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言定定地看着纪景佳,瞧着她泛红的眼睛,心生愧疚。
“郡主若是不想说就不说,”说罢尤觉得不够,俯身抱住了她,“不过是一己私欲,惹郡主伤心,是在下的罪过。”
纪景佳阖上双眼偎在他怀中,鼻息间两人身上是相同的味道,也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想到了另一个人,心中更是一痛。
明王府所见的那一面竟是最后一面,如今也不知那人如何了...
叹息一声,摸索着握住了许清言的手,睁开双眼问他:“若是结尾全由你来杜撰,你会给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之前一直以为这会是个荡气回肠的情爱范本,后来发现不是这样,若是结局由我来执笔,确实为难了些。”许清言摇了摇头,迎上纪景佳的视线。
坦诚地说:“在下所说的想出去走走,并非虚言,人永远编造不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前人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许,走出去见见天地,会遇到能交出一份满意结局的契机,到时,我会回来。”
两人的呼吸不停地交缠,各自的眼中也都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许清言翻身覆了上来,两人的鼻尖碰触在一起,他眼神亮晶晶地问:“箱子里的东西郡主都看过了吧?”
真美的一双眼睛!纪景佳从不为自己的心动遮掩,大大方方地沉溺在许清言眼中。
直到在他眼中瞧见了翻涌的情潮,莫名有些脸热,偏了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嗯”了一声。
声如蚊蚋。
“郡主不怪我?”
轻柔的吻落了下来,带着讨好,携着庆幸,又饱含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和感激。
细腻的情感波动全释放在这些吻里。
“你以为那箱子为何还在你院中好好安放着?”纪景佳喘匀了气,嗔了他一眼,拢好了散开的衣领,“当初我问你有何所求,听你所言不是不惊讶,但当时我亦是存着一份私心,这才应下了。虽然那些隐秘不能公之于众,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该就这样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就算多一人知晓也好。”
许清言点了点头,他理解。
正史,统统一个模样儿,但历朝历代都有这样那样的传说,或许正是有一个或者很多个像他这样人也说不定。
俯身又偷了个香,这才翻身下榻,取来熏好的衣物,示意纪景佳抬臂穿衣,“所以,郡主选了我来聆听吗?”
“不,不是我选了你,而是你在恰当的时候,正好出现了。”
“荣幸之至。”
房门一推开,一股潮气涌了进来,外头正细雨绵绵。
纪景佳命人把膳食摆在了院中的八角亭里,又差人备上些清酒。
曲水自亭下的石道而过,雨滴落在水面的细微动静,吸引水中的游鱼过来聚在一处。
纪景佳倚在木围栏上,看鱼儿搅弄起的水波荡至边缘消散不见,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郡主。”
“嗯?”抬手接过许清言端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细雨引愁丝,倒也应景。”
“先前我与你所说的,已经正经称得上是添油加醋了,我虽身在其中,却也只是偏在一隅,不能面面俱到,若是何处有缺漏,只能靠你自己摸索着去补全了。”
“定当尽我所能!”
“史书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也不可能有他们的事迹,甚至连真相都鲜有人知。世人只知秦不疑昏庸无度骄奢淫逸,以苛政来刮骨啖肉,这才令群雄揭竿而起,群起而攻之...”纪景佳舔了舔嘴唇,握紧了手,郑重地说:“他们不应该被忘记。”
“如今太平安定的日子,并不是上天恩赐的礼物,是无数人用骨头和鲜血换来的,不仅是天堑这样看得见的地方白骨累累,瞧不见的暗处,更是繁多,他们不应该被忘记,不应该的...”
雨势骤然变急。
雨幕带着蒸腾的白气隔开了八角亭,外面什么也瞧不清。
“你说...是他们在哭吗?”
纪景佳对于那年的事,记忆是有些模糊的,这是人的本能。
人会潜意识里去淡忘令自己极度痛苦的事。
那时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场景。
是纪景佳在离恨天住了十几载的那间小屋。
这间不大的小屋仍是她离开时的模样,从前的一些旧物,也都还摆放在之前的位置,瞧着是有人仔细地整理过,一丝灰尘也无。
变化也是有些的,那扇破旧的窗被人修好了,此时正严丝合缝的闭合在一处。
指尖拂过床内侧的月牙刻痕,滚滚泪珠顺着眼角洇湿了枕头。
此间一切如旧,回来的人却非从前了。
“吱呀”一声轻响,门向两边打开一道缝隙,刺眼的阳光穿过门缝打在了纪景佳脸上。
强光令她眯了眯眼,随即抬手遮了一下,这才看清了院中有人。
那人背对着门弯腰坐着,脊骨在后背顶起来长长一条,瘦骨嶙峋。
纪景佳认出来了,是香福。
香福一动不动地在院中坐着,对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恍若未闻。
“祖师娘?”
那身影好似雕塑一般,一动未动。
纪景佳自以为她不习惯这个称谓,毕竟当时在途中定下来以后,根本就没有喊上过几次。
快步走了过去,矮下身子,双手搭在香福的膝头,凑近了些又喊了一句:“祖师…”
一抬眼,纪景佳呆在了原地。
香福不只是瘦骨嶙峋,简直…没有个人样。
圆润的下颌像被刀削过一样尖。
她的一双眼睛本就生得又大又圆,如今眼下乌黑,眼眶深陷,深到若是再多塌陷一分,就再也盛不住一对黑沉沉的眼珠。
“啊...你终于醒了。”
香福垂眼看了下来,一点点地扯出了个苦涩的笑,“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什么任务?”纪景佳猛然警惕了起来,“他们人呢?”
“随我来吧。”
一路枯枝败叶,深秋了。
脚踩在枯叶上,轻微的脆响叠成一片,纪景佳莫名生出一股不太妙的预感,心慌得不成样子,额头沁出汗来。
香福一路引她来到练武台。
练武台已不是当年郁郁葱葱的模样,长生当年所栽的缤纷花树,灿烂地盛开过之后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尽数枯死。
干枯的枝桠下面,矮矮的四个土包。
山君安静地趴卧在最前面的那个土包前,见她们过来,睁开眼睛喷了声鼻息,站起了身。
它如今已经步入了晚年,额面上的花纹多了些杂乱的毛发,身子也不再如前些年看起来那般壮实,它缓步来到纪景佳身边,尾尖勾缠了下她的小腿。
这是青竹最爱的动作,纪景佳眼眶一酸,伸手托起山君的尾巴,轻轻地摇了摇,“守着家辛苦了。”
山君甩了甩头,慢悠悠地离开了。
香福看着离去的山君,呆滞的眼神灵动了一瞬,叹道:“它独自在这山中也是孤独,待日后它离去,这山中就再也无山君了。”
“为何这样说?其他的虎只是斗不过山君,待它不在了,自然有新的山君,”纪景佳随口应了句,矮身蹲在了土包前,“这其中哪一个是小师叔呢?是谁在与他作伴?”
“山君皆是虎,虎却不一定是山君,有灵才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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