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大胤帝都,紫宸殿东暖阁。

年轻的皇帝卫宸极将一份加急军报重重拍在御案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们吓得齐齐一抖,把头埋得更低。

皇帝的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胸膛因愤怒而微微起伏。

“雪鹞子!又是这些狄人豺狼!”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王校尉重伤?沈骁……生死不明?”

最后几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碾磨出来。

带着一丝压抑到极致的颤音。

北疆,是他心头最重的一块石头,绝不容有失!

对狄人,他有着刻骨的仇恨和绝不妥协的强硬。

侍立在一旁、身着深绯官袍的兵部尚书霍明光上前一步.

躬身道:“陛下息怒。霍将军已严令整肃,并加派精锐斥候搜索断魂峡。王校尉虽伤重,但性命无虞,已是万幸。沈队长……吉人天相,或有生机。”

他语调沉稳,带着霍家一贯的持重。

“万幸?生机?”

皇帝卫宸极的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只有刺骨的寒光。

“霍尚书,北疆的安稳,不是靠‘万幸’和‘或有’就能得来的!野牛谷勘察受阻,精锐小队遇伏,军械库还出了内鬼!这桩桩件件,都在打朕的脸!在打的大胤脸!”

他猛地站起身,明黄龙袍下摆带起一阵疾风。

震得御案上笔架里的朱笔轻轻跳动。

“告诉霍将军!朕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野牛谷必须拿下!这些狄人,必须付出代价!漠北草原,一寸都不能让他们再踏足!朕要的,是犁庭扫穴,永绝后患!不是年年岁岁的拉锯消耗!”

皇帝的声音斩钉截铁。

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和对北狄的零容忍态度。

他借姜家制衡霍家不假。

但在驱逐狄人、稳固边疆这一点上。

他的立场与霍家是完全一致的,甚至更为激进。

霍明光心头一凛,深深俯首。

“臣,遵旨!定将陛下天威,一字不落转达霍将军!”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目光转向一直安静侍立在侧、显得有些清瘦的文官——户部侍郎姜文焕。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压力。

“姜卿,北疆的粮秣冬衣,户部务必再核查一遍!一粒米、一缕棉,都要用在刀刃上!绝不能再出工部江南分局那种蛀虫!朕绝不允许后方拖了前方的腿!”

姜文焕连忙出列,恭谨应答。

“臣遵旨!户部上下定当竭尽全力,保障北疆军需万无一失!”

他感受到皇帝话语中对姜家的敲打,也有一丝借重之意。

姜家如今势弱,全赖皇帝扶持才能在朝堂立足。

这份差事既是机会也是考验,容不得半点闪失。

皇帝疲惫地挥挥手:“都下去吧。北疆若有新报,即刻呈来!”

“臣等告退。”霍明光与姜文焕躬身退出暖阁。

殿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年轻的皇帝独自站在空旷的暖阁里,背对着大门,他缓缓抬起手。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御案上冰冷的玉镇纸,目光投向悬挂着的巨大北疆舆图。

此时的慈宁宫东暖阁。

袅袅的檀香从错金博山炉中升起,却驱不散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

窗外是肃杀的冬景,枯枝在寒风中摇曳。

霍太妃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手里缓缓捻动着一串温润的紫檀佛珠,仿佛沉浸在佛经的安宁里。一个面目普通、行动悄无声息的老太监垂手侍立一旁,如同殿内一根不起眼的柱子。

“西边那位。”

东太妃眼也未睁,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这几日,似乎胃口不大好?连带着她宫里的用度,也减省了不少?”

老太监的头垂得更低,声音同样细微。

“回太妃,是。听说昨儿送去的御膳房新做的‘金玉满堂羹’,只略动了两勺。太医请了脉,也只说是‘气郁于中’。至于用度……许是体恤国库艰难?”

他语气毫无波澜,却点明了关键——姜太妃在用“节俭”博名声。

“气郁?”

东太妃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唇角掠过一丝冷峭的痕迹。

“也是,她那个宝贝侄儿,在工部江南分局管着那么一大摊子‘要紧’事,听说最近风大,吹得有些站不稳了?陆御史那封折子,通政司压得倒是严实。”

她意有所指。

老太监心领神会。

“娘娘圣明。通政使是西边那位娘娘当年一手提拔的。这等‘捕风捉影’的折子,按例,是要先压一压,核查清楚的。不过……风既然起了,总有吹到该去地方的时候。陛下今日在紫宸殿,可是为了北疆遇伏之事,发了雷霆之怒。”

他巧妙地传递了皇帝对北狄强硬态度的信息。

佛珠捻动的速度恢复了平稳。

东太妃缓缓睁开眼,眸色深沉如古井,看不出丝毫波澜。

“雷霆之怒?北疆是陛下的逆鳞,狄人……更是陛下的死敌。工部江南分局捅的篓子,若真牵扯到北疆军需……”

她没再说下去。

指尖却无意识地拂过佛珠上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刻痕。

那是一个古老的“霍”字徽记的变体。

“北疆的风雪,可是能冻死人的。有些东西,捂得久了,只怕……会捂出更大的祸患来,反而污了陛下的耳朵。”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太监深深弯下腰。

“老奴明白。这风,必会吹进紫宸殿,一丝不漏。尤其…事关北疆安危,陛下最挂心的地方。”

他强调了“北疆安危”和“陛下挂心”。

东太妃不再言语,重新阖上眼帘。

仿佛又沉入了那无悲无喜的佛境。

只是那串被捻动的紫檀佛珠。

在透过窗棂的惨淡天光下,流转着一丝幽暗而坚硬的光泽。

皇帝借姜家制衡霍家,她心知肚明。

但工部江南分局的贪墨若真危及北疆。

触及了皇帝绝不能容忍的底线,那姜家这枚棋子……

就未必那么好用了。

而此时,黑石堡大营的暖意,被斥候带来的噩耗彻底冻结。

沈厌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或戏谑的桃花眼。

此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不敢置信的惊痛。

他的虎子……被雪崩吞了?!

“虎子——!”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从他喉咙里冲出,带着父亲最原始的恐惧和绝望。

他拔腿就要往外冲,却被凌战一把死死扣住了手腕。

那力道,如同铁箍!

“冷静!”

凌战的声音冷得像冰河下的石头。

是绝对的理智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

“现在冲进去,是送死!”

“放开我!那是我儿子!”

沈厌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目眦欲裂,挣扎着…

但凌战的手纹丝不动。

“也是我的!”

凌战的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压过了沈厌的狂乱。

“王吉安!立刻点齐三百精锐!备足绳索、冰镐、雪橇、伤药、火油、长杆探针!半炷香内集结完毕!”

凌战的命令如同冰锥砸地,字字千钧。

“泓儿!静心!感应你大哥的位置!”

王吉安瞬间从巨大的震惊中惊醒,领命飞奔而去。

沈泓清俊的脸上此刻也满是凝重和担忧。

他闭上眼,双手轻轻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股无形的、温和却坚韧的意念如同水波般悄然扩散开去,试图穿透风雪。

捕捉那与自己心灵相连的微弱气息。

豁耳狼王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战意的呜咽。

金黄色的竖瞳锐利如刀,已经处于临战状态。

“岚影!”

凌战又是一声低喝。

一直如影子般守护在旁的雪狼王岚影猛地抬头,幽绿的狼眸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

它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散发出凛冽的战意。

凌战迅速将一件沾着沈骁血迹的破损内衬。

从沈厌那里一把扯过,用力按到岚影鼻前。

“记住虎子的气息!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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