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暮还来不及细品这句话,就被她兀自拉走,直到眼前出现一道不显眼的矮门,二人侧身而入。
殿内陈旧,穿堂风而过,都比旁的地要冷上三分。红木柱子上油漆斑驳脱落,无人打理的院落草木长得有半人高。草木之下,好似还有零星斑驳的血迹。
可想而知,这里曾经遭遇了什么惨绝人寰之事。
柳时暮身形有些颤抖,脚步有些虚浮,他的阿姊就是在这里……
“事情过去四年之久,一切痕迹早就被冲刷干净,就算你冒着危险进来,也找不到什么了。”
姜樾之说的是实话,柳时暮早就心中有数,所以他此次来还有别的要紧事,不能被她所知。
忽而,东侧传出一阵响声,柳时暮反应极迅速地将姜樾之拦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遮挡。拧着眉,十分警惕。
“不会是普通侍卫,我们先暂避。”姜樾之拉着他往西侧走,裙摆拂过青石砖瓦,荡起一片涟漪。
东侧前梁王旧书房中,两道人影在其中搜寻着什么,漫天的灰尘几乎让人窒息。
二人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却仍然没有放弃寻找。
“阿姊,会不会不在书房之中,梁王临死前被人严加看管,没有机会再来到书房藏匿东西。”
楚千瓷仰起头,面上沾了灰尘,强忍着咳嗽:“梁王是在主殿被赐死的,不然我们去哪里找找。”
七皇子祁凌摇头:“不会,二皇兄谨慎,不可能会留在宫中,定然是送出去了。”
楚千瓷有些颓然:“怎么会,那人明明说过,证据就在梁王手中。可他被那样严加看管,如何有机会送出宫?”
祁凌咬唇:“实话告诉阿姊,自从舅父出事,母妃被禁之后,我一直想为皇兄翻案。我已经来此地暗查过许多回,没找到任何证据。”
原来,楚太傅一直想为梁王翻案,可是当时人证物证俱在,梁王谋反一事板上钉钉,相关人事都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直到一位名为梁王心腹的人找上门来,楚千瓷曾经劝过父亲,说他有可能是敌人派来的诱饵。
可楚太傅斩钉截铁,说他绝不可能看错。谁知,真到了上堂作证的那日,心腹突然消失不见,从而牵连之后一大串事件。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圈套,可楚千瓷依旧相信父亲的决策。所以她毅然决然入宫寻找,那所谓的证据。
“那时,是谁最后陪着梁王?”
祁凌想了想,道:“好像是一名他的侍妾。”
—
祁晔站在栖临殿外时,也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他的母妃早逝,在成为太子之前,宫中唯一对他好的,只有二皇兄。
他幼时深受梁王照拂,在栖临殿住了挺长一段时间,直到他被记在皇后名下,成为一国太子。兄弟之间再无了那份纯真的兄弟情,反倒夹杂着很多虚情假意。
苍葭打断了他的思绪:“殿下,您确定要进去么?”
祁晔闭了闭眼,眼神忽而变得尖锐起来:
皇兄啊皇兄,我知你是无辜的,但你风头太盛。对你动手的不是我,我只不过袖手旁观罢了,你在九泉之下,莫要怨我。
“走。”
祁晔从正门进入,正值八月酷暑,院中竟然冷意涔涔。杂草随风飘扬,像是一道道冤死的孤魂飘扬。
祁晔在沙场上真刀实枪地杀过人,身上的戾气非同寻常,他抬步而入。
东阁西阁两方人都听见了大门打开发出的沉闷声音,皆是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
楚千瓷借着门缝看见太子玄金蟒纹长袍,心下一紧:“不好,是太子。”
然姜樾之这边,因为位置问题,虽然能听到那开门声,却不能瞧见是谁。
屋内二人相视一眼,柳时暮开口:“不是方才那波人,这回是从正门进来的,怕是身份不简单。”
姜樾之点头赞同他的这个说法,暗自思忖些什么。
“无论是谁,你都不便露面,先躲起来。”姜樾之不由分说将他带至内殿。
柳时暮停顿了身形:“你让我躲着,自己去面对?”
姜樾之偏头,发出一声哂笑:“你想什么呢,你难道以为我会为你以身犯险么?”
柳时暮望着她眼底的肯定不似作假。
“我们若同时被发现了,你知道外界会如何编排我么。所以你我之间必须藏一个,我是为了我自个的名声着想。更何况皇宫之中我比你熟悉,我有把握全身而退,而你不一样。你若被发现了,整个青芜坊都会跟着遭殃,孰轻孰重我心中已有度量,并不是单纯为你。”
情况紧急,柳时暮未来得及细想她话语里的不对劲。
青芜坊?与她何干?
柳时暮眼看着姜樾之移开了一张贵妃椅,后面有一把不显眼的小锁虚掩着,她打开那道锁,将人塞了进去,行云流水,让人瞠目结舌。
直到周遭黑暗一片,柳时暮悄悄打开一条细细的缝,几缕光透进,借着这条缝隙观察此间的摆设。
姜樾之脚步轻快越过后廊,穿过一条小径,轻车熟路看得出她对此处地形极为熟悉。
如此做是为了躲避从正门而入的人,却逃不出去,方才他们进来的那道小门如今与她在两个相反的方向。
她只能暗中观察,希望那人毫无所获早些离开。
不料她借着垂花门遮掩自己的身形,同时也见到了在院子大摇大摆的二人,那熟悉的穿着,竟是太子……
姜樾之本想息事宁人,只求安全离开,可太子的出现,不禁多了几分疑惑。他来这里做什么,而且只带了一人,他也是来寻找什么的?
怀着这份好奇,姜樾之不由得跟上去,尽量放慢了脚步。
她可认识太子身边那人,武功极高。
苍葭四周看了看:“梁王殿下被关在此处时,虞尚书调动禁卫军看管,梁王日日高呼冤枉,消息全被拦截,一点也没有传到陛下耳中。”
祁晔深吸一口气,苍葭的话同样也在提醒他,当年他是如何的袖手旁观。
“是啊,皇兄何等聪慧之人,知道他的后路全被拦截。他那般刚直的人就算死,也要将证据留下。他的心腹既然有胆找上老师,必然还有后手,孤不放心。”
苍葭默了默,总归这把火也烧不到东宫,何苦耗费这份心力去寻找。
说罢,还是为了楚娘子。
这一点,姜樾之也想到了,不过这一对情比金坚的鸳鸯,也没有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
不然楚千瓷不会宁愿去找七皇子,也不同太子商议。
思虑中,姜樾之本想离开,谁料苍葭的耳尖一动,眼神锐利起来:“谁!”
太子阴冷着目光朝她的方向望过来,姜樾之无处可躲,只得现身。
“姜樾之?”太子眼中闪过怀疑和猜忌,“你跟踪孤?”
姜樾之信步上前,道:“并非如此,算算时间,应该是臣女比太子先到。听到动静,出来看看是何人同我一样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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