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记住别人名字是很重要的事
法教院外是一派刀光剑影,百名江湖武修们皆被打倒在地,只剩下文英和桂庄还站着。
桂庄剑剑如雷庭,眉眼凌厉如刃,犹如换了人一般,全然没了平日的嬉笑胡闹,和文英平分秋色。
文英又通过肩上黑鸦放出信号,召来地舆司的黑骑,来给桂庄添堵。
法教院内的鬼声像爬阶梯般,一下比一下大,尖锐地扎他们的耳朵。
那猴瘦的武修拄着剑颤巍巍站起来,冲桂庄道:“我实在想不明白,赤厄鬼罪大恶极,而你即使此时和我们刀剑相向,也没想过要杀我们,明显和她不是一种作风,这样的你,为什么非要效忠那个贱人!”
桂庄道:“在下倒也想问问你们,既能看出在下不想杀你们,为何看不出阿七并不想杀害任何人,是因为在下是武修还是因为阿七是赤厄鬼,说到底你们的判断都只是来源于成见。”
他越说越愤怒:“如果不是因为成见,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会因母妃出身低微,而自小遭受冷眼,甚至蒙冤被废,如果不是因为成见,你们怎会被真凶利用,轻而易举将诸多罪行加在她身上,正是因为成见,凡有恶事都自动推在她头上。”
关于乐华国这位公主的生平,世人很少有不知晓的,桂庄自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且,请不要赤厄鬼,贱人之类的乱叫。”
他飞起一脚将猴瘦的武修踹得更远了:“给我好好叫她的名字!”
这么说着,他自己却忽然愣住了。
阿七的名字?
别说这些人从未叫过她,他和少紫也未曾叫过,就连阿七自己也从未提过,就好像她的名字已经被众人以及她自己,在一声声“赤厄鬼”和“贱人”中被遗忘了。
世人皆知,当今皇帝兰操,太子兰汜,其下几个公主也都能叫得出名,唯独……
【名字以前是有的,但是很久没人叫就忘记了,就叫我阿七吧。】
这时,忽然从法教院传出一阵强大的法力的激荡,像水波自墙边向外猛地扩散,里面的鬼声在这一刹那,全部戛然而止。
也是在这个时候,桂庄转过头,面向法教院的大门,迎着这股风暴,大声喊出了两个字:“兰——停——”
风暴渐渐平息,里面变得极为安静。
桂庄怔住了。
过了一会,文英从身后朝桂庄射出漫天黑羽,愉快道:“看来厉鬼们已了结仇怨,都散去了,你再怎么喊,姐姐也已经回不来了。”
桂庄依旧是怔着,连躲都忘了躲,身体多处被黑羽贯穿,颓然倒在地上,身后黑骑们见他已失了战斗力,齐朝他杀去。
这时,又一股裹挟着法力的暴风迎面涌来,摧毁了那些黑羽,掀翻了一众黑骑,击退了文英。
桂庄身后一片兵荒马乱,唯独他好似被绕了过去,未染丝毫风尘。
法教院的朱红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他也跟着慢慢抬起了头,紧接着双眼微微睁大,门后是一身素衣的女子,怀中抱着紫衣少女。
女子看到他时,冲他温柔一笑,走出门外,将少女靠墙放下,便走向他。
阿七在他面前蹲下,笑道:“这位侠士,请问有什么委托要找我?”
桂庄直直盯着她的脸,不敢眨眼睛,生怕下一瞬对方就会消失。
他呆呆地道:“不用了,我的委托已经实现了。”
阿七向他伸出手:“那我的委托费呢?”
桂庄亦伸出一手塞进她手心:“在下一穷二白,唯有一条命和半生光阴,现全都付与你,望不要嫌弃。”
阿七分别握住桂庄的两只手,轻轻将他扶起,温声道:“我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谢谢你,我很开心。”
她望进他的眼眸:“不过,我已不必再纠结自己是阿七还是兰停,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是谁,都有人记得我。”
桂庄终于一把抱住她,声音在颤抖:“谢谢你能回来,只是今后,不要再像刚才这般,将我弃于院墙外了。”
阿七道:“放心,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第一个把你扔进去。”
桂庄:“法教院的那些鬼魂,怎么样了?”
阿七:“都已经散去了。”
在两人的侧方,众武修和黑骑摇摇晃晃站起身,对阿七走出法教院的事十分不可置信,又听闻二人对话,心中疑惑,莫非赤厄鬼真不是屠杀法教院的凶手?
那些不敢靠前,举着火把站在远处观看的百姓们也都倍感惊疑,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情况,现鬼院已然平静,他们都大着胆子靠上前去了。
武修并百姓们站在桂庄和阿七的前方,汇成层层叠叠的人墙,桂庄和阿七从拥抱中钻出,侧首去看,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仿若一群兵马俑。
却没了之前的攻击性,更多的是迷茫。
少紫这时悠悠醒转,虽不明具体情况,但见了阿七,就毫不犹豫跟上了去。
法教院在她起身离开的那一刹那,“轰隆”一声,倾塌了。
她吓了一大跳,转头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毫不关心地其抛之身后了。
桂庄牵着阿七的手,不逃也不跑,看了一圈众人,大声宣告道:“让开,我们要过去。”
那些人先是没有动,不甘心地瞪着两人,亦或者说,不满意这个结果,回复他们的是对方坦然而无法直视的眼神,僵持着好一会,人群才开始从阿七和桂庄面前一点点裂开缝隙。
满身伤痕的两人就这么紧紧牵着手,直视着前方,不去看任何一个人,一步一步慢慢从人群中穿过,身后少紫静静地跟着。
文英站在高处,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们,指间夹了一把黑羽,瞄准了他们,但过了一会,这只手又沉了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何地,众人早已望不见,也没人追过来,他们依旧在走着。
阿七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夜里回荡:“桂庄,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
桂庄想了想道:“不知道,就走到走不动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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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事件在江湖上引起不小轰动,“法教院怨鬼被赤厄鬼超度散去”的话题,几乎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在大街小巷传开。
这实在超出世人的预料了,本该被厉鬼撕碎的人,反而超度了厉鬼,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大家都不言而喻,只是,因为心中的成见,不愿相信。
阿七三人那一晚,随心所欲走了很久很久,直走到隔壁仙峦郡的一个小镇上才停下,因为三人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或毒,就在当地停留稍作修养。
这期间,阿七收到了班枢老头的来信,一如既往割裂的字迹和语气:“亲爱的小阿七,自你离开不过一月,于老夫已是一载,思念如潮,刻骨锥心,近日江湖风波动荡,望千万小心,早日归来。附言:记得回信!!!”
最后一句后面还画了了暴怒的脸。
阿七笑了笑,将信默默收在身上,依旧没有回信。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自己初始目的是追踪假赤厄鬼,却不仅被假赤厄鬼屡屡逃脱,反而自己连连陷入困境。
三人接下来将目标放回抓假赤厄鬼的事上,开始思考要如何获知他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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