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异象之事,当日在场的官员、侍卫与宫人,虽被下旨封口,却终究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昭离命带紫薇的神谕,悄然流传开来。
深夜,长生观内,灯影绰约。
皇帝赵柟独坐于案前,案上并排放着两块石碑残片,他目光如炬,缓缓逡巡,时而眯眼蹙眉,时而轻抚碑面,神情莫测。
一旁,正在煮茶的媚皇后问道:“圣上,您盯这石碑许久,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赵柟轻抚胡须:“这两块石碑出现时隔数载,就算断裂边缘稍有差异,也是因风雨侵蚀……朕只是忧心,倘若这后半碑是真,那这么多年真是委屈昭离了。”
媚皇后闻言,心底冷笑:“圣上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他自己心中起疑,却不肯明说。丑话非要让我来说,可我若说了,便落了他话柄……我才不中计呢。”
她微一思忖,顺着皇帝的心思说道:“公主当年因‘天狗噬日’之象蒙冤,虽经磨难,然也算因祸得福,何尝不是一番历练呢。况且,当初之事并非圣上之过,又何须多虑?”
赵柟点头,这便是他想听的话——不是朕的错。
他又问:“只是今日那七彩祥云与五色神鹿,着实令朕大开眼界,皇后如何看?”
媚皇后心中一凛,她虽略晓天象,但今日皇陵所见,实在玄妙非常。
就算祥云能作假,那鹿也做不了假,更别说那只神鹿,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朝昭离低头颔首,颇有通灵之意……
她不敢妄断,只道:“臣妾浅陋,不敢妄评天机。”
赵柟沉声道:“看来,明日得召张天师觐见。”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祐儿近来如何?”
媚皇后警觉起来,回道:“六皇子勤学不辍,近日太傅频频称赞,说他心志渐稳,已有储君之风。”
赵柟闻言,眉目舒展,龙颜稍霁。
*
夜过三更,仁寿宫外,一人身披斗篷,悄然而入。
深宫密室之中,一道纤细身影已等候多时,正是媚皇后。
她点燃一盏烛火,幽幽道:“明日圣上要召你觐见,你可知该如何回话?”
跳跃的烛光中,来人摘下斗篷兜帽,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庞,正是张天师。
他拱手俯身,声音低沉:“还请娘娘示下。”
媚皇后走至灯前,灯影投在她眉眼间,神色不怒自威。
“圣上疑心深重,心思最难揣测。如今大昭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多亏一直以来,本宫与张天师内外辅佐圣上,可自打昭离公主回来,这份平衡便被打乱。今日在皇陵中,竟出现上古石碑,说昭离公主命带紫薇,乃是天命所归……”
张天师立刻表态:“此乃一派胡言!自古天命所归,唯太子也。”
媚皇后露出一丝笑容:“张天师,你可是家父昔年最得意的门生。只可惜一次科场冤案,断送了你的仕途。”
张天师恭敬道:“娘娘知遇之恩,小人铭感五内。”
媚皇后转身,大袖一挥:“你不必谢我。明日皇帝问起,你只需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张天师肃然躬身:“小人明白。”
*
翌日清晨,朝华宫内晨雾未散,姜婋照例早早进宫,与昭离一同学习“母君培养计划”。
这些日子正讲到水利农政篇,研究突发事件的应对之策。
可今日昭离翻着案几上的策论,却眼神游离,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姜婋放下手中文卷,侧目问:“你今日怎么这般魂不守舍?”
昭离低声道:“昨日皇陵之事,我也没有细细深究,如今一觉醒来,反倒觉得惴惴不安。我们那般‘造神’,是不是太过了?你说父皇会不会起疑心?”
姜婋坦然道:“你父皇又没傻透,肯定会啊。”
昭离诧然:“那你为何还要那么做?”
姜婋慢条斯理地剥了一瓣橘子,含入口中道:“如今这局势,正如两方对峙的棋局,我们总不能跟皇帝都按兵不动吧?若想制胜,唯有出奇招,这样才能让对方露出破绽,我们才能扭转局势。”
“所以你是故意刺激父皇?”
“不错。此举一箭三雕!”
姜婋解释道:“一来,能洗去你‘天象不祥’的污名;二来,让天下人知道你是紫微星降世,乃天命所归;三来嘛,自然是逼对手走下一步棋。”
“那你猜,父皇会如何应对?”
姜婋摇头:“这还真不好说……”
*
二人正说着,有宫人禀报:“小侯爷求见。”
昭离与姜婋对视一眼,俱觉有异。
昭离道:“宣他进来。”
赵湛步履轻快而入,朝昭离一揖:“参见公主殿下。”
他目光一瞥,顿时笑意盈盈:“顾、顾娘子也在啊,真巧,真巧!”
“我看这也不是巧合吧?”
姜婋虽不待见赵湛,但因之前皇陵的事,多亏套出他的话,才能完成计划,所以她面上还是挂着假笑。
赵湛憨憨一笑,眼神时不时往姜婋那边瞟去。
昭离见他对姜婋眉目传情,忙出声打断:“小侯爷今日怎突然来了?”
赵湛躬身答道:“家父今早突然被召入宫,我便随他一同来了,想着顺道来向殿下问安。”
姜婋顿时警惕:“素怀侯不是驻守皇陵吗?何故突然入宫?”
“是啊,我父亲也奇怪呢,一早还跟我嘀咕,说是圣上找所有的宗亲有事要商量……”
赵湛特意压低声道:“恐怕多半与册立太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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