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册封前夜,姜婋奉诏入宫。
朝华宫灯影昏黄,昭离独坐案前,面色清减,似是被忧思磨蚀了神采。
姜婋故意开玩笑,试图逗乐她:“怎么,东宫设立在即,朝华宫连膳食都不给了吗?瞧你,都瘦了一圈。”
昭离眼中已无神采:“我费尽全力……终不敌父皇一纸诏令。”
“你不需在意。”
姜婋坐在案前,将书卷放到她面前:“咱们上次学到如何应对水、旱、蝗灾,你可有什么新方法?”
昭离却将书卷推开,一脸摆烂之色:“明日六皇子就是太子了,我学这些又有何用?”
见此,姜婋脸色倏地严肃起来:“昭离,你的目标是什么?”
听她这么一问,昭离知道不容小觑,但仍有气无力道:“成为母君,可如今看来,不过是我痴人说梦罢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姜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已坚定了信念,没想到一个十岁的顽童,就把你击垮了。既然如此,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昭离怔了怔:“去哪?”
姜婋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随我来——”
*
夜色沉沉,两人一路登上城墙。
因太子册立的喜讯,兴都取消宵禁三日,整座都城灯火通明,犹如天上银河。
昭离一脸困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姜婋望着城外:“既然你觉得成为‘母君’只是妄念,那我们就不做母君了。反正天大地大,你是想随我去西陲放羊,还是想让我陪你回湖州打渔?我都听你的!”
昭离一愣,语气明显慌了:“真、真的吗?”
姜婋语气洒脱:“真的。你若不愿走这条路,我逼你也无用。人生之路也并不只有一条,除了牧羊女、打渔姑,你还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可昭离却没有她那般洒脱,若是轻言放弃,不就是将过往经历的挣扎与付出,都一并作废了吗?
她有些无措道:“可你曾说过——若这天子让百姓如履薄冰,那无论是牧羊女、打渔姑,还是公主……终究都逃不过‘工具’二字的命运。”
姜婋神情微沉:“你既然记得这句话,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豆烛盈辉’之理吗?”
“我当然记得。”
*
姜婋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拧开铜管,轻吹几下。
“嗤”的一声,一豆火光跳跃而起,映亮了她们的面庞,也照亮了夜色下的一隅天地。
她缓缓问道:“昭离,在西陲之时,你为了摆脱和亲献祭的命运,连异族首领宰牙都不曾畏惧,为何如今却会害怕一个十岁的赵祐?”
昭离沉默半晌:“因为当时面临的是生存危机,而眼下,我是看不清前路了……”
姜婋将火折子递给她:“只要心存火光,一定能照亮前路。”
她凝目看向昭离,一针见血道:“其实你不是不信自己,而是开始不信你父皇了,对吗?”
火光跳动,映得昭离眼神微颤,仿佛被说中了心中所想。
“因为你不相信你父皇会把皇位传给你,所以你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了意义,对吗?”
昭离终于点头,声音颤抖道:
“其实我一直对父皇抱有期待,因为他说过,我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当我将宰牙的头颅献给他时,他还说过,我是他最骄傲的女儿……我以为父皇会为我破一次例……哪怕只有一次……”
一阵夜风掠过,火苗被吹灭,周围再次归于黑暗。
姜婋沉了口气:“昭离,你父皇说的是——你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而不是‘最宠爱的孩子’。因为在他心中,女儿和儿子是不一样的。
“一个十岁的顽童,即便肆意妄为,没有任何功绩,也能得到你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而你,舍命和亲,杀宰牙、灭依兹、换银州、救织女与百官、改母丧之法……却仍得不到你父皇的青睐,所以你很痛苦。”
黑暗中,昭离静静点头,终于承认了那个连自己都不敢直面的真相。
“昭离,你也看到了。你的父皇,他是不会主动下旨封你为皇太女,传位于你的。”
姜婋语气一凛:“因为大昭的皇权牌桌上,从来就没有女人的位置。你拼命挤进去,不过是在陪他们玩这场注定对你不公平的游戏。还不如掀了这桌子,重新立个规则!”
昭离呼吸一滞:“你是说我要谋反吗?”
姜婋语气铿锵:“不是谋反,而是弑父。”
昭离瞠目:“你是说……我要杀了父皇?”
姜婋沉声:“我说的弑父,不是让你杀了他,而是你在精神上必须要独立出来。”
“你此次的崩溃,正是因为你还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他的身上。你必须从你父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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