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过地平线后,再一次见到了本应该西沉的太阳。这个现象是不正常的,但夏烛已经没有心思去分析。
两个人朝着不会下落的夕阳漫无目的地走,一种奇怪的氛围充斥在他们之间,就好像有一层透明的气泡状薄膜将夏烛和身后的嬴惑各自笼罩又因为属性而无可避免的粘黏。
夏烛始终注视着自己脚前半米的地面,她喉咙发紧,无论再怎么吞咽也无法顺畅的呼吸,脑袋更是乱糟糟的,她把这种心慌解释成因为无法出梦产生的焦虑。
这段路程果然很久,久到身后的嬴惑已然从他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恢复成以往冷漠刻薄的状态。他长腿一迈就走到夏烛身侧,估计是认为并肩的姿态更有利于两人地位相当的说话。
“你是被古战场吓傻了吗?别多心,这只是一种合理的关心。”他忽然开口说话,这着实吓了她一跳,这条没有尽头的路走得太久,夏烛觉得自己很久没听见人声了。
但她对于嬴惑的“关心”感到莫名其妙,甚至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胸口处迅速积起一团棉絮般的火气,她语气并不好地回道:“没话要说的话,可以解释解释你的执念为什么是一场战争。”
她突然停了下来,打量着被这个问题噎住的嬴惑然后满意地补充:“一场发生时间不会太近的,远古战争。”
诚然,他的反应太明显,细节处又透露出诡异的巧合,夏烛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刚刚经历的就是身边这人的噩梦。
嬴惑哑口无言,说实话对于这个梦他没必要解释什么,之所以心绪不宁只是脑海中一直回想夏烛徒手为他挡下的那一剑,伤口触目惊心,一定很疼。
所以,她为什么要救自己?他对夏烛来说不过是一个刚熟悉不久的,陌生人?甚至她的朋友们对他的恶意大到想忽略都不行。
一个正常人真的会舍命拯救另一个对自己来说什么都不算的人吗?
他实在无法理解。
夏烛逆着光站在他对面,似乎还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一阵带着潮湿气味的风从她背后吹来,嬴惑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夏烛在暗色中亮晶晶的眼睛,她的轮廓在逆光中变得比平常更柔和一些,但无疑坚韧,她身上总有种生生不息的顽强力量,这是嬴惑认为最不可思议的一点。
一个人类?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为什么总是在散发让他不自觉想要追逐的温度。他觉得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十分可怕。会让他原本执着坚定的内心发生摇晃。
有什么东西在夏烛脑后闪烁了一下,嬴惑被打乱思维,偏头从她的耳尖上看过去。
夏烛一直在等他的答复,这人一直不说话就算了,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是怎么回事。
嬴惑朝旁边走了一步,身体从刚刚的弱势姿态慢慢舒展,两手又悠闲地放进兜里,风把他的头发轻轻吹起,微微扬起下巴对着夏烛身后。
“没错,刚刚确实是我的噩梦,不过现在出现了更有趣的东西,我们不妨先观赏观赏。”
夏烛困惑地顺着他的视线转身,原本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大路,暖色的落日下面,此刻却铺开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浮光跳进她的眼眶,迫使瞳孔微微放大,大海宁静祥和,闪烁着金色的光粒,一座被落日染成金红色的小楼安静地伫立在海边,面朝着无垠和广阔。
“我承认,刚刚是我的梦,要是我猜的没错,现在这里的景象,应该跟你有关吧?”嬴惑的语气难掩兴奋,甚至一度突破了安全距离,贴近夏烛弯腰靠在她耳边得意洋洋地说着,不用去看,夏烛都能想象他的表情,嘴角的弧度。
“好了。”嬴惑直起身体,从夏烛身边径直越过,斜斜地走下山坡朝着那栋小楼头也不回,“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一探究竟了。”他幽幽地开口。
夏烛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落日不留余地地照耀着这片土地,嬴惑的身体因而变得毛绒绒,就像一有团柔柔的哑火围绕在身边。
她的执念吗?连她自己都好奇。
她拨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朝嬴惑追了上去。
脚下是柔软细腻的白沙,这栋只有两层的小楼紧紧贴在潮线上,门前摆着两把躺椅,种着一大盆无尽夏,檐下吊着一些蕨类植物,都被夕阳染上了金色,在海风中颤巍巍地摇动。嬴惑根本毫无观赏的心,毫不客气地推开门就往里走,夏烛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栋小楼的内部陈设深得夏烛的心,无论是颜色还是摆件她居然都十分喜欢,窗户下坠着亮晶晶的风铃,客厅里堆积着柔软的手工毯,还有各种各样的蒲团坐垫,她经过这里时,甚至伸出手指数了数,1、2、3、4…风枫她们全都来也能坐下。
嬴惑在一楼迅速转了转,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他兴奋的发现,噔噔噔地踩着木质的楼梯上了楼,响声将沉浸在幻想里的夏烛拉了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傻笑,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二楼是卧室,往外延伸出一个小小的露台,露台上种满各种各样的花朵和绿植,粉白色的金鱼草开得正好一串串饱满的花朵缀在枝头上,墙角还有百合和大丽,在落日下镶了一圈金边,又一串亮晶晶的风铃垂在檐下,发出叮叮的悠扬的声音,某个瞬间会刚好契合上潮声。
从这里看出去,整个人就像被大海包围着,海面上亮起十字星,闪闪发光晃着夏烛的眼睛。她呆呆地站在露台边上看着大海,连吹来的风都变成了丝丝缕缕的柔。
“就这?”嬴惑巡视了一圈连丁点儿隐秘的发现都没有,他双手抱在胸前倚在露台边上,“一个面朝大海的破房子?除了我们俩什么都没有?”
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海面上的波光被吹得零碎,夏烛眨眨眼睛。
“你说什么?”她问嬴惑。
“我说,就这破房子,除了我们俩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嬴惑的声音随着铃响传进耳朵,夏烛忽然低下头,紧紧盯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她再一次感受到鼻息变得滚烫。
“你怎么了?”嬴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专属于夏烛的恐惧或者别的什么情绪出现了,他假装关心其实好奇得不行,伸着脑袋过来,企图弯下腰去看清夏烛的表情。
“没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来,狠狠撞在了嬴惑的下巴上,听他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但是头也不回地跑进房间。
咚咚咚地跑下楼梯穿过无比温馨的客厅,一口气跑到了外面的沙滩上,门口的风铃被她撞到东倒西歪,发出一串混乱的响声。
她认为自己对于执念的反应起效了,那种感觉类似高烧。神经紧绷且兴奋,呼吸有些急促,胸口的位置酸酸痒痒,大脑更是一片浆糊,根本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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