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山麓,昨夜的篝火只剩几缕冒烟的火星子。

二师兄裴禅低着头,脚尖捻起雪泥里的一颗石子,踢向火堆,火星散开,彻底熄灭。

转头再次眺望通往山腰的小径,寒风灌进领口,心中的焦躁让裴禅无法感知刺骨的寒意。

卯时已过,姚霜见早该让师弟下山,跟他换防。

可此刻日头越过山脊,午后刺目的暖光铺满山下的雪地,江晏那吊儿郎当拖拖拉拉的身影依旧没出现在小径。

江晏再怎么爱偷懒,也不可能拖到第二天中午。

别是出了什么乱子了吧?

会不会又在山上找到躲藏的大妖了?

不能再等了。

右手握紧刀鞘,裴禅化作一道青影,沿着秘密小径飞驰而上。

因为太过心急,裴禅没察觉到山里的气温比以往要稍微冷一些。

直到抵达巡山路线的山腰,余光才发现异常。

越往上走,景致越发诡异,直到地面一处裂谷般的缝隙横挡住他的去路。

裴禅震惊驻足,低头观察周围的战斗废墟。

冰封的山岩开裂,像野兽张开的巨口,裂口内的岩石表面,居然覆盖着野草葱绿的嫩芽。

如果这山体是被灵剑斩裂,野草不可能如此快速的生长。

像是某种生灵从这巨大裂缝里凭空生长出来,浓烈的灵力滋生出这大片的野草嫩芽。

裴禅心跳开始加速,矮身一跃,跨过裂缝,继续朝山顶追踪。

空气里弥漫着草木被碾碎的气息,却没有血腥味。

前方的大地如同被巨兽犁过,翻起的泥土凝固成半丈多高的波浪,几棵大树被连根拔起。

废墟的中央,师姐弟三人倒在一片荒草地里,一动不动。

裴禅目眦欲裂。

屏息许久,才跌跌撞撞冲到姚霜见身旁,单膝跪地,颤抖着手指,去探她鼻息。

没等到师姐呼气,身旁就传来江晏安逸的小呼噜声。

裴禅这才呼出一口气。

这三人没有死,也没受伤。

只是睡得很香。

要不是周围满是打斗痕迹,裴禅都怀疑这三个狗东西故意偷懒一晚上,把他独自晾在山下。

裴禅冷着一张被欠了八百吊钱的脸,还是怂唧唧地轻轻摇醒了暴躁大师姐。

然后转身,给俩熟睡的师弟一人一巴掌!

“什么时辰了……”懒洋洋撑起身体的姚霜见揉了揉眼睛,感觉今早的阳光格外刺眼。

因为实际上已经是中午了。

“诶?”她睡眼惺忪地望向三个师弟,“你们怎么全在这里……你大爷的!那谁在山麓把守!”

不等暴躁大师姐开始殴打师弟,裴禅就惜命地迅速说明情况。

“昨晚没人去换你轮防吗?”姚霜见用力抓挠脑袋,总感觉记忆仿佛被挖空了一块。

“等等,现在怎么会是午时三刻?”顾青遮发现了不对劲地方,“我们巡山的时候是申时末刻,为何会突然昏睡在此地?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三人面面相觑,半晌都想不起发生过什么。

周围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姚霜见和江晏都有灵力耗尽的虚脱之感,但却没有受伤。

如果遭遇了妖魔袭击,他们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众人毫无头绪。

“不对劲……这里的灵气怎么感觉……”姚霜见抬起双手,在虚空中感知灵气。

脸色骤变。

她猛地站起身,掏出符纸,并指起术。

探灵符的燃烧速度果然慢了许多。

“怎么金鳞山的灵气好像变得稀薄了?”她转头看向师弟:“我感觉出事了。出大事了。”

顾青遮眉头一皱,转身拔剑,朝着天空猛然劈出一道剑气!

剑光瞬间射向天际。

四人仰头紧张地注视剑光。

最终,竟然没等到剑气与金鳞山的结界敲击的脆响与光芒。

剑光就这么毫无阻碍的消失在天际。

“结界……结界呢?”姚霜见脸色发白,“结界消失了?”

据说是为了防范妖魔利用此地浓烈的灵气加速修炼,数千年前,烛龙天帝下凡,亲自在金鳞山布下结界。

如今“天门大开”,这座神山的浓郁灵气,如同黑夜里最璀璨的烽火,必然会引来妖魔觊觎。

方圆千里的妖魔被吸引而来,山下的村镇会沦为人间炼狱。

姚霜见脚尖一转,“裴禅,你灵力未损,即刻赶回宗门求援。我三人留下布防,守护村民。”

山风呼啸,仿佛千里外妖魔如饥似渴的喘息。

-

积雪被吞咽下肚,无论多少都无法填补饥饿感。

温绛耳迈着小短腿钻进山岭,小小的鼻翼翕动,在混杂着霜雪气息的空气里,捕捉食物的气息。

绕开一丛丛被冰霜覆盖的枯藤,在一棵枯死的泡桐树下蹲下来。

她从冻硬的雪泥里刨出一串干瘪的野果。

这看起来就不像能吃的东西,从前有人告诉过她山上很多野果都有毒,但她并不担心。

阿娘说她们小兔子百毒不侵,什么毒都可以化解,从前甚至有中毒的坏魔头抓他们族人食用。

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们的真实身份,被抓住了,现出原形,哪怕耳朵太长无法掩饰,也要一口咬定自己是兔子精。

否则会被吃掉。

尤其是温绛耳这样的幼年兔子精,白白胖胖,而且肉质弹力十足,看起来就很美味多汁。

饿着小肚皮在山里找了近一个时辰,本就被磨破的鞋底完全被雪水浸湿。

温绛耳支撑不住,最终用小裙摆卷着一串野果、三颗鲜艳的蘑菇,还有一捆枯树枝,回到了洞穴。

幸好昨天那个女掌柜给她的小包裹里有碗勺和火折子,这样它可以把这些冰坨子煮烂了再吃,应该会美味很多。

在洞口找到一处松软干燥些的泥地,挖了个坑,把枯枝堆成稳固的塔状。

太湿的树枝得丢到石头上晒干才能用。

这些粗活,温绛耳现在可以很熟练的做好。

阿娘离开后,爹爹就经常催促三岁的小兔子宝宝去伙房,站在小板凳上面烧柴煮米。

后来李夫人嫁给爹爹,教会温绛耳更多活计,但凡她的身高和力气足以应对的家务,全都是她在做。

煮一大碗野果蘑菇汤,当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这里没有家里那一堆香料,可能煮出来不太好吃。

雪水在陶碗里嘶嘶作响,很快融化,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温绛耳把漂亮的三颗蘑菇和那串干瘪的野果倒进碗里,用干净木枝搅动。

酸涩夹杂着土腥味弥漫开来。

肚子饿得受不了,她反复戳一戳野果和蘑菇。

感觉已经软了一些,就用枯叶包裹陶碗,端进洞里,放在那颗她用来睡觉的平坦大石头上。

温绛耳用跟陶碗装在一起的小木勺子捞起一颗野果,小心地吹了吹,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

“噫!”温绛耳龇牙咧嘴,伸出舌头用手猛擦舌苔。

这玩意酸得倒牙,涩得舌头发麻。

她不怕有毒,但实在难以下咽。

吹着蘑菇汤连喝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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