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呜呜风声被清脆的杯盏碰撞之声盖过,铜锅里红白两色“咕噜噜”地翻滚着,蒸腾热气迷人眼。

最先下锅的饺子此时已经浮了上来,比冬至时众人包的要好看不少,个个圆润饱满,馅料塞得满满当当,很有些撑破肚皮的风险。

裴世正欲从辣锅里捞一只饺子,却被陆云笺一抬筷子拦住:“你吃辣锅?”

裴世微一挑眉:“怎么?”

“没什么,”陆云笺收回筷子,微微一笑,“就是怕你咳出内伤来。”

裴世已经施施然捞过一只饺子,道:“岂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

他似乎很是自信,即便面对陆云笺调的红艳艳的蘸料也面不改色,浸满了汤汁的饺子在蘸碟里滚一轮,在陆云笺饶有兴趣的目光中,他一脸淡然地将饺子送入口中。

陆云笺早已拿过几只新的杯盏,斟满木梨酒放在手边,此时撑着下巴等待他的反应,预备在他咳得快背过气时,先一步掐晕他。

果不其然,裴世再抬眼时,已然满脸通红,却仍强撑着没有咳出声。

陆云笺自他怨怼的目光里瞧出了几分杀气,于是笑得更加灿烂:“你要我调的蘸碟,如何,可还喜欢?”

裴世喜欢得犹如怨鬼。

陆云笺见他不肯喝酒,便自己饮尽了两杯木梨酒,听一旁贺江年道:“云笺,你和裴世什么时候回云间世?过几天就走还是等上元?”

陆云笺悠悠转着手中酒杯,道:“上元之前肯定要回,具体什么时候,得看尊主何时召我回去。这一回去,又不知道要打多少妖魔鬼怪,我也想多闲几日呢。”

“唉,我师尊居然叫我初三就回,说是上次考核我笔试答得太烂,非要我早些回去补习,上元之后还要再考一次,必须拿甲等,不然就把我逐出师门。你能不能帮我跟我师尊求求情,或者让陆明周给我去说说?我真的不想初三就回啊——”

“天玑长老?”陆云笺摊手道,“天玑长老那儿我说不上话,你自求多福吧。”

季瑶道:“你都是已经出师入世的人了,不过一个笔试甲等,好好补习不就是了?”

“这不一样,”贺江年鬼哭狼嚎,“谁会在除妖的时候边背修真界通史边出剑,边默念上古结界名录边开阵?”

“这我同意,”云鹤难得赞许了自家儿子一回,“是捉妖怪又不是跳大神,与其死记硬背书本,倒不如多学几套剑法。”

贺江年正点头如捣蒜,云鹤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是天玑长老发了话,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你若不想回去,我押也得把你押回去。”

贺江年嚎道:“娘!你怎么做墙头草啊!”

陆云笺闻言微微抬眼:“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不能帮你直接提上甲等,也不能帮你直接延缓考核,但没准能帮你个人把笔试时间延后啊。反正上元前后诸位长老也忙,天玑长老外出云游,一时半会儿不得归,把你的笔试延至正月底也无妨,如此一来,你至少也能在外待过上元了。”

贺江年闻言瞪大眼睛:“真真真的假的?!”

陆云笺不理他,转头对季瑶道:“季瑶,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往后可不知还有多少太平日子了。”

季瑶闻言微微一怔,到底没再追究贺江年耍的小把戏。

贺江年听不出陆云笺话中暗含之意,只乐呵呵地咬了一口刚捞上来的饺子,却不料第一口就咬着了饺子里包着的新铜板,一时不备咬了舌头:“哎哟,我则运气介么好,第一口就次到了铜板,则不得妥妥滴拿下甲等啊!”

贺江年虽又辣又痛,却还眼冒精光、大着舌头也要说:“云笺,你简字四天森下凡,小的感恩戴德顶礼摸拜!”

陆云笺哭笑不得,正欲把手边的木梨酒递给他,一旁沉默已久的裴世忽地剧烈咳嗽起来,那动静可谓惊天动地,陆云笺忙把手转了个向,先把酒递给裴世。

左一个大着舌头吱哇乱叫,右一个咳得满面通红地动山摇,陆云笺在一片鸡飞狗跳中,淡然地将一盘鹿肉丢进了铜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辰已晚,外头喧闹的烟火也渐渐偃旗息鼓。

云鹤与贺昀有事外出,贺江年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季衡不知何时支额睡了过去,陆云笺也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却没有一人提出回房歇息。

破月妖狼随着陆云笺魂魄融合也逐渐恢复了神识,有些久违于世的躁动不安,陆云笺于是将它召了出来,化成幼犬一般大小,也嗅一嗅除夕夜的暖意。

妖狼吃不得铜锅里的食物,便啪嗒啪嗒地去舔陆云笺杯盏中的酒,被裴世拽着尾巴又拖了回去,转头迎上裴世略带不满与警告的目光。

妖狼龇起牙,正欲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裴世拽着自己尾巴的手,却被一旁趴在桌上的陆云笺一只手按住了脑袋:“破月,你去弄几个小纸片来。”

妖狼没好气地道:“你要纸片干什么?涮着吃?”

陆云笺没理,伸出另一只手,一巴掌把贺江年拍醒,道:“季瑶,裴世,你们想不想玩个游戏?”

贺江年还没清醒,闻言却已经开始手舞足蹈:“玩儿啊玩儿啊!”

裴世拽着妖狼的手未松,抬头道:“什么游戏?”

陆云笺道:“斗地主,扑克牌玩不玩?”

“扑克牌……”季瑶微微蹙眉,“那是何物?”

“怎么说呢……”陆云笺道,“或许会和叶子牌有些相似?”

“叶子牌又是……”

“无妨,很容易学的,”陆云笺摆摆手,“破月,你去弄一百零八张纸片来,要硬点儿的,再给我准备支笔。”

妖狼道:“我上哪儿给你弄纸片?”

“纸片,那儿不就有么?”陆云笺随手一指,“你也有好些时日没出来透透气了,跑一跑也好。”

妖狼瞥她一眼,不打算再和醉鬼多话,径自翻箱倒柜去了。

待妖狼备好纸片,陆云笺飞速在纸片上画了花样,又发了牌,道:“这局就先我来当地主吧,你们……”

贺江年一碗醒酒汤灌下去,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云笺,你这挺轻车熟路啊,搁哪儿学的?”

“哪儿学的?”陆云笺发牌的手一顿,抬起一手将往牌桌上凑的燕燕往下一压,递了杯温热米酒给小女孩儿,而后笑道,“梦里学的,没见过这玩法吧?”

裴世的目光自纸片上乱七八糟的花样上收回,移向陆云笺一直戴在腕上的白玉珠链,默默咽下了原欲出口的疑问。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什么都顾不得问了。

许是风水轮流转,早早出师入世、笔试却怎么也拿不下甲等的贺江年在斗地主中一骑绝尘,赢来的铜板几乎堆成山,而大名鼎鼎、笔试永远高居榜首的归云仙君在斗地主中顺利连败十二局,银钱不保,罚酒也险些被罚得倒地不起。

贺江年先前醉得快要昏死过去,此时却又热情高涨,乐呵呵地洗着牌:“阿瑶,云笺,特别是裴世,你们别让着我啊,我这么一路赢,多不好意思啊。”

陆云笺无视了贺江年的可恶嘴脸,在身上摸索一阵,道:“我身上好像也没什么钱了,这下我要认真了,你可别后悔。”

裴世饮完最后一杯酒,将酒杯往桌上一摁,面色沉沉道:“再来。”

季瑶也笑起来:“莫不是裴公子坐的方位不对?”

陆云笺道:“季瑶,你可守好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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