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恭敬的欢送声中,晏宁缓步走回了凤仪宫。

沐浴梳洗的时候,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母亲过世后,萧恒便时常邀她入宫小住。彼时,张氏也的确善待过她。

夏日里的冰鉴,冬日里的棉衣,还有茶余饭后络绎不绝的精美点心。

甚至还有她被皇子和公主们排挤时的霸道袒护和温柔安慰。

那时她真的很敬爱张氏,甚至很羡慕萧恒能有这样温柔慈爱的母后。

可后来她才知道,所谓的慈爱不过是笼络人心的伪装。真正的张氏并不是她想象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童年的那些厚爱,她也真真切切地记在了心上。

所以明知张氏是萧御的杀母仇人,她也还是让人替她收了尸。

若没有焚宫的事,她甚至还能赏明芳一个体面。可现在闹成这样,她就算想帮也是力不从心了。

调查的结果很快就送到了她面前。

没有任何阴谋陷害,明芳就只是单纯地想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为张氏送别,也顺带烧毁那座她憎恶多年的倚翠宫。

“她一人寻死也就罢了,何苦要拖累全族呢?”

青橘无法理解她极端的做法,明漪却毫不避讳地点破了明芳的用意。

“她是想让族人替张氏殉葬……”

“啊?”青橘听得一愣,眼底覆满了惊愕,“可人都埋了,还怎么殉葬?”

“张氏活着的时候便享尽了荣华富贵,死了也同样要有人追随侍奉。明芳对她忠贞不二,自然是不忍心看她独赴黄泉。”

“就为了这个,她便要弃家人于不顾吗?”

面对青橘略显愤懑的询问,晏宁眸光一敛,神色幽暗地反问道:“若那些所谓的家人并不是良善可亲之辈,而是附在她身上靠吸血而生的蚂蝗呢?”

“这……”青橘并不知道明芳的家事,听晏宁这么一说,便当场愣住了。

瞥见她眼底的疑惑,晏宁并未直接解释,而是抬眸看向了明漪。

“姑姑应是和明芳同一批入宫的吧?”

“娘娘猜的不错,老奴和她确是同期进宫的。”

面对晏宁的询问,明漪并未隐瞒,而是叹息着说出了那段陈年过往。

“入宫的那年我才刚满十三岁,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又因为时常犯错,便不得老嬷嬷喜欢。”

“可明芳却不一样,她生的聪明伶俐,心思也极为活络,进宫的第二年就被当时还是皇子妃的张氏相中,带去了皇子府中。而我也几经辗转历经磨练,做了玉笙宫里的女官。”

“后来先帝登基,张氏也做了皇后,贵妃的处境越发尴尬,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跟着寝食难安。”

“若照常理,贵妃本该迁往行宫荣养,可他们却不知为何,非扣着贵妃不放。那时我曾找到明芳,想向她问明张氏的用意,可见面之后却被她一顿奚落,说我不但笨手笨脚,就连眼光也不行,选了这么个不中用的主子。”

“她怎么能这么过分?”

听着青橘愤愤不平的抱怨,明漪却释然一笑:“宫里就是这样,你风光的时候多的是锦上添花的人,落魄之时却没有人雪中送炭,只会墙倒众人推。”

“后来贵妃被她和张氏合力害死,而我也被丢进了浣衣司。”

“她就一点都不念旧情吗?”

就算先前是各为其主,立场有所不同,可梁贵妃都死了,什么恩怨也都该消散了才是。

“宫里并不是一个能讲人情的地方,况且我与她始终都隔着仇怨。浣衣司虽苦,却能静心。凤仪宫虽繁花似锦,可她过的也并不清闲。”

说着,她苦笑着看向青橘:“你年纪还小,许多事都看不明白。俗话说得好,高处不胜寒,权势的背后并非是永久的安逸和养尊处优,而是会让人欲壑难填,以致于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在青橘不解的眼神中,明漪继续说道:“那些曾经为了一两银子就把她卖进宫里的家人,却在她风光之后,打着她的旗号在宫外耀武扬威、欺男霸女,干尽了坏事。是张氏在先帝动怒问责时,凭一己之力保全了她,所以她才会忠心耿耿地追随张氏。”

“既然她的家人这么坏,她为何不借张氏之手除了他们,免得再生后患?”

“附骨之蛆,已成顽疾,可到底是连着血脉,她下不了手也很正常。”

“听姑姑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理解她了。”

听了明漪的话,青橘怨愤渐平,眼底却残留着几分唏嘘。

张氏死了,明芳也没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关在天牢里的萧恒了。

她的思虑很快就成了真。

当天夜里,被关押多时的萧恒就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天牢里。

消息传出的时候,萧御正在凤仪宫内就寝。

只见他匆忙穿上衣衫,神情冷肃地离开了寝殿,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离开之后,晏宁便合衣坐在榻上,神色空洞地望着垂落的罗帐。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快。

张氏才刚刚下葬,萧恒就意外死在了天牢,任谁听了都会多想。

没人会相信他是自戕,大家只会觉得萧御是在赶尽杀绝。

果然,第二日的早朝上就有不明就里的御使对此事展开了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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