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刻,一个瘦弱的身影肩背包袱从徐府的后门出现。
天还黑着,街上无人,那身影躲在拐角处左顾右盼了一会后,抓紧包袱似下定了决心。墙垣上,陌尘抱着剑,冷眼瞧着。
一路尾随至北城门。
出了城门十里地再往前就是岔道口,陌尘望了眼身后,抖开黑布蒙住了半边脸……
酉正,沅陵县衙门口,徐景文低眉顺眼恭送常郡王。后者,衣着光鲜,神清气爽。
季寒站在马车旁,学着陌尘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看似盯着脚下的石子仿佛要将那棱角看成圆滑,实则留意着徐景文的一举一动。
待褚停云上了马车,她抬眼余光扫过目送的徐景文,一言不发跟着钻进车舆。
感觉到马车动了,季寒从袖袋中摸出东西,“严五的供词,还请常郡王过目。”
那么快?褚停云不动声色地接过,供状上清楚记录了何时何地为何纵马过街,事后拿过多少银钱。
至于其中内情,严五直呼冤枉,声称自己也是被人利用了。
阖上供状,褚停云沉吟了会,道:“一个家仆吃两头主子的好处,他究竟忠于的是徐景文还是宋筠竹?”
季寒不以为意,“不管忠于哪个,关起门来不还是一家。而且听严五的意思,以前徐景文与宋筠竹也是恩爱夫妻,所以他听命宋筠竹也合情合理。”
“哦?恩爱夫妻?”褚停云思索着她的话,问道,“那他们是何时起变得貌合神离,又是为何走到今天这步?”
季寒斟酌了一下,“应该是自他调任沅陵知县后。”
据严五所言,他是徐景文还在家乡当县丞时认识的,那时徐宋二人已成婚多年。
一个偏僻小城的县丞月俸能有多少?严五不管,没钱吃饭撞上了徐景文的毛驴,本打算讹几个铜钱,却不料徐景文不但带他看郎中吃饭,还将自己的毛驴让给他骑,说是等他伤好可去县衙还他。
穷苦人家,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去抢去骗?徐景文明知他的行径,不揭穿反而劝他,若为生计难可发奋图强,若为世道不公可上告知州,唯独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
“严五敬他是个好官,然而没多久发生了件意想不到的事。”说到此,季寒喟叹了声,“照严五的话,真是时也命也,上天的安排也做不到如此巧合。”
褚停云没有打断,静静地听下去。
“那时徐景文当县丞已近十年,眼看还剩数月不知第几任知县亦即将调任,而此时先帝薨逝新皇上位。国丧后没多久徐景文收到消息,将取消一部分地方的县丞之位,原先的事务改由主簿接替。”
官吏改制,取消偏远地方县丞之位留用主簿。
“正式公文还未下达,严五说徐景文还抱着一丝希望,不想,他的夫人先绝望了。”季寒扯了扯嘴角,“宋筠竹带着徐辰回了娘家。三个月后,徐景文收到了升迁调任至沅陵任知县的公文,宋筠竹也和徐辰回来了。”
“严五也是那时候跟着他们一块来了沅陵,自愿卖身入府。”
入府后,严五成为徐景文近身伺候的小厮,负责照顾其日常起居。俩人虽为主仆却似好友,徐景文下值后他们经常聊天闲谈,不过多是府中琐事。偶尔徐景文也会问他主母和小郎君在家都做些什么,严五也一一禀告。
“原本严五以为徐景文是出于对主母和小郎君的关心,直到某天夜里他听到书房里传出俩人的争吵。宋筠竹离开后,徐景文在书房坐了一晚,次日天未亮就出了门。严五说他是一个人出的门,近戌时回的府。”
因与案情无关,这些内容并未记录在供状。另一方,当时严五的情绪还不太稳定,拉拉杂杂的也无章序,是以开头有点长。
再后来,徐府的日子逐渐好起来,徐辰去了书院,府里也多了好多下人仆役,严五虽还在内院伺候,但总有眼红的去主母那挑唆。
“宋筠竹早前碍着徐景文的关系,对严五始终保持着睁一眼闭一眼。有人告状,身为主母不好完全不理。可是你猜怎么着?”
面对她故意卖关子,褚停云淡然道:“定然是被徐景文拦下了,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错。”嘴角上扬,她的眼里透着一抹佩服,“宋筠竹非但没有责备,还给他加了月钱,将告状之人赶出了府。”
眉峰一挑,褚停云回忆起徐府那日见到的宋筠竹,不禁戏谑道:“看着不像啊。”
“是不是有些意外?”
他们印象中,宋筠竹为了替徐辰出口气,将褚停云这个常郡王和徐景文都可以不放在眼里的,极其护短不分黑白。严五只是徐景文身边的一个下人。
季寒径直道:“如果严五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那日在徐府见到的宋筠竹可能是演的。反之,她在严五面前也演了一出戏。”
话有些绕口,探究的目光落在隐晦不明的眉眼。他定定地想了会,“你是怀疑,有人教她?”
果然,季寒颔首,“据严五所说,原本他与这个主母接触不多,因为徐景文太忙不常宿在主屋,更多的时候是留宿书房。说是贴身伺候主君内院行走,其实徐景文不在的时候,他并不能随意出入。尤其发生书房争吵之后,徐景文即便回主屋也让他在院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踏进。”
“奇怪的就是在这里。”抿了下唇,话锋一转,季寒道,“先说回案子,严五因为感激宋筠竹,而当听得宋筠竹对他的要求无非就是劝徐景文宿回主屋,他以为,是夫妻之间出了问题,主母想与主君关系不错的自己做做和事老。”
严五劝了,也替宋筠竹说了不少好话,譬如当主母不易之类。毕竟他没读过多少书,再有文化的也说不出。徐景文也听进去了,渐渐也搬回了主屋——至少在严五看来是这样。
宋筠竹一高兴,便将府上马匹采买的活交给了他。
“马匹采买经常要去外地,里头的油水可比平日府中采买可多得多。起先严五一个铜板都没昧过,实打实地压价选马,就算路上也是节俭省钱。差事办得好了,人又忠诚老实,宋筠竹给的打赏也越来越多。而徐景文,一个字都没有反对过。”
“所以,他觉得自己成了主君和主母的心腹之人?”
“曾经是,现在不了。”季寒咧了咧嘴,对严五此人说不上同情倒也有一分理解,“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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