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到了午休吃饭时间了。
范老师走出办公室,左右看了看。往左是通向各班教室的长长走廊,往右则是女厕所和上下楼过道。她又朝走廊外面看去,只见空旷的教学楼中庭里,已经涌出了不少低年级的学生。一堆冬季校服里,没有那件黑色羽绒服。
“范老师。”一个高大的影子飘到了她的身边。
“啊?” 她略有些恍惚地转过身去,看见了刚才对话的男主人公,林生同学。
林生是下了课饭也不吃直接先来找老范的。他心想横也一刀竖也一刀,主动总比被动好,毕竟国家都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又高又壮,垂首站在范老师身边,衬托得范老师气势瞬间矮了一截。为了让老范肆意抒发她的愤怒,以便消除她心中之气,林生特意装的低眉顺眼的。他心想,反正节约一点,接下来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不用想办法出去搞钱了,被老范骂一顿就骂一顿呗。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怕什么,又不会少一分钱。
老范瞪着林生,她的厚镜片跟放大镜一样,膨胀了这股瞪的力量。
林生低着头想,完了,老范这次真挺生气的,竟然这么久还没说话,搁以前早雷霆暴怒破口大骂了。
“林生。” 半晌后老范终于开口了,声音悠悠的软软的,“先吃饭去吧,吃好饭下午好好上课,以后不要再迟到再旷课了。生活上确实有难处,可以跟老师说。”
林生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真是老范?该不会是什么女妖附身了吧!他猛地抬起头来,神情怪异,像看鬼一样看着老范。
老范如果手里有本子卷子,早就一把就拍林生脸上去了。
“看什么看,赶紧吃饭去!下午到我办公室来默写英语!”
这声音才正宗嘛。林生还是觉得诡异,心想这事就过了?老范的意思是,还要给他开小灶?
当他坐在食堂里,嘴里嚼着饭,人还有些摸不着北。
蒋晓勇天生食管小,饭咽得慢,只能一口一口细嚼慢咽:“老范没为难你吧?”
林生开始快速扒拉一块大排,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更年期过了?”
“怎么可能?”蒋晓勇冲下了一口汤,“老范这岁数,正是女人最可怕的年龄!更年期的高潮!惹谁也不能惹这个年纪的女人!”
他俯下身子做贼一样地说:“你知道我妈跟老范一样大,最近我跟我爸在家里这日子苦不堪言啊。吃饭被念吃得慢,睡觉被念打呼响,连我跟我爸拉屎她都嫌我们屎粗塞马桶!从早暴跳如雷到晚上,我现在能在你面前活着吃饭,那是我道行深、修为高!”
林生差点把大排的骨头喷进蒋晓勇的嘴里:“吃饭着呢!能不能不要提屎这么恶心的词!”
蒋晓勇一脸悲伤:“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啊,吃不好,睡不好,拉屎也拉不好。又穷,又矮,又心酸。”
林生把排骨彻底咽下去后才敢大声笑出来。
斜对角的周波娜往他们地方看过去。这次中午吃饭,她并没有坐过来,而是跟一堆女孩子坐在一起。
高中时间紧张,女孩子们聊天的时间并不多,中午吃饭算是难得的见缝插针说八卦的机会。
“喂!你们上语文课时,有没有看见一女生从走廊上经过?”
“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靠,你们这些人都看到了,怎么就我被点名了?!”周波娜有点生气。
“我们瞟两眼就收呗,谁会一直盯着。”女生们嘻嘻哈哈道。
“哪个班的呀,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她都没穿校服。可能是某个老师亲戚,或者老师女儿?”
周波娜听着觉得有道理,莫名地放下心来。
林生和蒋晓勇已经站起身来,端着餐盘从她们身边经过。
一女生还在说:“皮肤好白啊,看过去像江南女子,好温柔。”
“温柔吗?我还觉得她气质好冷。喂,她那个是不是叫狐狸眼?”
“这不是狐狸眼吧,应该叫丹凤眼吧。”
“哎哎,那我是什么眼?”
“肿泡眼!”
“滚!”
“哈哈哈哈哈。”
皮肤白,丹凤眼……林生听到这几个字,心里莫名多跳了几下。他回到教室,头埋进书包里,检查了下静音的手机,除了垃圾短信、群聊天消息、周波娜给他发的两条,就只剩一条房东催讨房租的信息。没有异地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他打开房东催讨房租的信息,回了一条:“今晚七点来我家拿。”他还没到十八周岁,很多成年人可以办的东西他没有监护人都办不了,这两年交房租都是现金。
刚发出去,他就觉得不对,可是短信撤回不了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盛安今晚不会还来他家吧。他打心眼里不希望她了解到自己眼下的真实生活,也不希望再影响到她任何事。
再打开周波娜发给他的消息。
一条是:“我哥明晚生日,你是不是忘了。”
另一条是:“我明天下午到你家,然后我们一起过去。”
林生把手机屏幕按灭,过了一会儿又打开,回:“没忘,明晚我直接过去。白天我真有事。”
其实他是真忘了。这阵子他所有的心思全花在那个男人身上了,把其他事情全抛在了脑后。
周波娜有一个比她大八岁的亲哥,高中毕业后就直接跟着父母做烧烤生意,全家人在桦城市中心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夜市烧烤店,生意超红火,钱赚了不少。两年前他生活陷入困境,她哥借过他钱缓冲,所以他必须得去。至于周波娜,因为不能得罪她哥,他只能委婉地拒绝,可是她好像听不懂似的。林生不自量力地想,等高中毕业了,他就天南地北地跑,把该还完的债全部还掉,从此无债一身轻。他有手有脚,又无人牵挂,到时候天大地大,总会找到属于他的新世界。
他趁着上课前最后一点时间,去厕所里用冰冷的自来水冲了把脸,以防止下午上课睡着。周波娜给他的小黄鸭创口贴他放在了书包里。这点擦伤,对他而言,连皮毛都算不上。
水沿着盛安的头发、眉毛、脸颊、下巴,沿着她的身体曲线,一点点地顺滑落地。
她从极浅短暂的睡眠中醒来,结束了一场从头到脚盛大漫长的淋浴,没穿衣服,赤着身子,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沉默地看着自己。仿佛一个灵魂跳出躯体,客观地审视自己。
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只有眼睛是干涸的,像一口没有生气的深井。瞳孔的最深处,是腐烂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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