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京城迷雾—离开福德楼

南茄转身走出门，转头看向门口之人：“药已经下了，放血也醒不了，二刻后，他便会自然而然死去，剩下之事就交给你了，方玉兄。”

陈典史作揖拜别：“姑娘路上慢些走，还有时间。火灾之事，小姐不必担心，并没有实证。”

南茄轻声道：“多谢陈大哥帮忙拦截，其他事情都过去了，看开些。”

陈典史长袖掩住面容，只有弯下的脊背止不住颤动：“姑娘，记下了，日后小心些。”

南茄作揖道：“这段时日感谢方玉兄。”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陈方玉才直起腰，仰头迎上冷风，吹干眼中水气，对着月亮道：终于要结束。

京中繁华惹人眼，可他还是喜欢北云镇，那里有他的妻儿，就算.....

“儿啊，莫要离开。”

浮云阁台子上的戏还在唱着，南茄踏入大门时，正好四更锣声响起。小厮见到她，走过来关心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小人心中很是不安，就担忧姑娘出事，伤口可有上药。”

南茄掀起袖子，烫伤处已经包扎好：“上了两遍药，费了些时间，不过只是红肿，不严重，几日便可消下去，小姐不知受伤之事吧。”

小厮听到伤口不严重，便放下心，提到屋中小姐，拍拍胸脯心有余悸道：“她不知道，不过那位小姐可真厉害，若不是我反应快，就被她绕进去，姑娘伺候这样的主人，真不容易。”

南茄笑笑不语，芷菡大大咧咧直筒子，也就看着唬人，喜怒哀乐全挂脸上之人能有多厉害：“还好，小姐待我们很好。”

小厮明白下人难处，就算对主人有怨气也不敢显露：“姑娘放心，这件事一定替姑娘保密，不会告知他人。”

南茄作揖道谢，提着小姐刚叫的茶水，盈盈走上楼，轻叩房门。里面之人着急跑来开门：“芳子，可算回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令小姐和桂香挂念。”南茄将茶壶放置于桌面。

芷菡站起，看到南茄换了一身衣服，小脸冻得红扑扑，急忙将她拉到凳子上，责怪道：“为何不同我说，这里离府中近，让下人取一件比你费劲走回去省事，更何况天气这样冷。”

南茄颔首道：“多谢小姐，穿着湿衣服太过失仪，小的无法面对小姐。”

芷菡撇嘴：“你才是崔尚宫的亲徒弟。”

桂香捂着嘴偷笑，南茄缓缓道：“小姐取笑小的，崔尚宫所教规矩，小人听不懂，也学不明白，这些不过为小人娘亲所教。”

芷菡闪过一丝悲伤，神情低落道：“真羡慕你有娘亲教导，我都不记得娘长何样。”

“小姐。”桂香在一旁着急提醒。

芷菡无所谓道：“怕什么，又不在府中，他们听不到，芳子也不是外人。”

南茄压下心中划过的惊讶，沉声道：“小姐折煞小人。”

芷菡拉起南茄手；“芳子，待我出嫁后，你就来我府中做糕点娘子如何，给那些庖厨出方子。”

桂香臊地低下头，哪有未出阁姑娘如此大胆。

芳子一头雾水：“小姐已经订亲了吗？”

芷菡哼笑：“还没有，不过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知哪家公子能得国公府小姐的青睐，这辈子肯定会有个锦绣前程，她也跟着沾沾光，南茄杏眸弯起，透出熠熠光辉，喜滋滋道：“日后还请小姐提携。”

芷菡双手抱拳：“好说，好说。”

五更的锣声响彻街头巷尾，鸡鸣声打破京城夜间静谧，芷菡洗漱完扑通躺在床上，对收拾掉落衣服桂香道：“今日不要让别人来打搅我，我要睡个天昏地暗。”

“好，小姐。”桂香生生压制一个哈欠，应声道，

京城每日都发生许多新鲜事，西边的脚夫打伤东边的农户，北边的商贩偷偷涨价，今日最大的新闻，莫过于不久前疑似杀人的官员自杀谢罪，血流成冰。

大理寺接到衙门报告后就派人前往，现场发现被害人的忏悔书，死者自刎，衣服中找到与夏柳莺房中一样□□，除了死者下属陈方玉当晚来过，没有其他嫌疑人，周围住户睡得早，没有听到响动。基本认定张大人自杀，结案还需要审问万陈方玉后。

冷冰合上文书问道：“现场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物。”

樊小天又翻看一遍案卷：“没有。”

冷冰闭上眼睛，懊悔不已，他不应该等大理寺抓人，当时就应审问知府，即使会打草惊蛇。

蒲老爷爱财如命，能下杀女儿手定然有知府为其作钱财的保，可沉迷蒲姑娘美色之人突然想让其死，恐怕不是其本意，他身后有人让其如此做。

本想等大理寺抓到知府后，能从周围变动中找出知府背后之人，到时夏柳莺之死也能有所发现，可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快。

冷冰转向小天：“大理寺会尸检吗。”

樊小天道：“案子没有疑点，应该不会，若家人要求，可能会。”

那就是不会，其妻为知府老师之女，丈夫与女子私通又杀人，刮搜民脂，早已声名扫地，她在北云镇都不好过，又怎会冒险尸检。

冷冰犯难，若不尸检，他也不能贸然进行，皇城一亩三分地，大家各管一边，明面上要过得去，尸检动静过大，容易被抓住把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看看能看之处，对小天道：“傍晚时分再去查验一次。”

樊小天疑惑道：“大人对此案有疑问？”

冷冰长叹：“一个作恶之人自杀着实令人费解。”

小天忿忿道：“大人不用操心，就算不是自杀又如何。那个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算为民除害，他的认罪书上还写着这些年所干贪赃枉法事，这种抢民脂民膏之人真应该下地狱。”

冷冰目色幽深：“道理是这样，可终究是奇怪。作恶之人突然良心发现，自刎谢罪恐怕只会在说书之人嘴里。”

小天没能从案卷中看出疑点：“没有可能突然醒悟？”

冷冰哼笑，或许有吧，但他没见过。

小天见副使这样便知他又说了傻话，望向桌上厚厚的文书，大人手上要查事情不少。这种事情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一日莫名其妙死去之人很多，活人都管不过来，哪里能将每个死人死因搞得明白。

不论夏柳莺还是知府之死，都不是他们该管之事。这两人与私盐之事是否有关尚且不明，大人却如此上心，恐怕因为蒲姑娘。

三姐急匆匆地进入福德楼舍房，走到一个床铺前，晃动芳子：“快醒醒，芳子，出事了。”

芳子慢慢睁开眼睛，阳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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