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辛鲤带着贺时遂在辛家祖宅里四处闲逛。
比起那些每次来了客人,长辈们就要拎出来反复光顾的地方,辛鲤选择的路线就没那么常规,只是拣了几处自己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带贺时遂走走。
请了老师来授课的小书房、人工湖边的秋千架、捉迷藏藏身的竹林小径……辛鲤一边重新走一次儿时路,一边给贺时遂介绍。
虽然她没有细说,但通过辛鲤的表情,贺时遂还是能想到当年小辛鲤是怎样在这处偌大的祖宅生活的。继承人的身份本身就意味着责任,而养在祖父母膝下、一个月才见得到父母一面的小姑娘显然少了普通人家的乐趣,只是忙里偷闲在繁重的课业里找一些小事做点缀。
她回忆的表情里带着愉悦,可贺时遂见了她这样,却更为心疼。
他们两家的情况不一样,贺家是中途发迹,比不过辛家老牌世家的底蕴。贺父专制刻板但不着家,他由母亲带大,童年普通但是充实。
而辛鲤的回忆,却像是在玻璃渣子里找糖吃。对于细小的疼痛早已免疫,因此才能无比平静地把那些小事以怀恋的口吻复述。
贺时遂不由得收紧了辛鲤拉着他的手,可又怕弄疼她,下一秒又放松些。
走着走着,两人绕出祖宅,来到外面的公园。
公园里有很多树,排列有序,彼此之间却隔了距离。辛鲤拉着他,径直来到一棵两人合抱大小的古树下。
这棵树独自占据了一个小山坡,周围没有同类,细嫩的藤蔓顺着它褶皱的树皮向上攀爬,树荫底下是浓绿色一年生野草,生机勃勃。
辛鲤走到这棵树前三五步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我还记得,小时候埋了点东西在树下面,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两人本来是随便出来走走,自然没带什么挖掘工具。
贺时遂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前的一小片平地,时光抹去了过去的一切痕迹,那里的野草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想把东西取出来吗?”贺时遂偏头看向辛鲤,柔声问道。
天光落在辛鲤侧脸的弧度上,衬得她本来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抿唇笑了笑,“不了,留着吧。”
也就是小时候情绪上头时,无人倾诉,写的一些小纸条。
那时听故事,老听大人们说,过去的时候,人们会把自己宝贵的东西埋在大树底下。虽然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样的收成,但经过岁月的洗练,若是美酒便会更加香醇,若是珠宝便会更加珍贵。
小辛鲤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便想着埋藏一些心情。
她找了个盒子,把那些碎碎念的小纸条装进去,拿到辛家老宅外面、她最常去的小公园埋了,想着以后成为很厉害的人之后,再拿出来对着她的记仇小本本一个个报复回去。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她也没了之前的锱铢必较,对这些不再挂怀。加之那些也不是什么耐久的东西,现在估计早就已经腐烂了。
她在这里长大,却也在这里与过去割席。
两个人兜兜转转绕了几圈,大大小小的地方去过好几处,走得差不多了,便回到辛家老宅正厅里。
辛鲤每次都是来的时候想着多呆几日,奈何在辛家老宅呆久了,又受不了长辈人的念叨和强加于己的观念,不得已直接提出辞行返回。
辛家三个长辈,此时都在正厅。听到辛鲤这个决定,三个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别忘了我昨天和你说的事,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辛祖父是支持她提前回去的,在他看来,集团利益高于一切,什么儿女私情家长里短的,都要靠边站。
一听辛鲤说起来,他第一个表了态。
辛父是第二个开口的,“工作确实重要,回去照顾好自己。”
爱宠鹦鹉暂时被他抛到一边,他对独女虽有不舍,但在辛祖父多年的灌输下,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他的态度也是支持辛鲤的工作。
唯有辛祖母,等辛祖父和辛父交代完了才说,眼里的担忧和不舍都要溢出来了,“还没呆多久呢,怎么就急急忙忙要回去了?工作也不能这么忙啊。”
只是她才说,就被辛祖父驳回了,“哪能这样说,她现在什么身份?家里的事,不能拖了后腿。”
辛祖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辛祖母便不再便捷,只是转身回去下厨房,给两人准备家常的小食路上带着解馋。
辛鲤又陪了长辈一会儿,按照原计划返回首都。
***
又是新一轮工作日,忙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辛鲤也等来了她真正的生日。
和往年一样,她在酒店办了生日宴会。不过,还是删去了正常生日会所具备的流程,打着过生日的名义,和经常来往的商业合作伙伴联络感情。
宴会准入设了限制,只有他们这一辈关系特别近的拿着邀请函可以入场。其他人哪怕听到了消息,想来碰碰运气,也都被拦在门口。
邀请函上写着的开始时间是晚上十八点整,但大多数好友都提前到来。
元家两兄弟来得最早,拉风的跑车往酒店门口一停,两个服装风格迥异、但一样俊美的男子一出现,就吸引了大堂许多人的目光。
元昭虽然还走的是一如既往的霸总风格,但毕竟辛鲤攒的是私人局,相较平日一板一眼的黑西装,他换了颜色鲜亮的领带和胸针,看上去随和不少。不过久居上位的人,有意收敛气场,也还是旁人不可高攀的模样。
元廷与元昭截然不同。他性子张扬,本来就比较放飞,一套死亡芭比粉的西装抢眼得很,梳了一个背头,带着闪粉的发胶做固定。只能说是有颜任性,仗着那张颜值过人的脸,硬生生撑起了一整套妆扮。
隔了大老远,元廷就喊住辛鲤,“辛姐辛姐!生日快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辛鲤一抬头,就被他这身打扮闪到了眼,见人还想继续骚包下去,莫得感情地把他抓住过来帮忙。
她和元廷熟,使唤起来也毫无心理负担。
只是辛鲤没料到会买一送一,元昭要主动跟在一边帮忙。劝了几次没能说动,辛鲤也就随他去了。
后面客人一串接着一串地来,辛鲤忙着在门口招呼人,暂时关注不到他们那边,便交给了贺时遂代为照看。
宗知柏和林然,一个是世交,一个是专属设计师,两人都收到了辛鲤的邀请函。两个感情明晰的人相携着到来,一身情侣礼服般配极了。他们一前一后给辛鲤送了礼物,递送礼物的同时,两人挽在一起的手也紧紧扣着,没有分开。
这热恋的黏糊劲儿,看着叫人眼热。
刚好门口人不多,辛鲤得以瞅了个空隙,和他们聊上几句,“恭喜啊两位,好事将近。”
“谢谢。”林然看上去比给辛鲤定制礼服时要羞赧一些,快速地看了一眼宗知柏,眉眼间都是幸福。
宗知柏比她坦然一些,“借你吉言,等领完证,订婚宴那天请你们吃顿大的。”
“领证?”辛鲤闻言,有点吃惊。
宗知柏和林然进度快,但一步到位的决定还是让辛鲤有点意外。她还没到家里人催婚的年纪,甚至对“结婚”这件事本身有点抗拒,他们的进展神速在辛鲤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自己的想法归自己想,对着两位好友辛鲤还是表现出热切支持,“好,那我一定随一份大红包。”
几个人正说着,一阵高跟鞋与地面作用的声音由远及近。
辛鲤抬眸望去,就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款步而来。吊带配上高腰牛仔裤,日常风里露出一点儿风尘仆仆的感觉。虽然她的打扮简单,身上的气势也全盘收起,但依旧让人忍不住避其锋芒。
“表姐。”霍祈安微微一笑,娴熟地勾上辛鲤的肩膀,“好久不见。”
霍祈安是辛鲤母家的继承人,以前走动不多,近些年来辛氏集团不再拘泥于首都,向外扩张速度加快,而来自港城的霍家也处于转型期,两个人一拍即合,聊生意也谈血缘。
虽然辛家当年和霍家有点拔刀相向的意思,但到了他们这一辈,也没有什么隔夜仇要清算,该合作的还是照旧合作不误。
“安安。”
辛鲤微微点头,这种比较私人的场合,她们不在明面上谈生意,便按辈分叫人。
“最近你是经常呆在首都吧。”辛鲤和她往里走,招呼着身边的人进去。
霍祈安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否认,“毕竟表姐在这里,我多来串串门。”
“随时欢迎。”辛鲤说了句,就看到贺时遂安排完上一位客人,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贺时遂今天的服装还是辛鲤准备的,明目张胆的相配,和宗知柏林然那对有得一拼。在场的都是人精,看出来了,但辛鲤没主动说也不问,同样对着贺时遂点头。
但霍祈安不管这一套,看看贺时遂,又看看辛鲤,倏尔促狭地笑了笑,偏头对辛鲤道,“表姐,这位是……”
“贺时遂。”辛鲤还是像和其他人介绍时一样,没有对她同贺时遂的给出精确的定位,她看向贺时遂,“这是我表妹,霍祈安,你带她进去坐。”
霍祈安跟着点头,对辛鲤的话充耳不闻,看上去俨然天真烂漫的样子,对着贺时遂道,“辛苦你了,表姐夫。”
对于这声称谓,听到的宗知柏和林然都表情平静,辛鲤也没什么反应,又说了几句离开接电话。甚至几步开外的元廷,抽出一只耳朵听六路,听见了就像成功偷到瓜的野生猹,捂着嘴笑得眉不见眼。
只有贺时遂微微皱眉,又想起那天辛父和他说的话。
但他没把心里那点儿异样表现出来,接替辛鲤接待霍祈安。
辛鲤接到的电话是一串来自国外的号码,没有备注。
她点了接听,那头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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