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孙权还是个恋爱脑啊。”
“是挺恋爱脑的,但孙策托付的事,他也确实都做到了。可惜啊,但凡有个子嗣,但凡孙家多几个人活久些,也不至于直接灭国。”
“这家人好像都走得早。周瑜也是,鲁肃也是,就剩孙权一个人活到五十四岁。”
“乱世嘛,都这样。”
马路边,等红灯的间隙,身旁两位刚走出剧场的观众正低声交谈。
步一乔与吴朔静立一旁,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
在原本的历史里,孙权活到了七十一岁。而这一次,他仅在四十八岁称帝,建国六年,便随王朝一同湮灭。
无子无嗣,偌大的孙家,终只剩他一人。
“刚才我的话,教授有什么想说的吗?”步一乔忽然问。
孙权……他喜欢骗我。我怀疑,在我记忆之外,还有一段故事。教授觉得会是什么?我总觉得……与死亡和复生有关。
吴朔始终目视前方,说:“我不知道。”
“这样啊。”
走到地铁口,路边停着吴朔的车。步一乔从书包里取出地铁卡。
“教授路上小心,我今晚回宿舍住。”
吴朔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她转身,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许久未动。
夜风微凉,带着几分萧瑟。吴朔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处,片刻后又重新出现,快步朝他走来。
步一乔走到他面前,毫无征兆地抬手,朝他腹部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力道并不大,吴朔身形未动。
“骗子。”
“谁?”
“你!上次带我去见的余慕周,到底是什么人?敢说周瑜你就死定了!”
吴朔沉默半晌,道:“一位擅长声带模仿的演员。”
步一乔气极反笑,“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这么做?我真的……一点也想不明白。”
“因为……变数。”
“什么变数?”
“你。”
步一乔疑惑。
吴朔道:“因为你的每一次涉足,每一个看似微小的举动,都会在重要的历史节点上牵扯出新的变数。我……他,不得不一次次想尽办法,去修正这些偏离。”
“办法就是算计我吗!从一开始就算准了我会替小乔北上!”
“这叫信任。他相信你能坚持下去,等他攻下合肥,占领北方,接你回家。”吴朔沉下眸子,“他还是太天真。”
步一乔的呼吸停了一瞬。夜风穿过街巷,卷起她额前微乱的碎发。
“太天真……”她重复着,“你是说他,还是说你?”
吴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半晌才开口。
“都是。”
步一乔笑了,眼眶却更红了。
“这次呢?你也算准了我的选择吗?”
吴朔不语,但眼睛已将答案明了。他小心地牵住步一乔的手,上前一步,试探着拥住她。
步一乔没有挣开,任由他抱着。
“怎么做到的?他就这么了解我,算得明明白白?”
“不是算。是等。”吴朔的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顶,“他用了很多年的时间,去了解、去记住你。他不是在算计,他是在赌。赌你会心软,赌你会回头,赌你……终究放不下。”
步一乔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肩头的衣料。
“我又猜对了。在我记忆之外,还有一段故事。”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攒足勇气。
“孙权第一次死在我怀中时说过一句话,‘下次让我死在你前面吧,但是我想死在你怀里’,一直我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以为是人死之前的执念。经历到现在,我的思维也发散得厉害。有‘下次’,就有‘上次’,怎么,难道我曾经……死在他面前过?”
吴朔没有回答,拥着她的手臂收紧。
“你总是比我想象的更敏锐。但,我不知道。”
步一乔从他怀中微微退开,抬眼看他。决绝的样子是不可能告诉她任何事情,毕竟,若是真的,那是一段心如刀绞的回忆。
“嗯,我知道了。谢谢教授,我回学校了。”
吴朔别开视线,望向远处沉入黑暗的街巷尽头。
“抱歉。”
步一乔听见了,但脚步不停。
*
寂静的宿舍里,两个人的行李大多已搬去校外,房间显得空荡而冷清。
步一乔平躺在床铺上,盯着天花板,思绪纷乱如麻。
“第一次踏足地牢,棺盖是掀开的。定是教授上一次穿越打开的。他次次都知道我何时回来,在地牢外等我,在邯郸等我……那下一次会发生什么,他是不是也已经猜到了?”
话剧的历史顾问是他,落幕时那段话也出自他手。那字里行间,是否藏着想要传递给她的讯息?
【十八岁那年,他遇见一位姑娘,曾许诺此生非她不娶。后来姑娘为护江东,北上许都为质。孙权为履此诺,一生五攻合肥,至死未成。
因无姻亲联结,江东士族渐次离心,孙吴势弱,终难与魏蜀抗衡。吴国仅存六年,随他逝去,悄然湮没于青史。
他终身未娶,无子无嗣,独走完这一生。】
步一乔翻身下床,拧亮台灯,铺开纸笔,将那段话一字一句地誊写下来,反复默读。
“因无姻亲联结,江东士族渐次离心,孙吴势弱,终难与魏蜀抗衡……是这句吧,他想想我传递的重点。”
孙权一生众多夫人,皆是沾了政治联姻。从谢夫人开始,再到徐夫人,步练师也不例外。
徐媛占卜那夜也曾说:成就霸业,虽并非全然与姻亲相关,但不得不有。男人三妻四妾,为的不止是自己欢愉,还有千秋万代。
“不只是靠姻亲,但不得不有……徐夫人真是精通占卜啊。”
步一乔的目光停在“吴国仅存六年”这行字上。
六年……比原本历史里孙吴的存在,短了太多。
在宗族与门阀盘根错节的江东,君主的婚姻从来不只是私事。它是权柄的延伸,是利益的纽带,是维系庞大世家联盟最直接的血缘锁扣。
而孙权,却亲手斩断了这条锁链。
“他不娶,无子……士族离心,孙吴势弱……”步一乔喃喃自语,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难道接下来的安排,是要自己再次回去,去“监督”孙权——
“联姻吗?!”
*
这夜,步一乔做了一个梦。
一个格外清晰、离奇的梦。
她穿着像是侍女的衣裙,安静地立在一位姑娘身侧,低头研着墨。从她的视角望过去,只能看见姑娘的侧影,轮廓有些模糊,却隐约觉得……似曾相识。
这时,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女。
“小姐!方才孙氏那边遣人来,说二公子想见您。车马以外门外等候。”
“孙氏的二公子?孙仲谋吗?”
“正是!”
姑娘搁下笔起身,伸出纤细白皙的手道:“吴郡路远,一乔陪我去吧。”
步一乔恍惚了一瞬,当即搀扶住,垂首应道:“是!”
府门外,青帷马车静静停着。姑娘在步一乔的搀扶下上了车,车内熏着淡淡的兰草香,宁静而安神。
车帘垂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辘辘声。
步一乔跪坐在姑娘侧后方,无论怎么盯就是瞧不见正面。
她到底是谁?
姑娘一直安静地望着窗外流逝的街景,侧脸在偶尔透入的车帘缝隙光线下,显得沉静而美丽。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一乔,你怕吗?”
步一乔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姑娘的背影:“小姐……何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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