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写名字在衣襟
“不会有事的。”
姜清芷轻声说,却在摸向酒囊时顿住——羊皮囊上不知何时被划开道口子,酒液早已漏光,只剩几滴残酒在暮色里闪着微弱的光。
她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想起王婶塞的虎头鞋垫还在怀里,触感温热。
“今晚让大家好好睡一觉,明日卯时在村头集合。”
她解下披风披在小桃肩上,铠甲下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
“你去告诉伙房,把陈墨白送的腊肉都拿出来,再煮些粟米粥……”
“小姐您还没吃饭!”
小桃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触到她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握鞭磨出的硬痂。
自从青枫谷之战后,姜清芷就再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小桃知道,主子的梦里全是刀光剑影,全是百姓的哭声。
“我不饿。”
姜清芷抽回手,却在看见小桃腰间的血玉坠子时愣住——那是今早她塞给小桃的贴身之物,此刻正被小桃用红绳仔细系在腰带上,像系着一团不肯熄灭的火。
更夫的梆子声再次传来,这次是三声,已是子时。
漠沙城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姜府方向还亮着几盏灯,那是顾夫子在给孩子们收拾行装。
姜清芷望着天空,见启明星已微微发亮,想起陈墨白说过:
“启明星升起时,就是该出发的时候。”
“走吧。”
她轻声说,伸手替小桃理了理歪掉的发簪,
“等打完这一仗,咱们就回来,种更多的麦子,盖更高的粮仓,让孩子们都能吃饱饭……”
小桃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微光,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姜清芷也是这样站在院子里,望着漫天飞雪说:
“总有一天,这世道会变的。”
那时她以为只是句空话,此刻却忽然相信,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女子,真的能劈开这乱世的黑夜。
两人并肩走向青河村,鞋底碾碎路边的枯草,发出细碎的声响。
远处传来狼嚎,却很快被此起彼伏的虫鸣声盖过。
小桃摸了摸腰间的血玉坠子,又摸了摸怀里的名册,忽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不再只是字迹,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是她和姜清芷要守护的希望。
启明星越发明亮,像一枚钉在天幕上的银钉。
姜清芷抬头望着它,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
“星星不会照亮所有人,但总有人会跟着光走。”
她摸了摸袖中的袖弩,弩箭的棱角隔着布料硌着皮肤,却让她感到踏实——只要还有武器,还有人愿意跟着她,这仗,就有赢的可能。
“小桃,”
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柔和,
“等打完这一仗,你想做什么?”
小桃愣了愣,望着天边渐渐泛白的云,轻声说:
“我想……开个粥棚,就像小姐当年救我的那个粥棚一样,让天下的孩子都能喝上热粥。”
姜清芷笑了,眼尾的丹砂痣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好,咱们一起开。”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爬上城头时,两人终于走到青河村头。
村口的老槐树下,阿梨正带着孩子们整理行李,苏砚蹲在地上给几个少年讲解火药包的用法,顾夫子则在分发干粮。
看见姜清芷,阿梨举起手里的蜜糕:
“小姐,小桃姐姐说您没吃饭,这个给您!”
姜清芷接过蜜糕,咬了一口,甜得发腻,却暖到心里。
她望着眼前的孩子们,望着远处整装待发的青壮劳力,忽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不是难过,她告诉自己,是晨光太亮了,亮得让人流泪。
姜清芷抬手按住腰间晃动的血玉坠子,目光扫过台下骤然安静的人群。
晨光在她甲片上碎成金箔,却在触及顾夫子青衫时软下来:
“今日不征人,只让你们回家抱一抱爹娘,摸一摸灶台。”
她顿了顿,九节鞭尾端轻轻敲了敲讲案,
“明日卯时三刻,若有人后悔,站到学堂外的老槐树下——我姜清芷绝不强人所难。”
堂中响起细碎的私语。阿梨攥着顾夫子的袖口,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夫子不去边关吗?那谁教我们读《从军行》?”
顾逸尘刚要开口,却见姜清芷转身从书架上抽出本《千字文》,书页间滑落片干枯的枫叶——那是去年秋天他带孩子们去山上采的。
“顾夫子的战场不在边关,”
她将书轻轻放回原处,
“是这里。”
指尖划过蒙着灰尘的砚台,
“青河村的孩子,不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猎户家的女儿,该知道星星叫什么名字。”
“可是小姐……”
顾逸尘望着她肩甲上的刀痕。他记得她曾说过,
“书生握剑,方能护得文脉”。
“还记得陈墨白的话吗?”
姜清芷忽然压低声音,
“‘斩尽胡虏须年少,留得书种待春回’。”
她从怀里掏出叠得方方正正的户籍册,
“这里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