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皇女被皇正君一道口谕召回了宫闱深处。

消息传到端王府凤宸处,她只是漠然抬了抬眼帘,未置一词——这与她所料不差。

果然,永宁踏入皇父所居那奢华却透着一丝清寂的长秋宫主殿时,便对上了皇正君那双洞悉一切、却又波澜不惊的眸子。

“跪下。”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永宁依言跪下,垂着头。

准备聆听那些关于“言行举止当为皇女典范”、“莫要与你皇妹徒争闲气”的惯常教诲。

然而,皇正君并未立刻斥责,只是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良久,才淡淡道:“近日在端王府,玩得可还尽兴?”

永宁心头一紧,老老实实回答:“回皇父,女儿……女儿只是去看那新奇剧场。”

“是看剧场,还是看那筑剧场的人?”皇正君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永宁脸颊微热,好在低着头未被察觉。她知晓在皇父面前,遮掩不如坦诚部分事实。遂将心一横,抬头道:“皇父明鉴,女儿确实对那戏剧,以及主持此事的江泓正君……颇为欣赏。但女儿更知,此乃一桩极好的生意,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思虑已久的说辞条理分明地道出:

“皇父也见到前些时日风靡京城的‘四季殿’乐队,其编排的新曲、独特的演出形制,引得无数豪门勋贵争相效仿,却无一能得其神髓,不过东施效颦。究其根源,这‘四季殿’背后真正的推手,正是端王别院里那位江泓正君。”

她抬睫,见皇父听得专注,才继续道:

“如今,四季殿已献予母皇,江泓亦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乐队,而是要建造一个前所未有的、集演乐、话本、新奇玩意儿于一体的大型剧场。此乃‘四季殿’之势的延续与升华!”

她见皇父神色不动,进一步剖析:

“眼下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别院的动静?多少人在打听这剧场何时开业?此乃未演先火之势!与其我们自家费心费力去跟风模仿下一个不知成败的项目,不如直接参与进去,占住这必然大爆之先机。父君以为如何?”

皇正君不答,反问:“你有何打算?”

永宁皇女眸光一亮:“父君,这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她语气带着几分热切,“剧场一旦成功,后续话本刊印、伶人培养、乃至京中舆论风潮导向,皆可从此出。这其中软性的影响,父君比女儿更懂。我们入股,便是掌握了部分话语权,其价值,远胜金银。”

她略微停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况且……皇妹大婚后便将正君送至别院‘静养’,多年来不闻不问,京中谁人不知端王正君形同虚设?如今这位正君不甘寂寞,弄出这般动静,皇妹似乎也……并未阻拦。”

永宁在心中快速组织着语言,她必须让皇父相信,这不仅仅是一笔生意,更是维护皇家体面。

“我们此时入股,既全了江正君一番施展抱负之心,也免得外人总议论天家凉薄,连正君都需自谋生路。此乃三方得益之事。”

皇正君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拨动腕间一枚温润玉环。

永宁皇女趁热打铁:“女儿以为,若能借此机会入股,不仅可得实利,更能借此与之建立联系,或可为将来增添一份助益。”

她最后总结,刻意略去了自己对江泓那点朦胧的好感,只从利益与格局出发。

皇正君依然静默。

他自然看出女儿提及江泓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亮光。

少女慕艾,本是常情,何况是那样一个风姿特秀、才智超群的男子。

但他并未点破。

女儿能想到这一层,以利益包裹私心,已算有所长进。

“你想入股,占多少?”他问,直接切入核心。

永宁精神一振:“既是我们出面,自然要占大头,至少五成一!”

皇正君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却并非对女儿,而是对那远在端王府别院的江泓。

那人岂是肯将掌控权轻易拱手相让的角色?!

做了这么多事,都未完全借端王名义。

就连那著名的‘江氏制造’都写进了自己的嫁妆单子里。

而端王,竟然也允了他,可见其手段!

“胃口不小。”皇正君语气依旧平淡,“你可问过那江泓与陈默的意思?”

永宁底气稍足:“他们若想在京中顺利经营,岂能不给嫡皇女与皇正君面子?”

“面子?”

皇正君轻轻哼了一声:“永宁,你要记住,最牢固的关系,是利益共赢,而非倚仗身份强取。压得太狠,要么一拍两散,要么阳奉阴违,后患无穷。既然你看好此事,看好那人,便拿出诚意与合作的态度去谈。”

“此人不是池中物,他——不是你能压得住的人。”

他略一沉吟,道:“你先去谈,底线是三成。”

永宁一怔,觉得似乎少了些。

“去谈吧,”皇正君眸光微深,“你若能拿到三成半,父皇都佩服你。记住,一定要给你皇妹凤宸留一份。”

永宁瞬间明了。

皇父此举,既是将端王府也拉入局中,平衡各方,避免自己与江泓走得太近引人非议,也是卖凤宸一个人情,或者说,是一种更隐晦的牵制。

毕竟,那剧场始于端王别院的地盘,江泓还是她的正君。

“女儿明白了。”

数日后,永宁皇女再次驾临别院,眉宇间带着几分笃定。

此番她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将一份精心拟定的合作方案摆在了江泓与陈默面前。

“本宫思虑再三,”永宁开门见山,指尖点在舆图上一处标记好的繁华地段,“此地乃东市与西市交界,亦毗邻南市之黄金位置,本宫已出面购下。新剧院将在此拔地而起,规模、用料、规制,皆按江正君的要求,必用最好的,所有营建费用,一应由本宫承担。”

她抬眼看向对面二人,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底气:“本宫出地、出资、并担着皇室名号为此事保驾护航,所占股份,自当最多。依本宫看,五成一,甚是合理。”

她自觉这要求并不过分,甚至堪称慷慨。

陈默闻言,脸上习惯性的笑容微微一滞,与身旁的江泓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轻咳一声,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殿下大手笔,着实令人惊叹。只是……这五成一……”

他话未说完,一直静默的江泓却缓缓开口,声音清润如泉,却自带分量:

“殿下厚意,我等感念。东市新址,确是上佳地段,更具前景。”

永宁唇角微扬,以为他已认可。

然而江泓话锋平稳延续:“然,剧场之核心,在于‘内容’与‘运营’。‘四季殿’之成功,非因场地华美,而在其新颖编排与独特形制,此为其魂。如今这新剧场,其魂在于我们即将推出的系列新剧、独特观演体验、后续的话本衍生与伶人培养体系。此乃持续吸引客流、创造价值之根本。”

他目光平静地迎向永宁。

“殿下出资,解决的是‘躯壳’;而我与陈默所出,乃是赋予其生命的‘灵魂’。躯壳固然重要,无魂则仅为空寂楼宇。且运营之事,琐碎繁杂,日后仍需我等倾注心力。五成一,关乎绝对掌控,若予殿下,我与陈默便如同为人作嫁的工匠,于情于理,于剧场长远活力,恐非最佳之选。”

他并未激烈反对,只是条分缕析地将“出资”与“核心创造力及运营”的价值进行对比。

直接就动摇了永宁“出资即应占大头”的天然逻辑。

她怔住。

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多集中于自身投入的巨大,却未曾如此深入思考过“内容”与“运营”这等无形之物,竟能与真金白银的地皮建筑相提并论,甚至被置于更核心的位置。

她不由想起皇父那句“那人岂是肯将掌控权轻易拱手相让的角色——”

心中暗道:果然被皇父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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