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被这喊声一吓,赶忙跑到杨筱身旁,抬手探向杨筱的肩膀,“将军,你还好吗?”

但见杨筱伏在白铭身旁,浑身抖得吓人。张平赶忙找了房间内一块毯子盖在杨筱身上,用力按了按她的肩,欲要唤回她的意识,“将军,节哀。”

杨筱阖了阖眸,抬手将毯子掸掉,仰着头大口地喘息着。她的指节微微泛白,紧握着白铭的手不住地抖着。

张平上前拾起掉在地上的毯子,一抬眸,但见杨筱早已红肿的眼睛不住地流着泪,他心中不由得一阵酸痛,抬起手按了按杨筱的肩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筱长出一口气,眼里噙着泪抬眸望向张平,哽咽道:“你说,凭什么。”她的泪再度夺眶而出,“他们明明……”她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都化作无声的泪水,像刀子一般砸落在众人心间。

“将军,我们懂,我们都懂。”张平落在杨筱肩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成拳,一滴泪水也砸在杨筱的衣袖上,同雨点晕在一起。

杨筱握了握白铭的手,阖眸长呼一口气,转而站起身来,拿最后一块干净毛巾拧了热水,在白铭脸上轻轻擦拭着干涸的血迹。

“等他脉象稳定了,我便去看看煜德吧。”杨筱抬手拂过白铭冰凉的脸庞,转而阖眸俯身,轻轻抵上他的前额,“就当是为了我,你可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她微微抬起头,满目含泪地望向白铭,“你好歹要让我知道,你所谓的尘埃落定,究竟还要多久。”

连夜的大雨不知何时才堪堪停下来,密布的黑云将白日压得与黑夜无异。

杨筱倒了一碗温水,坐在白铭床边,小心翼翼地搂起他的头颅,慢慢地将碗沿抵在他的唇边,轻轻地抬着腕子,往他口中灌着水。

窗外湿闷的空气压得杨筱喘不过气来,她抬手轻轻拭了拭白铭唇边的水渍,又将他放回榻上,替他掖好被角,转身失了神似的抬步往满城死寂中走去。

她魂不附体地沿着满路残花走着,鼻腔里充斥着腥甜交织的气息。

一切都不太真实,她整整一晚都没恍过神来,不知如何面对眼下的现实。

不觉间,已然走到了钟离朔最后的归处——一个泛着阴潮之气的小屋门口。

她阖了阖眸,抬起的手犹豫半晌,又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缓缓地推开帘栊。

屋内跪在床前的士卒们一见杨筱前来,都纷纷大梦初醒般站了起来,他们的腿早已跪麻,都跌跌撞撞地朝杨筱抱拳施礼。

杨筱摇摇头,抬手制止了他们,又抬眸望向躺在床上的人,恍如隔世的感觉顿时萦绕在杨筱的心间。

一切显得太过不真实。

明明是冀州城内最朝气的人,明明是最爱开玩笑,也是最为活泼的小将,明明临行之前还自信满满扬言要大杀四方,为何一夜不见,便成了如此模样。

杨筱脑海之中顿时一阵嗡鸣,初见之时钟离朔那拿着□□指着她非要比试的场景骤然浮现在眼前。

她心脏被攥紧了似的抽痛着,她紧握着拳捶在钟离朔枕边,“你不是很能打吗?”

“你不是以一挡百吗?”她声音颤着,质问着,“怎么打个庐江郡就能把你变成这样!平日里你不是最爱切磋吗?起来啊!你还欠我一场比试呢……”

她的声音逐渐嘶哑起来,又慢慢起了哭腔。

蓄谋已久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杨筱的手指颤抖着抓皱了钟离朔枕边的床单。

“别骗我了,煜德,这玩笑不好笑,”哽咽声吞没了她的后话,“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忍心交代在这啊!

“大伙都在等你,你那惊喜还没亲手交给曈汐……”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手还是牢牢把在床边,“你听话,你要是醒来,从此我们什么都听你的……我们从未分过胜负,你起来我日日都陪你打,直到你打赢为止。还有那飞镖……”

杨筱红着眼睛指向自己,“你就那样输给我,会甘心吗?你可是主公的常胜将军,你什么时候败过!”

她强撑着床边站起身来,抬手指着门外,“这庐江郡,你怎么可能会败在庐江郡啊!你明明……”

杨筱抬起的手不觉间僵在空中。

“对,”她破涕为笑,哽着泪点了点头,“你没有败。你一个人带着兵,把整个城都端了下来。”

她心中顿时像塞了一个巨石一般,“可是我们不要庐江郡了,”她泗涕滂沱地摇着头,朦胧的眸中尽是不甘与恳求,“我们只要你活着回来,煜德。”

杨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眼眶涌出,她不住地深呼吸着强压自己的心绪。她阖了阖眸,一垂眼,却见钟离朔的唇角好似仍微微上扬着。

“我真希望你现在能跳起来给我一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杨筱紧咬着唇,含着泪摇了摇头,“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她攥着的拳不住地颤抖着,转而又释然地撒开。

“这便是你我的宿命吗?”杨筱长出一口气,似是要将心中的积郁尽数吐出一般。她最后一次轻轻按上钟离朔的肩膀,转而用力握了握,不知是在平钟离朔心中难解之意,还是在宽慰自己。

“罢了。”她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笑着朝钟离朔一扬头,“你放手去吧,我不留你了。”

她别无留恋一般地站起身来,回眸最后望了钟离朔一眼,“今日一别……来生再见吧。

“愿你来世,不上沙场。”

话毕,她便回身抬步踏入门外一片阴郁之中。

“将军,将军!”

刚走到白铭屋门口,便见医士一抹头上的汗,兴奋地跑出来迎向杨筱。

“怎么了?”杨筱赶忙上前两步,“照青怎么样?”

“白将军他……”那医士气喘吁吁地引着杨筱往屋内走去,“他脉象稳下来了,不过……”

没等那医士说完,杨筱便一把甩开帘栊,冲到床前,满心激动地牵起白铭的手,试着他的脉。

“呼……”杨筱如释重负地阖眸长舒了一口气,紧紧握了握白铭的手,转而坐在他床边,抬手向他的额头探去。

果不出所料,四肢冰凉无比,额头上却滚烫难耐。杨筱闭眼长叹一声,轻轻捧起白铭的手,在掌心揉搓着。

“烧就烧吧,”杨筱抬手摸了摸白铭滚烫的脖颈,释然地轻笑一声,“总比死脉强。”

那医士也立在一旁,畅然地点了点头,“按昨日下午的脉象,白将军根本撑不到现在。昨夜探看将军之时,见他有种极强的求生欲望,大概是得益于杨将军您无微不至的照料,还有一遍一遍的诉说呼唤吧。”

杨筱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而俯身抵在白铭身前,抬手搭上他的胳膊,如释重负地大口喘息着,堵在心里的一口气也渐渐舒活开来,流入肺腑。

“太好了,”杨筱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转而坐起身来,满目感怀地望向白铭,抬手轻轻抚着他滚烫的脸颊,“你从来,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

她如获新生般阖了阖眸,转而回眸望向医士,“上一次喂水是什么时候?”

“是您去看煜德将军之前,”那医士拧着双手,蹙眉踌躇道:“不知为何,您走后我们喂水便死活喂不进去,喂多少洒多少。现在眼看到了喝药的时间,我们正为此事发愁呢。”

杨筱轻轻一攥拳,不信邪地轻笑一声,“我就不信喂不进。就算他不能下咽,我一滴一滴灌在他唇边,我就不信他能一直积在口里。”

话毕,她便将屋内其余的枕头被子全搬了过来,尽数垫在白铭身下。她轻叹一声,搂起白铭的脖子,将那药碗抵在他唇边,小心翼翼地往下灌去。

可没灌两口,白铭便被那药呛得连连咳嗽,杨筱赶忙拿帕子将他唇边溢出来的药汤轻轻拭去,转而无奈长叹一声,点了点他的鼻子,威胁道:“你若是不好好喝药,我就只能给你从鼻子里灌下去了。”

她撂下药碗,悉心地用药匙舀了一小口汤药,慢慢顺入白铭口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杨筱碗中的药液也见了底。她捻起帕子轻轻拭了拭白铭的唇角,又拧了湿布子轻轻搭在白铭额前。

三日三夜的操劳惹得杨筱身心俱疲,她为白铭掖好被子,坐在他的床榻边,支着头望着夜空。不知何时,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闭眼,思绪顿时被牵到安平城门口。

耀目的日光洒在土路上,她轻蹙着双眉,莫名其妙地七载马背上。刚要往前走,便闻一阵銮铃声响。一回眸,但见一匹乌骓马载着一位意气风发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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