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月招了招手,一道雷电便落了下来,在半空分成千道细流,一一向士兵击杀过去。

他们已毫无还手之力,便眼睁睁一个个原地爆裂而死。衍月再一挥袖,商决和商雪突觉头昏,下一秒便原地昏死过去。

……

等他们醒来,所处之地已是座暗牢,空气里血腥味道浓重,掺杂着腐肉的恶臭。只有一点光火将牢内微微照亮,除此之外皆是无尽的黑暗空间,不免阴森骇人。

伤口的血液结了痂,但还隐隐发痛。两个人缩在一个角落里,肩挨着肩紧靠着。

牢内的空气有些冰冷,商雪身子微微发颤,白孑便将他搂在怀里,将温热的手掌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之上。

五脏六腑之伤并无半点好转,他们体内的灵力也没恢复,便连御寒都做不到。商雪靠在他的胸口,双手也环到他身后将他抱住了,商决身子亦是冰凉的,商雪有些心疼。

“哥哥,怪我们没用,就算有十万大军在手,却还是连霰安城的城门都没进去。他衍月也太心狠,竟将士卒都诛杀干净了,加上关城的那些,我西域已有数十万条人命死在他手下!父君之仇未报,再添新仇,我未死的一天,便都要与他作对,要叫他付出代价!”

商决将他抱紧了些,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脸上有些失落,“怪我一意孤行,害得他们因我而死,我欠他们良多,若要还的话,我的命也不够偿。父君数千年经营的心血叫我一朝葬送,他若是知道了,也会怪我的吧?也会失望吧?”

商雪抬眼看着他的脸,摇头道:“哥哥,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他们若是怨我们,要来索命,我也与你一起承担。这辈子欠他们的偿还不了,那就下辈子还,我要与你一起还。”

商决费力挤出一个微笑,眼中有层水液微微闪光,他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越发温柔下去。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哥哥也会保护你的,你别害怕。我只是有些遗憾,怪自己修为太低,无法为父君报仇,这件事悬在心上,若今生完成不了,我会懊悔死的。衍月心狠至极,我们却拿他没有办法,如今身陷牢狱,还能活几时也未可知,我不服,我不甘心!”

商雪伸手将他眼角挂的水珠擦去,他的眼亦朦胧,“上天无眼,若此生报不了仇,我只愿化为厉鬼,千年万年也要将他诛杀!此仇不报,必生生世世不能安心!”

暗牢外头传来一声铁门被推开的尖利声音,而后便是几声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商决和商雪安静下来,听着那声音越靠越近,心上亦有些慌乱。

一个人影出现在牢门外头,微弱的光线只将他轮廓描摹出来,但他们却一眼认出那人,正是衍月。

“瞧瞧你们现在这样子,还对我有如此大的怨恨,置之死地还如此嚣张,倒是个倔的。只是你们空放狠话,却已再无半点脱逃可能,未必可笑。”

衍月突然移形换影,身子直接穿过牢门闪现至牢内,一步一步慢慢向他们靠近过来,逆光的身影更显得迫人。

“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如今我就站在你们面前,想杀我便来啊,有本事便将我的命夺去,过来将我剁碎了啊。”

衍月低低发笑,停在他们一步之外,低头向下看着他们,只是觉得可笑。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该拿命来还!”商决突然站起,幻出长剑便向他刺来,衍月身形不动,只抬起一只手,将那剑尖顶在掌心。

他再轻轻一握,便生出一股力道,将剑身震开,连带着将他手臂也震得剧痛。

商雪也持剑向他刺来,衍月一挥袖便将其打下,他再迅速伸出双手,将他两人脖颈握在手中,将他们身子抬离地面。

“商延也不教你们些厉害的招数,如此拳脚功夫,于我面前不是形同虚设么?”

两人在他手下挣扎,满脸深紫颜色触目惊心。衍月力大,他们即使使出浑身之力,也掰不开他的手掌,便都快要在他掌下窒息。

商决道:“我们的修为……自然比不上你……但你也不要……嚣张……我一日不死……便要……杀你一日……管他几生几世……直到……将你……拖下地狱……”

商雪亦道:“多行不义……迟早要受天谴!”

衍月只是发笑,微微阖眼,越发觉得他们天真稚嫩,“本君已是天下共主,掌天下人生死,凭你们两个要杀我,得至何年何月?多行不义又如何?天谴又如何?本君还怕这天命之论么?他敢降罪于我?就算他亦容不得我,本君也定要逆天行之,反了他的天命!世上还无人敢悖逆我意,就算他是上天也不行!”

衍月笑意愈深,眸子也化为血红,瞳孔微微放大,深邃如个血洞,即便是随意一个眼神,也要叫人失神失魄。

衍月将他二人用力一推,他们身子便飞射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而后又砸向地面,顿时鲜血脱喉而出,洒了一地。

好不容易喘上口气,他们二人还来不及挣扎着站起,衍月掌心便又一片金光照射下来,在他们身前化作一只只血色蛊虫。

衍月再一挥手,那蛊虫即刻活跃起来,自他们周身包围,爬上衣物,再钻进他们躯体,开始啃食他们的血肉汁液。

周身顿时破开数十个口子,那蛊虫钻进体内之后,又在皮下蠕动起来。

他们便眼睁睁看着皮上一个个鼓起的大包移动着,迅速游移至四肢百骸,周身各处穴道,叫他们痛不欲生。

商决冲他大吼,目眦欲裂,“衍月!你卑鄙无耻!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与那恶鬼何异?你枉为正道之尊!”

衍月在他身前蹲下,伸出一只手将他下颌掐住再抬起,讪讪而笑。

“正道之尊又如何?不照样是母亲背叛、父君惨死么?我坐上这尊位,天下人便以正道相要,要我做个明智之君,可却不知道我恨不得将他们都杀死,都挫骨扬灰啊!我这一生多般痛苦,天下便也要与我同悲,我动动指头,他们便也要为我的喜怒还罪!你跟我谈正道、谈光明正大,我该笑你痴傻,笑你蠢钝至极!”

商雪强忍剧痛,冲上来将他的手推开,狠狠瞪着他道:“你这魔鬼!可惜天不长眼,没降道天劫叫你尸骨无存!你本不配活于世上,阴鬼也不将你拖下地狱,实是无眼!”

衍月转头看着他发笑,眼珠红艳,似要化成血液流淌下来。

“阴鬼也敢杀我?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哪个如此大胆敢与我作对的?我不反杀入地狱便是恩赐!”

衍月缓缓站起,低垂视线看着他们周身皮肉千疮百孔的惨状,再一嗅空气里新鲜血液的气息,心神亦不免舒畅些许。

“当日我本想着将商延抓回天牢,日日施些酷刑叫他受受罪的,可惜我那时鬼迷心窍,一时心软竟放过了他,才叫他死了个痛快的。不过现在既然你们又送上门来了,我再不可能仁慈,他躲过的罪便由你们来受吧。

蛊虫蚀骨之痛只是个开始,只是叫你们疼上一会儿而已,放心吧,待它们吃饱喝足之后就会体爆而亡的。我还没打算这样轻易就将你们杀死,好玩的还在后头呢,我要日日折磨你们,叫你们生不如死!”

衍月背对着他们,又瞬移出了牢房,眨眼消失在了视线里。

蛊虫在血肉里游窜,遇筋拆筋,遇骨断骨,一时间爬满他们周身各处肢体,叫他们直疼得瘫在地上。伤口的血液不断涌出,直漫了一地,他们也浑身湿漉,倒在血泊里。

商雪大叫着,商决便费力转头看向他,伸出手去将他的手掌握紧,一边挪动身子与他紧靠在一起。

商雪疼得哭了出来,商决看着他煞白的脸颊,也一阵心疼,控制不住让那泪水漫出了眼眶。

“阿雪……阿雪……”商决细声呼唤着他。

霰安城外一战,他们已伤势甚重,体内灵力也已耗尽,尚未恢复过来,便连半点抵御能力都没有了。他们能明显感觉得到蛊虫在体内移动的路线,从四肢到胸腹,从皮肉到五脏。

每一条经脉的断裂,每一根骨头的折断……最后才涌至他们心上,蚕食他们的心血。

疼痛也在此时达到巅峰,心脏似是生生被剜割成了碎片,快叫他们刺疼得窒息。可蛊虫却都守着分寸,尽管残暴,却不伤他们要害,只是叫他们生生受着痛苦,果真生不如死。

“阿雪,疼就大声喊出来、哭出来,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商雪泪眼模糊,听他这话,越发心疼,“哥哥,你总想着保护我,可你自己也难受啊,阿雪只恨自己没用,不能保护你,不能叫你少受些疼,阿雪没用……”

商决握紧他的手掌,亦哭得失控。他歪头看着商雪脸上,他口中溢出的血迹,他脸上划出的泪痕,每一道都是锥心之剑,叫他疼得痛不欲生、头脑欲裂,直接要了他大半条命去。

蛊虫蚀心之痛持续数个时辰,直到了后半夜才肯停下。他们二人早就疼得脸色煞白,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手掌还颤颤巍巍握在一起,不肯松开。

两人躺在地上,冰冷的空气和身下冰凉的血液又将他们体温降低了些。两人身躯都有些发颤,若不是骨头断裂不能动弹,定要缩成一团了。

剧痛之后便是脱力,除了转动眼球,连呼吸都变得很是费力。

衍月似乎在蛊虫身上下了咒术,自它们在体内爆破之后,却有一股灵力在他们周身游走。经脉和断骨开始生长连接,伤势也开始愈合。尽管这个过程很慢很慢,但能清楚感觉到体内在发生变化。

骨肉生长亦是痛苦的,只是他们此时已经疼得麻木且无力,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衍月果然心狠,放蛊虫再下咒的意图,便是要日日将他们伤到半死,再将他们救回,再摧毁之……反反复复,叫他们生不如死。

身体的状况慢慢好转,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的手脚已经能微微活动了,身上的疼痛也减缓一些。

商决慢慢挪动身子,手臂伸至商雪脖颈后方,将他脑袋枕在臂弯,另一只手缓缓贴上他的脸颊。

皮肤冰凉的触感叫他手指一顿,夜里冷意上来,着实是刺骨的。商雪嘴唇也皴裂起皮,道道裂纹渗出血液。

“阿雪……”商决声音也发颤起来,心下自责叫他受苦颇多,眼中水光又泛了起来。

“哥哥……别哭……”商雪费力抬手将他眼角的水光擦去,再挤出一个微笑,看着他的眼眸。

他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们是双生子,心意互通,看他眼神也知其心意。他定是责怪自己没护好他,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他们总是看重对方超过自己。

“哥哥别哭,阿雪不疼,阿雪还能笑,你看啊……”

商决的心揪成一团,看他煞白的脸虚弱地笑,声音也哽咽了,“阿雪,没事了,马上就不疼了,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商雪往他怀里钻了钻,枕在他的胸口上。他自小便喜欢粘着他,喜欢与他共同沐浴,喜欢与他一起安眠。

他喜欢抱着他听他的心跳,喜欢用鼻子嗅他身上淡淡的香甜味道。他喜欢在他怀中抬头看他的眼眸,也喜欢他低头看着他的笑容。自小时起,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便比与父君待在一起的时间长,算得上形影不离。

商雪爱缠着他,总是跟在屁股后面,商决也喜欢让他跟着,也爱惯着他。商雪每每忆起那些时日,脸上也总要泛笑的。他与父君无疑是他生命里所有的光亮,将他温暖,也守护他的天真。

“哥哥……”商雪安然栖在他的胸口,伴着他的体息缓缓闭上了眼。商决一只手搭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抚动。

这一夜好长好长。

暗牢的光线总也一样,就算外头烈日高照了,牢内也透不进一丝光线。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商决醒来时商雪还伏在他的胸口。

他睡得还沉,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心口,叫他心上也一热。商决没敢动弹,怕不小心将他吵醒了。

耳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商决看了看周围,发现原是暗牢内的老鼠闻见血腥,在舔舐地上的血迹。

他挥手将它们驱散,肢体的动作却将商雪吵醒了。他的脑袋在他胸口转了转,睁眼看着他。

“小懒虫也醒了,睡得可好?”

商雪向他一笑,点了点头,慢慢从他身上起身,将他也拉了起来。

“有哥哥在,自然睡得极好。”

商决往墙边挪了挪,腰背还酸痛得很,靠在石壁上歇歇。商雪也靠了过来,同他挨在一起。

牢房外又一阵响动传了过来,两人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心下惴惴不安。

衍月身形瞬移至他们身前,一边微笑一边挑动眉梢,莫测的神色叫人心下没底,顿时冰凉一片。

商决瞪着他道:“你又想做什么?你这畜生又想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将我们伤到半死,又将我们救回,如此残忍之刑,哪还有半点人性?”

衍月嗤地一笑,摆了摆手不与他计较,环看一圈地上的血迹,血眸一凛。

“如此大的怨气?不过是受了几只蛊虫的啃食,流了些血罢了,便如此咄咄逼人了么?我没叫你们断只胳膊少条腿,已是仁慈之至。不要忘了,你们的性命在我手中,便是即刻要了你们的命,又哪由得你说个不字?别怪我狠心不念亲缘,今日这些,远不及当日白闲与芙笙叫我受苦之万一!

他们叫我苦了数千年,你们便也要补偿回来。我要关押你们直到千万年后寂灭之时,我要让你们用这一生为我赎罪!”

衍月双眼圆瞪,当即便有一团金光炸裂在他们脚下,砸出个窟窿。他利声发笑,犹似癫狂,血眸愈发骇人,狞笑表情也恐怖至极。

商雪冲上来同他撕扯,商决紧随其后。衍月只振振手臂,便将他们打回原地。

衍月大手一拂,四面石壁金光闪闪,裂开缝隙。接着便有东西从裂缝里射了出来,原是许多金丝拴着的钩子。

金钩向他们身子射去,一勾一个准,扎进肉里固定。接着将他们身子拉到半空,收紧禁锢。

四个大钩钉入他们手腕脚腕,将他们身子拉得绷直,双手双腿都变成横向的一字,只听见一阵骨节作响之声,身躯如被撕裂。

胸腹则嵌进十余个小钩,横向发力,似要生生将胸腹剖开。金钩钻骨之痛不亚于蛊虫蚀心之痛,手脚连心,直疼得浑身抽搐起来,鲜血如雨般洒落,覆盖在干硬的血渍上。

“衍月!你定不得好死!”

商决咬牙切齿,脸色煞白,恨不得生生撕碎他的躯体,叫他也尝尝骨裂之痛。

“上天无眼,为何不收了你!畜生!”商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眼球也要被翻涌的水浪淹没殆尽。

四肢之痛直逼全身,哪是一个痛不欲生就能简单言之的?

衍月只是发笑,犹似魔鬼,见血液流淌顿时兴奋,心下畅快。

“昨日是蛊虫,今日便是金钩,我的好侄儿,你们可要受住了。但也别害怕,我只是要你们生不如死而已,金钩知道分寸,不会直接杀了你们的。算算时间,金钩之刑还有半个时辰才会结束,你们可要坚强些,不要疼昏过去了。不过就算昏了也没关系,金钩自然有办法叫你们醒来。既然是受罚,便要眼睁睁让你们看着自己的惨状,才有趣啊!”

衍月笑着后退,身子穿过牢门,消失在视线里。他的笑声久久回荡在暗牢内,叫人发瘆。

商决和商雪身上的血液都快要流干,金丝越收越紧,金钩便在他们手腕脚腕上划出深深的口子,破开骨头,将其划裂成两半。

他们面对面悬挂着,都能清楚地看见对方身上的变化,无不是诛心之痛。

却在此时,胸口那十余个小钩也发力起来,深深陷入肋骨之上,正勾住骨头向外撕开。巨力的作用下,只听见骨肉分离之声,胸口的皮肉也从中间裂开一道细长的口子。

钩子还不肯作罢,继续扯动肋骨向两边撕裂。只听得骨头咔咔作响之声,肋骨不堪受力从中间折断。

胸腹剖开的缝隙越来越大,血流如注,惨绝人寰之象哪是言语能够表述出来的。

他们直接疼得昏死过去。

可金钩却在此时咒印大闪,原是衍月下了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