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怔了怔,两位夫人生前交往密切,兰辞也是在生母去世后才离开临安的。
他与祝知微,儿时应当常常见面。
春杏屏息去等兰辞的反应,也说不清自己紧张什么。
兰世子闻声望向祝知微,神色漠然。
他道:“抱歉,不记得了。”
祝知微神色一僵,脸上有些挂不住,喃喃道:“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我刚从南方回来,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事,世子不想听吗?”
春杏看见兰辞眸子动了动,接着垂手,隔着衣料拉住她的手腕。
他没再看祝知微,想带春杏离开:“不必了。”
春杏心里绷着的弦松开,感觉一颗心落到肚子里,跟着兰辞一起上了马车。
回去的一路上,兰辞都觉得春杏心情不错:“遇上什么开心事了吗?”
春杏不言,眼睛亮亮地看了他一眼。
兰辞道:”我猜祝家上下长辈,都疼爱祝知微胜过你,我帮你赢了一次。“
春杏不敢表现的太高兴,端着道:“世子的人情,鸣漪记住了,将来一定还。“
兰辞低头一笑。
春杏偷偷看他,头一回看他笑得如沐春风。
两人上了车,外面是闹市。街边叫卖声、闲谈声不断,隐约还传来说书人讲三国故事的声音。
兰辞放下布幔,嘱咐小满道:“我和祝娘子说几句话,你们看着点。”
这是要共谋大计的意思?
春杏坐正了,打算洗耳恭听。
兰辞却道:“其实祝知微得祝家人宠爱,一是她有钱,姨娘们能得利。二是祝将军偏袒,下人望风行事。与你是什么人无关。祝将军偏袒,也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他要营造淡泊名利的名声给官家看,避免同你这个权臣儿媳太过亲近。”
春杏没想到他会反过来安慰自己,她听得认真安静,一双手放在膝盖上,缓缓点头。
她忽然觉得,在祝家受的委屈不算什么了。就当祝家是个垫脚石,把她送到恩人兰世子身边来。
小妹眼看就要痊愈。胡凌云也即将有能力撑起这个家。
她只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就这样在兰辞身边,和小满小月一样,忠心耿耿各司其职地过一辈子。
她想起方才祝知微的话:“对了,祝知微好像知道什么……世子想知道的事?”
她猜测是和邱将军的死有关。但又怕这个话题太敏感,留了余地给他,由他决定要不要说。
兰辞眯了眯眼,静了片刻,不知是不将那人的话放在眼里,还是对春杏有所顾忌:“故弄玄虚罢了。”
春杏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雀儿明显感觉,回门宴后,她家娘子和姑爷的感情变得软和起来。
本来按她所听闻,就是妻妾成群的男主人,新纳的姨娘,也定会如胶似漆一段日子。
可兰姑爷刚刚新婚,便日日夜不归宿,娘子被兰家人轮番刁难,祝家人又偏心,可把她愁坏了。
这趟回来,两人总算能过上寻常夫妻的生活了。她家娘子可得加把劲,趁着新婚,早些有个一儿半女,才能长久傍身啊。
吃早茶时,她趁着梳头婢还在给娘子梳妆,姑爷已经先过去的空子,将茶水给兰世子斟好,小声道:“姑爷,昨天路上的空心饼好吃吗?那是我们家娘子自己做的。”
兰世子显然没料想到,他接过茶碗的动作一顿,看着清澈的茶水。
他捏着碗晃了晃,却没有喝:“她会做鄂州菜?”
雀儿一看有那个意思,赶紧添油加醋道:“娘子来府里,得了空便在研究鄂州菜,想亲手做了给您。那空心饼就是现学的,娘子手都被油炸起泡了呢。”
兰世子抿了一口茶,没说话,这时候春杏来了,雀儿也听说他不爱让人伺候,便功成身退地出去了。
走前她看见兰世子的眼神,果然从春杏的手上掠过。
春杏难得和兰辞一起吃个悠闲早茶。她醒的时候,对方已经早起去练刀了,她想着时间来得及,弄得干净利落些,没想到居然又教他等起了自己。
快步走过来,春杏没留意到兰辞的目光:“世子久等,今儿梳头花了点时间。”
梳头婢给她梳了个歪在头顶的仙螺髻,发髻乌黑素雅,只在髻顶压着一枚南珠簪。许是怕冷,春杏穿了件青色葡萄纹短袄,模样娇俏可爱。
“无碍,”他收回目光,将放温的茶水推到她面前:“我也刚来。”
两个人便安静吃起早茶。
外面女使小厮们也在院子里吃,有小满在,一群人热热闹闹的。
对比起来,空旷的厢房半阖着门,里面一张偌大的方桌上,正中摆着七八个王府膳房送来的河鲜小菜,对坐着一双还不大熟悉的年轻夫妻,两人各捧着清茶米糕,倒显得冷清了。
春杏摸不准兰世子有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毛病,先快速吃了三个大白桂花米糕,把肚子填饱了,才开口道:“世子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是不是我睡相不好,惊扰您了,要不要我明晚去偏房睡?”
她夜里醒来起夜,发现兰辞披着衣衫倚着墙,看着窗户外面。
兰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若搬去偏房睡,等于告诉郡王妃她可有可无,欺负起来也毫无忌惮。
但是,和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同塌而眠,又不忍她再受苦。没有人教他这时候该如何做,他只能凭着本能转移注意力。
“不用,是我自己睡不着,”兰辞捏着的玉扳指,轻轻转动:“你的手还疼吗?”
“手?”春杏莫名其妙地举起手,转了一圈,看见那个已经脱皮的水泡,才猜到他知道了空心饼的事:“昨天就好了,我手艺不错吧,世子是不是还以为是太平楼的厨娘做的?”
兰辞笑着点头:“不错,有赏。”
春杏眼睛一亮:“赏什么?”
兰辞沉吟道:“你房里人太少了,只一个雀儿还算忠心。小月也不堪用。你再挑几个?”
春杏赶紧替小月说话:“月娘子那是沟通有无,我和世子本就没有秘密的。有些话我去说像是邀功了,月娘子说正合适。我不要旁的人,请世子一定把她留给我。”
她看了看外面,里里外外过来忙活的人有十大几个人,她去哪儿都跟着这一群尾巴,这叫少?
兰辞也不强人所难,想了想又道:“还记得你在潘夫人花圃说过,你养父母家中有人病重,不知现下如何。我让小满去给他们在内城置宅,安排大夫和医侍在旁照料,你也可常常与他们见面。”
春杏一听,急得站起来:“不可!”
她将自己隐瞒养母,去祝家认亲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兰辞,她忧心忡忡:“多谢世子好意。但是我阿娘还以为我在祝家做女使呢,若叫她知道,真不知道她该如何自处。”
她想起岁岁的事,决定尽早坦白:“其实,从外面请的大夫,是为小妹看病的那位。小妹病症罕见,碰巧这位大夫医治过。一来是旧识,用着放心,二来也能知道小妹的近况。”
兰辞胸中涌起一种酸痛,他在想,那她视作家人的那些人,是不是也不曾知道女儿已经嫁做人妇。
春杏看着兰辞听着她的叙述,沉静地坐在原地,也慢慢坐下去。
她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转念又想,她和兰辞这样能算正常的夫妻吗。应该也不算吧。
见春杏态度如此坚决,兰辞也想不出还能送她什么了,可是他看得出,她不是无所求:“那你自己说,想要什么?”
春杏一听,神色腼腆起来:“那我可说了……”
她看着兰辞:“我来临安,还没怎么出去逛过……”
兰辞爽快答应:“可以,再过几日是下元节。那日若我不当值,就陪你去河边放纸船。”
按临安旧例,届时官员休沐三日,城内挂满街灯,百姓则会在河边放纸船,祈求水官解厄。
春杏心中雀跃,用力点头:“嗯!”
兰辞走后,雀儿见春杏心情相当好,便过来道:“雀儿多嘴,娘子责罚我吧!”
春杏哪舍得怪她,拉她一起坐下来:“世子说下元节带我出去逛逛,到时候准你和小月自己出去玩儿。”
雀儿开心道:“真的呀?”
春杏将兰辞给他的铺面地契理出来,打算出门去见见这些资产都是什么人在帮着打理:“真的,到时候额外给你们每人拨一贯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雀儿乐得合不拢嘴,抱着账本随春杏出门了。
午膳在太平楼见了掌柜,春杏便带雀儿就地用了餐。
太平楼的人一听东家来了,铆足劲卖弄,做了一大桌子精致美味的菜品。
吃是吃不完的,春杏看着心疼,但也晓得这时候不能表现的寒酸,既不能将下面的随时叫上来一起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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