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完整的手臂和腿放在验尸房内。

依旧是被洗涮得干干净净,隐隐约约带着一股香料味。

“创口还是死后伤,和之前发现的都一样,死后被大刀剁下来的。”

闻蝉仔细查验手掌,手掌很白,骨节精致,皮肤细腻,摸起来有微微的粗糙感。

“在哪儿找的?”

卓啸拍了一下脑袋。

“甭提了,是一个卖牛的贩子来报的官。他今儿去安善坊卖牛,那牛在角落里拽出来一个布袋子,他打开一看竟是人的手脚,吓得差点厥了过去。”

“安善坊?那么远?”

安善坊在京城南部,是京城内买卖牲口粮食的最大聚集地南市所在地,而醴泉坊在西市上边,两个坊距离都快半个京城了。

卓啸摊手:“是个有脑子的!”

闻蝉重重点头,站直身才发现一旁的郑观澜一脸茫然。

她解释道:“头远身近。凶手碎尸的目的一般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所以会把最能辨别身份的头颅扔得很远,至于手脚这种不好辨别的就会就近处理。”

郑观澜微微颔首:“也就是说凶手就在安善坊附近?”

“如果这手脚是潘铄的,就是如此。”

“不是……潘铄?”

闻蝉长叹一口气。

“这手看上去白嫩,是保养着的,可上面的老茧很多,可见死者从小做粗活儿。潘铄家中世代经商,富了好几代,怎么会从小做粗活儿呢?还有,这手长得很好看,从老茧的位置来看,还是个文人。对了,腐烂程度也不一样,这几块尸块虽然也经过处理,但是其腐烂程度明显比潘铄的人头轻。”

郑观澜愣了愣。

“死者不止一个?且凶手是同一人?”

卓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吊儿郎当的。

“你运气不错,才来就遇到这种大案子。”

闻蝉白了卓啸一眼。

“你现在更应该头疼怎么找到剩余的尸块。你们今日一直在醴泉坊,连一块碎尸都没找出来?”

卓啸退了几步,连连解释。

“我可没偷懒!今日忙得可是水都没喝一口。为免百姓恐慌,又不能到处去问,只能一点点找过去!”

闻蝉沉住气,思量了一二。

“你让人去找颜参军,请她把最近京城失踪的名单送一份过来,再去金吾卫……不!不能找金吾卫。”

“为何?”郑观澜问道,“金吾卫负责日夜巡逻,他们对京城最是熟悉。”

“也最有可能抛尸,之前有个类似的案子凶手就是金吾卫的人。”闻蝉沉思片刻,“这事情还是得先按住,我去给少卿他们说一声。”

***

徐数和蔡真听完闻蝉的话,对视一眼。

“死者不止两个。”蔡真办案多年,直觉十分准确。

这也是三人共同的猜测。

“目前发现的两个死者定然是被同一人所杀,可以判定为连环作案。”徐数对着闻蝉说道,“你做的没错,确实不能让金吾卫知晓。最近大理寺还算清闲,我等会儿多调些人去搜寻尸块。京兆府那边……”

“这案子本就是颜参军让人送来的,她自会多留意。”

“你和他倒是处得来。”徐数想到没把人抢到手就想磨牙,“可惜了可惜了!怎么就把郑家六郎分给我们了呢!”

“郑六郎也不算太差。”闻蝉说道,“他文书写得不错,学得快,平日里审讯也能帮上不少忙。嗯……把大黄耳也喂的很好。”

徐数眼神有点惊恐。

“你……你是闻蝉吗?”

俩人平日在院子里不是天天吵架吗?

闻蝉“哼”了一声。

“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都是十分公道的评价,他和那些纨绔子弟又不完全一样。”

蔡真按了按徐数。

“阿蝉,带我先去看看那尸体怎么回事。”

二人出了议事厅,缓缓踱步在游廊之下,沉默可靠的背影就在先自己一步的地方,遮风挡雨,触手可及,如同过去的多年一样。

“你和郑六郎当真相处得不错?”

闻蝉翻了个白眼:“很烦他。”

蔡真暗叹一口气,劝道:“日后还要长久相处,你得放下你的成见。郑六郎并非什么恶徒。”

“牢里关着的也不都是恶徒,我就是讨厌他。”

蔡真本是讷言之人,也不知该如何劝。

“好了,少卿,我不会和他起冲突的,你放心!”闻蝉保证道,“我又不傻,难道我还惹得起郑家吗?”

“你连王家李家都敢算计,也不差一个郑家了。”蔡真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动的手脚。”

闻蝉气短,还是小声顶嘴回去。

“寺卿都没有反对……”

“那是我给你收的尾。”蔡真有些恼怒,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然早就被他人知晓了。”

闻蝉也很委屈。

“那我能怎么办啊……你明明知道就是李家害死了我爹娘,却一直拦着我报仇……”她越说越来气,声音也大了起来,“你不是一直说自己要为民做主吗!”

蔡真侧过头,不敢看她,整张脸都淹没在阴影之中。

“我……”闻蝉也自知失言。

对方也是只是寒门出身,没有什么倚仗,这么多年带着她读书教她验尸破案,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少卿,我……”

“阿蝉。”蔡真看着她,眼神很是复杂,“李家,目前是扳不倒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报仇把你自己搭进去。你的爹娘,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他抚了抚她的脑袋,本就轻飘飘的疼痛瞬间散去。

“答应我,不要再去冒险,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再等等,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闻蝉垂下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去冒险。这一次能让李成芳吃些苦头,我也满足了。”

蔡真这才放下心,板肃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分笑。

“你明白就好。这次的事情也算你运气好,如今有了官职,你好好和郑六郎相处,日后说不定陛下还会给你升官。哪怕是虚职,说出去也是好听的。”

闻蝉眼睛一亮:“还能升啊?!”

她清楚得很,皇帝破格赏赐官职不过是为了安抚,毕竟他回护的是自己亲戚。

“虚职应当没问题。”蔡真见她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笑,“你还是个官迷啊?”

“难道少卿不想升官?”

“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这话别当着寺卿的面说。”

***

“好丑的狗!”

“汪儿汪儿汪!”

门内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和大黄耳的骂声。

有人敢骂她的狗?

闻蝉一脚踢开门。

只见院内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正和大黄耳对峙着。

那男童穿的很富贵,一身大红云纹锦缎衣裳,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白玉项圈,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

但是……这和闻蝉有什么关系?

“哪儿来的丑娃娃,长得好难看啊。”

大黄耳也跟着吼了几句,跑到闻蝉跟前,呜咽了两声。

明显是在告状。

“你竟敢骂我?”

“被打了?”闻蝉完全没搭理那蹦哒的孩子,朝着大黄耳招手。

大黄耳用爪子捂了捂耳朵。

“扯你耳朵了?”

大黄耳又呜咽了两声。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闻蝉火气一下上来了,直接揪住那孩子的耳朵一拧。

“你谁家的!敢到大理寺来打狗?”

“放开我!”男孩儿滋哇儿尖叫,声音像是被宰的猪一样,让人烦躁,“不然我让我娘杀了你!”

“杀人违律,你娘敢杀我,就会被砍脑袋!”

“哇啊啊啊!”男孩疼得直掉眼泪,整个人像条濒死的鱼似的挣扎,对着闻蝉又踢又打。

闻蝉最会收拾小孩儿,伸直了手臂,把孩子提溜着。

“来来来,继续。”

“怎么回事?”

背后忽然传来郑观澜的声音。

回头一看,他正提着食盒,站在门口,一脸迷茫。

闻蝉手下一松,那孩子挣脱开,扑向郑观澜。

“哥!”他指着闻蝉,“这个坏女人敢打我,你快把她抓起来。”

郑观澜很清楚自己弟弟的德行,他拉下脸。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闹事了?”

闻蝉也会告状:“他扯大黄耳的耳朵。”

“那是因为这狗咬我!”

“谎话连篇!”郑观澜这下是真火了。

大黄耳是爱叫又爱闹,但是从来不会对任何人下口。

那孩子被吼得眼泪都憋回去了。

闻蝉继续拱火。

“还说要让你娘杀人呢~你们郑家家教可真好,连朝廷命官都可以随随便便打杀。”

郑观澜气得手都在发抖。

这个弟弟真的是被爹娘惯出毛病了。

“成生!把人送回去,让人看着,打三十个手板,罚抄诫子书一百遍。”

一直站在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