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仰倒在血泊中,周围亲兵却被人有意无意的阻拦无法第一时间赶到身边。
最先到身边接住他的是焦宗英。
面容惊惧的儿子接住疑似中刀身亡的父亲,怎么看都是一副悲伤、感人的画面。
章先生被周围人护着,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祁连锐把刀捅进成王胸腹之后便转身离开,成王军被这一意外扰的慌乱无比,一时间竟然没人能够拦住他。
他不经意转头和章先生对视一眼,双方皆轻轻点头,随后便立刻移开视线。
焦宗英扑倒成王身边时整个人都是木的,他想要成王死,可成王真的倒在他面前,他才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这一刻的悲伤无比真实。
再怎么说,成王是他的亲生父亲,父子二人也有过那么些许温馨时刻,曾几何时,成王也会在他年幼时手把手教他握笔写字,在他功课有所进步时,骄傲的对手下夸耀。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父王要死了。
焦宗英身上都是血,手掌被成王的血浸染,血模糊成一片,脑子一片空白,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章先生疾步走近,担忧问道:“殿下如何了?二公子,快叫大夫啊,成王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焦宗英这才反应过来,刚想开口,对上章先生眼含暗示的目光,整个人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碰冷水,惊得他直打寒战,突然回忆起之前他说过的话。
“只要成王不死,他的眼里就永远没有你。”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劈在混沌的思绪中,额头冷汗瞬间冒出。
低头一看,成王躺在他怀里,胸口处插了一柄□□,大片大片的血迹氤氲而出。
但,他还有心跳,眼睛也睁着,嘴唇似动非动,“大夫,快叫大夫。”
声音小若蚊蝇,若不是焦宗英此刻精神高度紧张,根本不会听见。
父王还没死!
他竟然没死?!
悲伤到快要停滞的呼吸顿时急促,额头青筋暴起。
父王为什么没死?他……怎么还不死?
章先生蹲下来,目光放在他胸口那柄□□上,轻声道:“二公子,大夫很快就要来了,别担心,成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这么一蹲下,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别人从这边看去,只能看得见他的背影。
他的话让焦宗英心神俱颤,若是此前没有动成王死后他能继承成王府的心思,如今得知成王可能死不了他也不会这般难受。
好似有千万只虫蚁在啃食心脏一般,疼痛难忍。
明明只要父王死了,他就能得到一切,就能把焦宗和永远踩在脚底下不得翻身,就能成王新一任成王!
可惜父王有可能死不了。
但万一……父王死了呢?
这个念头一出,他低头看向眼前这柄□□,刀柄离他那么近,手不受控制的伸出,握住刀柄。
意识到什么,突然抬头一看,却见章先生蹲在他身边,牢牢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现在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
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
成王中刀后因剧痛仰倒在地,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失去意识,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不太真切,努力睁开眼睛,发现焦宗英正跪在自己身边,手上却握着胸口的那柄刀。
目眦欲裂:“逆子!你想弑父不成?”
本是怒骂,却因失血过多而格外苍白无力。
焦宗英惊得手一抖,看着他敌视痛恨的目光,一时间所有回忆涌上。
下雪天被罚跪在书房门口,焦宗和却能随意进出取笑他;武功不及焦宗和,被父王怒斥无用之才;骑马有了成就却被贬斥再如何都比不过焦宗和……
鬼使神差,握住刀柄的手用力下压。
一声闷哼,焦世成瞳孔放大,嘴边溢出一丝鲜血,眼睛瞪大,瞳孔涣散直至彻底失去神采。
“恭喜二公子,从今以后就是新一任成王。”
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焦宗英如梦初醒,慌乱抬起头,章先生却径直站起身,缓缓后退。
他这才像被蜂蜇一样迅速松手,袖口下垂遮住染血的手掌和颤抖的手臂。
他、他真的杀了父皇。
“殿下,殿下!”
成王亲兵摆脱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束缚冲到成王身边时为时已晚,成王眼睛大睁,俨然没了气息。
焦宗英悲痛欲绝的趴在成王尸首上痛哭流涕,哭得喘不过来气,被赶来的亲兵劝阻才勉强收住声。
如今大军群龙无首,要是成王之死没传出去还好,可现在是在战场上,不少人都看见了,消息瞒不住,动摇军心是必然。
有跟了成王十几年的老将悲痛,但勉强保持镇定,道:“二公子,为今之计是赶紧赶回成王府,讨伐赵满之事得先放下,如今军心涣散,再贸然率军讨伐败率极大。”
“是啊,二公子,现在得尽快赶回去处理成王后事。”
有人附和道。
焦宗英此时已勉强冷静下来,看着围在身边的众人。
他们都是成王手底下的心腹老将,以前对待他与焦宗和没什么不同,甚至对他的主动示好还颇多疏离,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现如今却一个个的都等着他拿主意。
这种处于众人中心的滋味实在美妙。
让人欲罢不能。
强压着从心底滋生的喜悦,做出悲痛状,“小子年轻,不经世事,如今父王一朝身故,还要多多仰仗各位叔伯帮衬,就听诸位的,暂时停止讨伐赵满,返回王府,先把父王的身后事办了,总不能让父王死后还不得安息。”
说着又忍不住涕泪横流,说话间语带哽咽,看着伤心欲绝。
章先生站在人群里,被人护着渐渐远去,临走前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笑。
真是父慈子孝。
*
赵满得知消息已是三日后,这期间虽然对自己的安排有信心,可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总是有些提心吊胆,如今事情已经明朗,总算可以安心。
赵锦在她身边也是一脸笑意,“成王死了,他那几个儿子没一个顶用的,不过倒是便宜了那焦宗英,白白捡一个王爷位子,现在恐怕都要把脸笑烂了。”
赵满:“他还不是王爷,这个位子想要到手恐怕还有的磨。”
赵锦放下手中茶盏,奇怪道:“为什么?按理说他虽不是长子,可却是成王妃亲生子,成王死了,继承成王之位理所应当,而且焦宗和手上也无兵权,想造反把这个弟弟推下去都不行,怎么会继承不了王位?”
这都把饭喂嘴里了,还有人摇着头不吃?
赵满笑着看向她,歪了歪头,高高竖起的马尾轻轻一晃,下巴轻轻点了点霍衍,“你问他,这事还是他查出来的,要不是因为此事,我可不会让章先生如此襄助焦宗英,毕竟对我来说,还是焦宗和这个蠢货上位更加有利。”
赵锦早就看出来霍衍这小子对自家妹妹图谋不轨,早些年没少给他眼色看,后来发现自己这傻妹妹就没长这根筋,根本不用担心。
不过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能如此契而不舍,真的从妹妹微末之时陪到现在,这样的真心实属罕见,索性也就听之任之,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怎么回事?为何阿满这般说?”
霍衍放下手中卷册,目光放在对他眨眨眼的赵满身上,对上她狡黠的眼神,不由得扬唇笑了笑。
“问题出在成王身上,这个成王是个痴心种子,虽然后院里那么多女人,生了十几个孩子,但最爱的是青梅竹马的柳姨娘,也就是焦宗和的亲生母亲,甚至给她留下了一队亲兵,若是焦宗和继位,凭着这队亲兵也能很快稳住场面,但若是光有名份的焦宗英上位,那这两兄弟之间还有的斗。”
赵锦恍然大悟,却又觉得不可思议,“成王竟然给一个姨娘留下了一队亲兵?也看不出来他这般深爱柳姨娘啊!”
赵满身体向后一靠,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撑起下巴,明亮的眸子里满是了然,“他自认情深似海,对旧爱念念不忘,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不过是他的消遣,从这些年只有焦宗和与焦宗英能冒头便可以看出,他对后院里那些孩子根本不在乎,而且成王妃深居简出,王府一切事宜都是柳姨娘管着。”
“不仅如此,柳姨娘甚至还能自由进出他的书房,其实说到底,他对柳姨娘还真有些感情,而那柳姨娘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即使后院女人再多也没有动摇她的地位,甚至还把这一队亲兵牢牢抓在手里,也是个有本事的。”
“这般老练的城府,若不是困于后院,也能有一番作为。”
赵锦若有所思。
突然,门被敲响,有人进来禀报,“主君,大军返程还差三日便能抵达。”
“好,我知道了。”
“把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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