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喂小孩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两千块还没有到账，付一周本想在附近先找个工作过渡一下。
原主初中便辍学了，以前就只做过一些派传单还有奶茶店的兼职，并且因为爱偷懒这些活也没干过多久。
可以说是既没有学历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工作经历。
再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形象，胡子拉碴浑身宿醉的酒臭味，眼睛下方还挂着经常熬夜留下的厚重黑眼圈……
走在路上都能随机吓坏几个小孩，即便是再不挑人的工作，老板看到他这个形象，估计也不会愿意聘请他。
付一周颇有自知之明，等到两千块到账，先去榕树下10块钱的快剪摊位让理发师将自己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剪断，理了个干净利落的小平头，又多花了五块钱顺便让对方把自己的胡子刮掉。
这么一番修整下来，虽然身上的味道还是臭臭的，但是好歹看着没有那么颓废了。
付一周对这个效果还算满意，摸了摸有点扎手的小平头，向理发师道过谢便付了钱。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出来也快两个小时了。
肚子饿太久，现在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了。
不过想到家里面还有个受伤的小孩，付一周还是狠了狠心，花了三十多块在快餐店给小孩买了一份三荤两素的饭，另外还加了一份乌鸡汤。
至于他自己则是要了一份十块的猪脚饭，另外让老板给自己装了一小碗稀拉拉的紫菜蛋花汤。
回到家，小孩已经不在了，付一周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看了眼他出门前放在上面的药油和跌打酒，位置似乎变了一点，看来小孩虽然讨厌他，但是也不是个不顾自己身体的笨蛋，自己给自己上了药。
付一星的书包还在家里，付一周猜测对方不是去了学校。
想了想付一星平时的生活轨迹，付一周叹了口气，又立马出门。
※
“咕噜噜～”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吃过东西，付一星早已经饥肠辘辘，只是身上到处都在疼，即使走上一步都觉得难受，小孩还是在给自己上完药之后，在家里拿了个塑料袋就一步一步走去了附近的菜市场。
今天是男人可以收钱的日子，一般出去之后，男人不把钱花光，是不会再回来的。付一星也没有什么自己一个小孩在家孤独、害怕的情绪，比起让所谓的爸爸和他一块待在家里面，动不动就打骂他，他宁愿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呆着。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他得自己给自己弄点吃的。
这个时间点，菜市场应该已经有不少剩菜了，他仔细挑挑，估计还是会有不少剩下的。
走了好一会儿，付一星来到了菜市场，和他预料的一样，大部分菜摊的隔壁都已经被扔了不少顾客掰下来的模样不太好的菜叶子，倒也不是烂菜叶，只是有一些焉巴的或者卖相不太好的，炒了吃下肚，都是能够饱腹。
付一星眼睛精准地锁定了几个脾气比较好的菜摊摊主，面无表情地蹲守在隔壁，趁着摊主没注意，便飞快地打开塑料袋，将他们不要的稍微焉巴一点黄瓜、辣椒、菜叶一股脑塞到袋子里面。
在摊主们转头看过来之前，又像只灵敏的小动物一般飞快逃离。
“唉，这小孩又被他爸揍了吧。”等到他离开，几个摊主望着他的背影都有些同情。
他们又不是瞎子，早就发现了这个隔三岔五就过来捡他们剩菜的孩子。
小小一个孩子身上总是带着伤，脸上也没有一点笑容，刚开始过来捡菜的时候，更是连脸颊都是凹陷得可以看到骨头。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孩子是哪里走丢的，想着要不要报警，结果其中一个摊主是小孩的邻居，一脸同情和愤慨地跟他们说了小孩的情况，他们才知道小孩没妈，唯一的爸爸还是个人渣，小孩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也不给小孩子吃的穿的用的……
小孩也是饿得不得了，才会出来捡菜。
就这样子，小孩有这个爸，还不如没这个爸，起码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还能将他送去孤儿院，说不上生活得有多滋润，但衣食住行怎么都不需要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自己解决。
偏偏他又不是孤儿……
别人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插手，更何况听这个认识小孩爸爸的摊主说过那人不仅人品差还是个无赖，同情小孩想要帮忙，还会被对方缠上，摊主们也就歇了出面帮小孩的心思。
不过他们平时也会挑出一些卖相不太好的蔬菜，放在摊位一旁，只要看到小孩的身影，就默契地将那些“烂菜”丢掉，等待小孩将它们捡走。
这行为约莫是有效的，一段时间之后，小孩虽说没长什么肉，但是至少脸颊不再凹陷的厉害像个小骷髅。
摊主们也就约定俗成一般，一直持续着这种“丢菜”的行为。
今天的收获丰富，尽管肚子疼得厉害，付一星的脚步还是轻快了不少。
除了“新鲜”的蔬菜，他今天还在水果摊捡了不少焉巴的水果，焉巴的苹果、表面有一些掐痕的芒果……足够他吃上一个星期了。
思及这里，小孩一直紧绷的小脸也不禁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不过笑容很快就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后消失，嘴巴弯起的小弧度重新变成了一条没有起伏的笔直的线条。
对方剪了头发和胡子，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来，直到走近才发现前面理着短短的小平头的男人是付一周。
付一周远远就看到了提着一大袋剩菜，一拐一拐往这边走来的小孩，那袋子沉甸甸的，小孩提得很是吃力。
付一周加快脚步走近，小孩也发现了他，停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不解、厌恶和烦躁……很显然，对方对他的出现并不欢迎。
“你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你没上学。”付一周走到小孩面前，想要接过对方手上的袋子，却被对方躲开。
小孩没搭理他，顶着冷飕飕的表情闷头往前走，周围人多，男人偶尔会要脸，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
“我买了饭给你，回去你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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