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转身。

心里嘀咕什么人这是,前一刻说她不配,下一刻说要下聘,时间还那么着急。

后背刺疼得厉害,她疾走几步出了营帐,就看见怒气冲冲迎面而来的谢岁安。

他一把拉过她,翻过她肩膀看,顿时如一只嗲了毛的公鸡,怒目看向帐中人。

“鞭笞一个女人,谭指挥使真是好风度!”

秦桑反拉他,低声道:“不是他……”

谢岁安则一把将秦桑揽到身后,对谭秕招手:“来你出来,我们打过。”

谭秕双手负背,好笑地迈着悠闲的步调走到帐门口:“无缘无故,我不和毛头小子打。传回去了,说我欺负相爷的孙子。”

“你才孙子!”谢岁安撸了把袖子,冲了过去。

此刻远处流民排长队领饭,这一处临着树木还算阴凉,秦桑后退三五步,站到一颗树底下,微微眯眼。

怕被两人踢起来的灰尘实在有些呛人,但是秦桑懒得劝,打就打吧,看看两人真实实力也不错,就是后背隐隐作痛。

谢岁安和谭秕身高差不多,只是因为更年轻,不经磨练,略显单薄。

对打起来,是有点惨的。

谢岁安招数花哨,人也灵巧,可是对上硬功厉害,稳如泰山的谭秕,就好比绕着大象飞腾的苍蝇……自然了,这么比喻对谢岁安不公,言而总之,就是谢岁安还需些历练,别人怎么说也是带军队的人,整日沐浴在阳光下,练就一身金刚铁骨。

几十个回合打下来,谢岁安气喘吁吁半跪在地,心不甘情不愿地抬头看着自己打不过的谭秕。

秦桑轻咳一声,打算给他递个台阶,就见他已经原地发力,一个弹射再次飞向谭秕,身轻如燕,柔韧莫测。

这一次,倒是逼得谭秕后退了好几步,双手齐上,蹙眉奋力抵挡。

又是十来个回合,谢岁安见好就收,飞回秦桑身边。

他发丝微微凌乱,却双手整了整衣衫,对着谭秕重重一哼,转身拉着秦桑便走。

秦桑没空再看身后的谭秕,她盯着谢岁安侧脸,见他面颊通红,显然是觉得自己丢了脸,打不过人家,胸口憋了一口好大的气。

秦桑安慰他:“你还小,打不过也正常,再过几年他老了,你正年轻……”

“你看上他了?”谢岁安打断她的话。

“……这话怎么说?”

谢岁安没法说自己刚才看见她和他在帐中亲密交谈之时自己心里的嫉妒,遑论自己打不过。他胸口堵着一口好大的气,瞥了眼秦桑,见秦桑后背上的血线那么长,忽然忍不住,眼底发热。

秦桑见他眼尾发红,显是气急了,有点心疼,安慰他:“我不喜欢他,他长得丑。”

长得丑?谭秕此人,虽然没有自己英俊潇洒,但说丑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谢岁安没好气地看秦桑:“真心话?”

秦桑点头:“真心话,你听没听过相由心生这句话?人心险恶之人,面相也丑陋。像你这种心地善良,长得又英俊的公子,那是世上难得。”

忍不住的,谢岁安嘴角微微上翘:“花言巧语,我能信你的鬼话。”

想了想又道:“我这么人间难得的,你嫁我啊!”

秦桑微顿,笑道:“好啊,但是我朝规矩,兄妹不能成婚吧?义兄妹好像也不能,啧,可惜……”

谢岁安的脸又黑了,呵斥她:“你不是会功夫跑得快吗,武林高手都伤你不得,怎么能被打成这样子,你……你是不是傻?”

两人朝着城门口走去,等在城门口的谢梧当然不会自己走,她等在树底下,远远朝两人挥手。

秦桑明白了:“谢梧告诉你的?”

谢岁安给她一个白眼。

这个白眼甩得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当真是可爱得紧,秦桑看得喜欢,道:“再翻一个。”

谢岁安果然再翻一个。

秦桑哈哈大笑,伸手拍拍他的后脑勺:“乖。”

谢梧不明白两人在笑什么,迎了过去:“你伤口不疼啦?谭秕给了你什么金疮药这么管用?”

好嘛,刚哄好,又提上了。

谢岁安把脸一垮:“谁让你带她出来的,这外面这么乱,出事了怎么办?”

谢梧愣了愣,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拍:“怎么跟姐姐说话的!又不是我要带她出来的,你自己担心你跟来啊!”

谢岁安:“……我都多大了,你能不能……算了,走,回家!”

两个女人,他都骂不起。

***

回城的马车上,秦桑和谢梧坐一边,谢岁安坐另一边,把头转向一旁。

谢梧先给秦桑浅浅上了一点药,这药粉似乎掺了薄荷,倒上去,有点清凉,倒是极镇痛。

不愧是军中用药,得留着好好研究一下,自己弄一点。

谢梧开始闲聊:“那个谭秕,长得是还挺好的,就是脸臭了一些,脾气大了些,你方才被他带走,我都好一阵担心。”

秦桑失笑:“大庭广众的,担心什么。”

“我其实,听说了一点消息,”谢梧一脸神秘,凑秦桑更近一些,“我听说,爷爷有意将你,许给他。”

“……”秦桑心道,这怎么回答呢,她知道的,但是好像大家并不知情,尤其谢岁安。

她小心瞥了一眼谢二公子,含糊道:“也许吧。”

其实那人刚才都在给她提亲了!迟早瞒不住。

于是又补充:“都听相爷的,我能做什么呢,又不能反对。”

“我反对!”谢岁安从第一句就开始竖起耳朵听,此时终于忍不住。

谢梧被他吓了一跳:“你……你反对什么?”

谢岁安细数谭秕的缺点:“谭家早就落寞了,不知道又攀上谁,才能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他谭秕人长得又丑,脾气又糟,眼高于顶,仗势欺人,强权霸道,把她嫁过去,是让她去送死吗?!”

秦桑看着他激动到语无伦次唾沫横飞,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孩子,该怎么让他断了这个念想呢。

谢梧和谢岁安讨论起谭家的种种轶闻,好的不好的,秦桑听了,又仿佛没听进去。

谭秕说,下月初八,就要上门提亲呢。

得回去告诉相爷。

***

回到相府,先回自己屋子换了衣衫,清理伤口。伶仃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倒是英儿,气得眼眶发红。

秦桑笑着安慰她,又给她们讲城外流民更惨的情况,英儿从担心秦桑,转向担心流民们。

她小时候失了爹娘,做过乞丐,知道那种病饿交加的无助,秦桑便吩咐她,去拿些银票买药,然后带个人,挨个送去流民的帐篷里。

有一些,算一些吧。

裹了伤,她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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