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已死,关城也覆灭,商决和商雪在废墟中拾到几片白延衣物的碎片,便为他立了一道衣冠冢。磕头祭拜之后,在前立誓,定要手刃衍月替他报仇。
二人离开关城,自知单靠自己的实力万不可能杀入霰安城,便依次去到西域各城,游说众城主将兵力借与他们,以起兵造反。
西域之下亦有数座城池,乃是当初灵蛇族被屠之后,商延亲自建起的城池。数位城主皆是他亲手培植起来的亲信之人,数千年受他恩情颇多,得他庇护各城方能千年安定,无战无乱。
数位城主听商决将灭城实情道来,无不愤慨,无不惋惜商延之死,随即将虎符交于他手,任其调兵遣将。
商决便与商雪兵分两路,将各路军队汇聚于西域与南域交界之处,便成一股不小势力,足有十余万大军。
商决二人与几位城主连夜商定战略,第二日天还未明整支军队便向霰安城外的卫城进发,数个时辰后在其城外安营扎寨。
卫城守军发现异样,城主便率数千精兵先行与他阵前叫嚣,商决和商雪也亲率数千军士前去应战。
卫城城主“关凝”知其来意,便劝其归降,商决却不肯干,指挥士兵列阵欲与其斗上一斗。
商决道:“衍月行径卑劣,私设阵法将关城数万仙民尽数诛杀,其恶行天理难容,自恃天下共主,却原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他杀死父君,将他尸身亦毁,残忍至极,跟本不配坐那尊位!他视人命如草芥,心无半点仁慈,试问这样的君主如何心怀天下,如何造福各界?早该将他推下宝座,人人得而诛之!”
商雪道:“他欠我西域仙民的数万条性命,自有西域之军代为讨回,他欠我二人的血债,我们也要亲自讨要回来!他弑杀生母,枉为人子,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残忍无德,拥护他做什么?早该反他,叫他伏诛!”
关凝自知劝说无用,便也列阵应战,商决一声令下,双方士兵便即刻于阵前交锋,霎时嘶喊阵阵,刀剑乱舞,火光与血液迸溅,杀得惨烈。
商决和商雪则同关凝交手,他二人之伤勉强算是好了,合两人之力便稳压他一头,不多时将其击败。
西域之军士气大振,不多时也将卫城之军打得撤退,封门不出,商决和商雪便首战告捷,撤回军营去。
几位城主得此喜讯,于营帐等候,与之探讨下步作战计划。
商决看过卫城图纸,知其关卡所在,便定下计划,待晚间夜色浓重之时,兵分多路,一攻城门,一从护城河中潜入地下河道,由城内井口而出,内外接应攻之。
天色擦黑,商决便清点士兵,安排好作战计划,再等数个时辰,至后半夜了,才发军攻城,一时城池内外火光通明,刀光剑影不断。
关凝也早有安排部署,西域之军围在城门外久久不破,地下的河道也叫其封上,潜入城中的计划便作废。
商决临时调整队伍,率多数军士随他一起从天上围攻。商雪则佯装攻城,实则偷偷率部分人马从河下游走,至城的另一侧,再突然冲出水面,与商决同时从天上围攻,为其分担部分兵力。
城池上空早布满结界,商决和商雪一时突破不入,虽能万人合力聚成力量攻击,但关凝也能聚万人之力结成屏障抵御,势必两相抵消,突破不了。
商雪便飞回商决身旁,与几位城主商议之后,决定开道诛杀阵破除结界。
几人合力布阵,顿时将阵法铺开数里之外,他们再一同念动咒术,霎时只见阵上道道流光闪耀,如电流一般劈在结界上,炸出团团异光,巨大声响可谓惊天动地。
关凝虽聚力抵御,但他一人之力比起他们数人联合之力道,实在弱了不少,仅仅撑了片刻,便见结界撕开口子,士兵突围了进去。
关凝也只得召集士兵,从缺口处拦截,但随着结界壁上越来越多的口子出现,拦截也已无用,便叫大军突围,于城内交战起来。
几位城主亦加入混战,商决和商雪则飞向关凝,二人合力制敌,将他步步击退。
卫城之军毕竟不及西域数城联合之军数量多,随着越来越多士兵的闯入,卫城的防线也迅速缩紧,不多时半座城池便叫商决他们占了去。
关凝眼见要败,只得再行险招,聚士兵之力布下一道阵法来,沿着地面平铺数里之外,霎时只见一片异光夺目,一片灵力波散。
原是一道引灵阵。
天上黑云骤聚,无风的城内却掀起一阵大风,直卷得满地黄沙乱飞,连同天上的云层一起压在头顶,有些迫人。
雷霆闪闪而动,引灵阵将其招引,便是要借用雷电之力注入阵中,以催发更厉害的阵力,一举将他们歼灭。
商决和商雪也不会坐以待毙,他要列阵他们便也要列下阵法,他要借闪电之力,他们便也要同他争抢,岂能容他一人独大?
引灵阵旁又有一道阵法铺了开来,仍是道诛杀阵,商决和商雪合力摧动阵法,并同时念动咒术,欲引下雷电为阵蓄力。
关凝自然能识破此节,知他们用意,突然回身发力将身后数百士卒扔入阵眼。
霎时只见他们身子一具具在阵眼中爆破成血雾,阵上异光却也随之大盛。他原是借活人的血煞之气为引灵阵助力,那雷电便果然叫它引了过去。
商决只得先行摧动诛杀阵,趁着引灵阵尚未蓄力完毕,先杀它一记。两阵交锋,力量自然比两人交手要大得多,破坏力也要强大许多。
便只看得双阵光芒四射,只听得一片隆声巨响,如同两只猛兽在那处誓死拼杀,逸散的力道却连他们自己也都被波及,所有人便被推着后撤数百步,才堪堪停下来。
再看眼前,两道阵法已同归于尽,天上黑云也骤然撤开,恢复平静,关凝再无计可施了。
商决便召集所有人马一拥而上,从城头杀至城尾,将他堵在一处角落。关凝眼看城池要灭,扯了几人做垫脚石便翻出城外,逃之夭夭。
卫城大破,商决首次出征便以胜利告终。他召来几位城主,吩咐下去清点伤亡,于城中修养数日,便要进军霰安城。
士兵士气大作,迅速将城中打扫干净,便就地住下,商决、商雪则和几位城主收拾出关凝的城主府暂住。
天色眼看要亮起来,杀了一夜,商决和商雪都很是疲乏,便入寝殿休息。
躺在床上,商决脑中却想着事,一时睡不着,商雪便靠近他身边,问他可是在思念父君?
商决便道:“今日首战告捷,定是父君在天上庇佑着我们,他定也恨死了衍月,会助我们杀到霰安城,取他项上人头的!只可惜父君不能亲眼看见这一幕了。”
商决眼中水光闪闪,又要落泪,商雪也同他一样控制不住情绪,让泪水模糊了视线。
“哥哥,我想父君了……这几天夜里我日日都会梦见他,看见他在对我笑,唤我阿雪,他向我靠近过来,他拥抱我,他抚摸我的脑袋……每一种感觉都那样真实,就算是在梦里,可我也真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感受到了他的爱,甚至是他的温度,就好像父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商雪眼泪滑落下来,泪痕在脸颊上印刻,一道一道都叫人心疼。
商决也忍不住落泪,他伸手将商雪的身子搂了过来,将他的脑袋放在他的臂弯里,轻轻擦去他的泪痕。
“阿雪,我也常常思念父君,我也感觉他一直都活在我们身边,我猜是父君舍不得我们,不肯散魂离去,才日日在梦中与我们相见的。阿雪,父君一直在保护我们,我们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叫他担心了。”
商雪点了点头,将脑袋向他肩膀靠近了些,他的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商决也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看着他。
“阿雪,以后这世上便只有你我是最亲近之人了,哥哥会保护好你的,父君缺失的那份关爱,我也会弥补给你的。你从小便粘着我和父君,我知道这回父君之死对你的打击有多大,我亦能感同身受,所以你难受了、想哭了就发泄出来吧,哥哥永远是你的护盾,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像个孩子一样。”
商雪身子微微抽动,商决一边擦着他的泪痕,一边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阿雪,哭吧,没事的,哥哥会陪着你的,把你的难过都发泄出来,别憋在心里了。”
商雪身子抽动得更厉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也像是止不住的水流,一个劲地滑落,叫他脸下的衣裳也湿了一片。
商雪双手将他身子抱得更紧了,他也将头伏在他的胸口之上。只有听着他的心跳,闻见他身上的体息,他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商决也将他身子搂紧,一只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抚动。
“哥哥在呢,别怕……哭吧……阿雪……”
……
休息数日,待士兵将伤势将养得差不多了,商决才又发令整顿军队前往霰安城。卫城一战士兵死伤过万,现下军队只余十万左右。
卫城直通霰安城,行过百里便至霰安城境内,商决命军队于城外二十里之外安营扎寨,又派出探子潜入霰安城探听消息。
待探子回报,得知城内并无异动,商决与几位城主商议一番,为防衍月暗中布局,决意暂时按兵不动,同时派出一支精兵队伍乔装入城,探探虚实。
夜色擦黑,算算时间那队人马该出城与他们汇合,却未见一人回营,商决便预料事情不妙,吩咐下去,以防夜袭。
待夜色完全暗了下来,霰安城内果然一片响动,原是守将开了城门,率守城军队浩浩荡荡杀了出来,一眼看去来者不下数万人。
商决立即分派人马布局列阵,兵分两路,只待他们杀到眼前,便可围合而上。借着人多的优势,将他们限制在包围圈内,再蚕食之。
那守将也怕埋伏,命军队停在他们数里之外,便单枪匹马先行上前与他们交涉,商决和商雪便也冲出军队,与他停在两军之间,言语交锋。
结果可想而知,商决不肯退军,守将也不怕一战,威吓对方之后,便各自回营,亲率大军杀来。
商决和商雪分别率领两路军队,从他左右两侧包抄。
那守将身经百战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他们的意图,当即也将军队分成两半,沿直线垂直奔向两侧,原是要在他们合围之前,先行越到包围圈外。
四路人马两两相接,一时在左右两侧厮杀起来。商决、商雪则脱出队伍,围追守将,将他堵在两军正中,便又大战起来。
霰安城乃是王城,守关的将军自然非等闲之辈,商决和商雪两人合力,才勉强战个平手。
紧要关头,城门又大开,原是关凝率领数千精兵杀上前来,直奔向商决二人。
几位城主见势不妙,当即抽调一支精兵队伍从两侧包抄过来。
关凝摸清了战势,突然转变方向率士兵袭击一侧精兵,将其打散之后,又调转队伍杀向另一侧。
如此一来,两侧残军就算围合上来,他的精兵队伍战力完好,也能杀出重围。
关凝越到空中,直向商决这处飞来。他们二人正同守将战得火热,他来插上一脚,他们便只能止战后退几步,分散开来各自对付一人。
商雪同关凝交战倒是不难,两人实力相差无几,互相占不得上风,便只是缠斗拖延时间。
另一方,商决独自对付守将,力量便敌不过他,两人合力他尚能招架,仅他一人时他便轻松许多,招式万化也施展开来,叫商决连连后退。
两侧军队厮杀也正火热,西域之军在数量上多出守军数万,加之几位城主调兵指挥有方,守军便节节败退,最后只能汇合起来抵抗进击。
几位城主也飞向商决这处,几人合力总算占去上风,关凝和守将便再受限,颇多掣肘,面临溃败。
此战眼看要胜,天空却又突生异象,雷电的白光与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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