个女人?”
“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池昭明忽略她的追问,走过来,手轻轻摁在墙上,轻浮地挑了挑她的下巴,“多大点事儿啊。我确实在沪城出差,晚上才回来,就被一哥们儿拉过去了,没来得及告诉你。而且你不是有晚宴要参加?不然我打算带你一块儿去的。别胡思乱想了,嗯?”
南惜不说话,他低下头接着哄:“我们都快结婚了,我努力工作,拓展人脉,是为了让你以后过得更舒坦啊。我知道你哥看不上我,我也不想让他看扁,觉得你嫁给我会受委屈。”
他永远都是这套说辞。
一开始让她很感动,久而久之就像空头支票,听听就算了。
南惜心如止水,推了推他,避过男人凑近的脸,去沙发上拿手机。
池昭明跟过来,从后面搂她腰。
酒味环绕,南惜紧皱着眉头,迅速点几下手机屏幕:“给您叫了代驾,走吧。”
“您”,她又拿这种腔调阴阳他。
“这么嫌弃我?”池昭明也不恼,只想亲一口。
直接被她一巴掌拍开:“离我远点儿。”
池昭明知道她讲究,喝成这样能让他进门已经算仁慈。
于是勾了勾唇,从善如流地走到入户门口。
酒壮怂人胆,出门前他依旧不死心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
句尾拖出一串暧昧的气音。
“结婚再说。”南惜一把将他推出去。
男人像一支弹簧,嬉笑的脸再次探进门内,十分认真地注视她几秒。
南惜眼睫微颤:“还干什么?”
“南惜。”他忽然沉声叫她名字,意味深长地,“我喜欢你乖一点,你知道吧?”
抓着把手的指尖蜷住,南惜抿紧唇,没说话。
池昭明点到即止,转过身,步伐轻松地走向电梯厅。
脚步声逐渐远了,楼道感应灯次第熄灭,南惜合上门,靠着门板泄了气。
他的意思她知道。
她可以娇纵,可以闹脾气,可以对他态度不好。
但一定得听话。
挑高九米的大平层,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新风系统,这一刻,竟让她觉得呼吸滞涩。
是还未散尽的烟酒气吗?也不是。
像灵魂被困在了笼子里。
*
好端端闹这么一出,南惜吞了两片褪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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