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深青色药丸表面光滑,反射着点点滴滴星光,随着呼吸和心跳微微抖动着。
山淞坐在月牙形的石头上,用手指拨着这粒丹药,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后庞大的弯月形山峰连接天地,荧光色发光彩云在高处交错环绕成行星轨迹,脚下是如镜空阔水面,天地都在星星海里。
一阵阵无法言说的没有方向的大风从宇宙中涌来。
一只手按上他的右肩。
那是一双保养得瘦长柔韧的手,有淡淡药味。
“华明师叔。”他没有回头。
“为什么不试试?”华明在他身边坐下,在袖子里摸了摸,“难为我还给你私藏了几粒,怕你一次不成。”他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山淞:“每个人都拿到了开脉丹,掌门是希望大家在这里开脉修炼么?”
“能开脉自然最好。”下面的话华明没有说完——无法开脉的很可能活不了很久,这意味着会被放弃。
没有那么多食物供大家生存。
那日仙魔大战,仙门惨败,掌门与四位仙君合力启动空间大阵,硬生生撕开时空,将主峰范围内所有弟子一瞬间全部传送进了空间裂缝。
落地之前,连掌门自己也不知道会传到风水界。
风水界不是给人生存的地方,这里是大人间的一处夹角,只有无尽的风和雨,风起是白天,雨落是黑夜,其他什么都没有。
看不出时间变换,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是一片宽阔神秘的天和地,看不到天有多高,地有多远,一切遥遥无尽,又近在眼前。
他们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很多没开脉的弟子很不适应,头晕呕吐脱水等等症状层出不穷,再加上之前战斗中存活的伤员,药物很快被耗尽。
只怪那漫天星云光彩看起来太低,仿佛滂沱散雨直坠到地面,又由水镜地面反射到天上。
一切都重重叠叠,虚虚幻幻,人行走其中,一丝方向也无,只觉得哪里都是星空,到处都是水镜,四周是莫名腾空的气流风声,人在其中,仿佛喝醉酒在万花筒中试图寻找天南地北。
食物药物已经没有了,掌门和几位仙君都因为启用阵法元气大伤,所有人只能自救。
幸好宗门大比将所有弟子汇到了一起,其中西区弟子更是全部出动,他们有随时兜售丹药的习惯,往年宗门大比都是他们销量最好的时候。
所以开脉丹存量丰富。
掌门一声令下,无偿给所有普通弟子平均提供开脉丹,要求他们尝试开脉。账记在主峰,回去后可以核销。
那些普通弟子中,华明最先看上的就是山淞。
山淞帮着照顾伤者的手法很专业,他会医术,性格宽和稳重,华明替他摸了骨,年纪不大,骨相清绝,资质优异。
他动了收徒的心思。
只是山淞却心不在焉。
“你不想开脉?”
山淞没有回答自己想不想,他只是说:“答应了……姐姐。”
华明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这段时间他们聊得也不算少,他有些懂了,“你姐姐留在了门中?”
山淞没有回他。
华明安慰道:“东区不是主战场,反而安全,门派没有放弃他们。”
山淞终于侧过脸看了华明一眼,看得华明有些心虚。
他不想和别人聊桑蕴的事,这件事让他感到痛苦。以至于只能不停地找事情让自己分心。
“其实,当初约定好不开脉的时候,我不是完全愿意。”他似乎想笑,又没笑出来,
“我觉得很幼稚。我是说,这件事幼稚,不是她。”
华明心想最后一句话没必要强调吧,你的表情明显就是觉得她幼稚。
“她怕我会走远。”山淞问华明,“你当过凡人,有凡人亲友吗?”
华明老实回答:“没有。”
实际上他是他们家族里最菜的那个,要不是小师妹叛逃下山,这杜衡院还真没他说话的份。
“那你不会懂。”提起这件所谓的幼稚的事,山淞却很满足,“这是在说离不开我的意思。”
这下华明懂了:“那很好,我也喜欢别人离不开我。”
“大家都离不开你。”
“或许吧。”
华明不想放弃收他当弟子的念头,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想收徒。
玄清门的掌门是个徒弟奴,这件事华明从来很困惑。
徒弟而已,想要几个就能有几个,就算天赋高,天赋高的人那么多,干嘛这么宝贝一个张献。
更何况张献还病歪歪的。
现在他忽然有些懂了。
那是一种看见自己的生命才华理念可以在另一个更年轻更美好的小辈身上延续下去的感觉,自己用所有资源热爱塑造他的同时,也是在一遍遍体验自己。
华明:“那你更该努力修炼,不然怎么回去找她?”
这个道理山淞当然懂,他只是在怀念。
他怕回不去,更怕回去了找不到桑蕴,那会是什么感觉?
其实他现在很难想象,人在心怀希望的时候是很难对绝望感同身受的。
漫天璀璨旋转的星星,和他的心绪一样纷杂,偶尔一两颗上下流落的流星,会让他想要落泪。
他很想承认自己是有些恨掌门的,恨他们撤离不带上桑蕴,恨他们不带上桑蕴却带上自己。
其实更恨的是命运,恨命运将两个人分开。
见山淞这样低落,华明心中也慢慢惆怅。
他们私底下统计过,被放弃在外边的弟子至少有千人,这千人又是多少人的亲人朋友恋人。
更别提被魔物杀死的弟子,他们连个全尸都没有,就躺在玄清门荒芜的大山中。
还有……张献。掌门为此事郁结严重,大家都认为张献应当是陨落了。
这一战,损失太惨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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