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诺文坐在病房的沙发上,聆听着约瑟夫向他汇报最终的案情。

“所以,属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击败了那个叫鬼羊的杀手!”约瑟夫满脸得意。

埃诺文用手勾着镶金靠枕的穗子,“别嘚瑟,你充其量算是正常发挥。”

“副团长,你就夸我两句怎么了?”约瑟夫嘀咕着。

“我是对你高标准高要求,你以为我把你招进来真是让你插科打诨,浑水摸鱼的?”埃诺文神情严肃,忽的语气又软了软,“况且,你更应该感谢的是杜瓶。”

“啊?”

“那个叫鬼羊的我以前也有所耳闻,他是个狡诈卑鄙的杀手,喜欢偷袭和下毒,并不擅长正面作战——”埃诺文沉声道,“要不是杜瓶查出他就是阿新,你以为他背后弄不死你?”

约瑟夫“哦”了声,两只眼睛却在天花板上乱瞟。

“你这是什么表情?”埃诺文眯起双眼。

“没什么啊,您夸杜瓶女士也正常,很正常,非常正常。”

他的笑容越发收不住,埃诺文檀棕色的双颊上浮现两抹羞恼的红晕,他从桌上的水晶碗里摘下一颗葡萄,精准砸中约瑟夫的脑门。

“哎哟!”约瑟夫接住从脑门上滚落下来的那颗葡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剥开葡萄就扔进嘴里,“真甜啊,副团长,属下还没向您汇报完毕呢!”

埃诺文哼了声,“说吧。”

“您说的没错,杜瓶的确很聪明,至少比属下聪明多了,而且有种侦探的,那个什么?想象力?”约瑟夫捏了捏下巴,“鬼羊被捕的那夜她告诉我,原来她一直觉得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奴仆阿新有点不对劲,初次见面时,阿新分明嚷嚷着伯爵夫人会打他,另一边沃尔夫伯爵却说他就是伯爵夫人捡回来的,对夫妇二人都相当忠诚……”

埃诺文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纳索斯先生告诉杜瓶,鬼羊喜欢绑架女童,到这里她也只以为诺菈的失踪与鬼羊有关,但一个常常在路口表演的杂耍艺人告诉了她至关重要的线索——牙齿,她从诺菈迥异的牙齿得知,杂耍艺人口中的诺菈,与我们见过的那个诺菈并不是同一个人。得知这个线索后,她还去了莫哈那的公寓,与帮诺菈扎过头发的莉莉小姐进行对比确认,她再次发现,莉莉口中的诺菈除了打扮一致以外,也与我们那天见过的诺菈,有着不少差别。”

约瑟夫双手一拍,“所以她做出了推断,诺菈并非阿新的亲妹妹,她是他拐来的,结合鬼羊喜欢绑架女童的传闻,她立刻反应过来——阿新就是鬼羊。”

“很合理。”

“是啊,只是谁能想到那个杀手这么会演戏,把我都给骗得团团转。”约瑟夫嘟囔着。

埃诺文笑道:“把你骗得团团转难道是件很难的事吗?”

“副团长……唉……您就非要讽刺我么?”约瑟夫翻了白眼。

“说起来,那个失踪的女孩诺菈找到了吗?”

约瑟夫点头:“找到了,所幸诺菈是个聪明的小女孩,她清楚鬼羊当时必须要留在军火工厂作案,所以趁乱脱离了鬼羊的掌控——现在警察已经把她送回家中了。”

埃诺文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副团长,这个变态鬼羊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您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吗?”

埃诺文淡淡说道:“嗯,知道一点吧,一个有名的杀手,因为手段了得,常常能逃脱警察的追捕,听说他已经年过三旬了,或许因为个子不高,竟然还能伪装出一副童颜。”

约瑟夫惊讶地张大嘴,“那……他真的有一个妹妹叫诺菈吗?”

“妹妹?”埃诺文冷笑着,“他就是个疯子,我听道上的人提过一嘴,他小时候是个叫花子,被人拖到巷子里打了一顿后就疯了。我猜,他到处绑架女童,也是因为这个——为了满足自己不切实际的无聊幻想,为了那个压根不存在的妹妹。”

约瑟夫陷入沉思,不存在的妹妹……不存在的那个是鬼羊的妹妹……还是别的什么呢?

他摇头,晃掉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想问问您,希德皇子之死的幕后真凶,真的是迪克森宰相吗?”

“八九不离十吧。”埃诺文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烟盒,烟盒往桌上一甩,抽出一根烟,正要点燃,就听见约瑟夫弱弱地说道:“可是,杜瓶让我提醒你一句——”

“什么?”男人用手指摩挲着烟头。

“她说,这个案子,更像是一场顺水推舟的栽赃陷害。”

埃诺文手里的卷烟抖了抖,僵硬地抬起了头,“栽赃陷害?”

“她还说,鬼羊,恐怕不再效忠于迪克森宰相了。”

男人语气冰凉,“他不效忠他……还会效忠谁?”

“她也不知道,她说她对政治了解不多。”约瑟夫紧张地别开目光,“但不想让某个人好过的人,总归是那个人的敌手。”

食指与拇指紧掐着烟头,埃诺文半晌没有取出火柴,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烟。

金色日光剔透地洒落在男人裸/露的蜜棕色双肩上,他上身只缠着绷带,什么也没穿,可某种过于沉重的力量却仿佛从天而降,将他压得双肩下落,疲惫不堪。

手肘抵着双膝,他陷入无言的深思。

此时,他不知为何想起了希德写在日记中的那句话——

【两条平行的墙面不断推进,我夹在其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约瑟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太对,才导致了这一阵毛骨悚然的沉默。

埃诺文终究什么也没说,他抬头问道:“杜瓶还有说其他的吗?”

“没了。”

“行吧,我给她申请的国民特别志愿勋章很快就能下来了,她还有一笔奖金能拿——”埃诺文皱起眉,“对了,她去哪儿了?”

“她说要再去桦叶街的公寓走走,说要驱灵什么的。”约瑟夫耸了耸肩,“她真是个古怪的女孩,对吧?”

埃诺文重新将烟插入嘴中,露出淡淡的笑意,“嗯,是啊。”

*

来到桦叶街后,杜瓶再次打开了希德租住的公寓的门,自从门锁被约瑟夫撞坏后,这扇门很随意就能推开。

再过上一个月,等房东发现住在这里的无业青年不仅不再上交房租,还把门锁弄坏,逃之夭夭,大概率会愤怒地将这里重新装修,重新租给另一位野心勃勃的青年。

她走进来后,立刻将窗户打开透透气,微风携着金粉似的阳光铺落进来,闷闭许久的公寓涌入流转的新鲜空气,闻起来,有种不掺杂质的木质香。

她来到摆放在窗边的那架平平无奇的木头钢琴前,揭开琴盖,一掀风衣坐了下来,手指在琴键上触碰了两下,发出了叮呤两声。

她回忆起那日看过的曲谱,开始慢慢弹奏起来,拙劣的演绎并未掩饰曲调的磅礴壮阔。

恍惚中,杜瓶好似看到了那艘小船正在海上承受着风暴与怪物的拉扯,悲凉辽阔,泫然欲泣,小小的船只在波浪中翻覆颠倒,在暗无天日的深渊漩涡上打着转,像一片叶子、像一根羽毛、像一声呐喊。

无数的雷电飓风都要摧毁它,击垮它,撕碎它……但它仍然摇晃,仍然挣扎,仍然不屈地向上,仍然冲出滔天海浪、恶魇黑暗、重重埋伏、以绝不回头的气概,奔赴心目中的地平线。

当乌云褪去,阳光洒落,小船来到了独属于它的岛屿,这里仿佛鸟语花香、硕果累累的乐园,金色阳光照射在破烂不堪的帆布之上,它在这里浅尝甘霖,修整行囊,然后继续踏上征程,依然远去,远去,远去……

最后一个音符收尾时,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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