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怀中骤然一空,睁开眼。
薛婵已经穿好了衫子,站在那笑。
可江策还怔愣在柜子前,中衣散了一大半,堪堪挂在身上。
他回神,捡了地上的袍衫给薛婵披上:“深秋了,虽然燃着炭火可还是有些冷的。”
薛婵弯腰歪头笑道:“我要去梳洗,劳你暂且等上一会儿吧。”
说罢,她打起珠帘向外走。
门开,门关,江策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觉得这一日当真是忙碌又欣喜。
他捡起地上薛婵脱落的一件件衫裙,又一件件叠好放在了矮案上。又捡回被她随意抛掷的霞帔坠,置于镜台前。
薛婵一走,屋子里好像又空了起来。
惟有高燃的龙凤烛,满室的喜彩还证明着此时并不是虚幻。
江策在屋子里慢慢走着,薛婵的大部分所用在大婚前就搬了进来。
书案上有她的青瓷书灯,几套笔。瓷缸中放着几卷书画,一侧的博古架上是她的藏书藏画与常习的字帖手书。
花器、香炉、棋盘,半开的箱匣之中有蹴鞠、绣球、九连环之类的玩意儿。
江策又看了看,连捶丸所用的器具都有。只是看上去有些旧,用了很多年的样子。
屋内甚至有一架她自己所绘的墨竹折屏。
江策绕了一圈又一圈,甚至连她妆奁匣子里有多少支珠钗都数清了。
他看了眼滴漏,不过才过去两刻。
看到最后实在是看无可看,就又坐回床开始放空,静静等待薛婵归来。坐着坐着,感觉自己有点像在独守空房。
该找些事情做。
江策悄摸翻出了床底下的盒子,取出里头的藏书一页页翻看着。许是酒喝的太多,他又开始脸红了,连带着脑袋又糊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
他正看得认真,薛婵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在身后骤然出声。
江策吓了一跳,手上的书一时没抓稳飞了出去,偏偏飞到了薛婵脚边。
她弯腰去捡,书在她手里就要被翻开,江策立刻夺了回来藏在身后。
他不藏还好,一藏薛婵反倒起势:“给我”
江策摇摇头,往后退:“不给”
薛婵沉声,淡淡道:“你最好自己给我,别让我费劲。”
见她微微冷笑,变了脸,江策犹豫了一下才递了出去。
那书将要落入薛婵手中时却又突然被抽回,江策从她身边逃开:“不给不给不给。”
薛婵忍气,闭眼吸了吸气,往床上一坐侧身生气。
“爱给不给!”
见她生气,江策又扭扭捏捏坐到她身边。他靠近一些,她就远一些。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看,这东西......你看了不好......”
薛婵转过来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又侧过身。任他道歉,任他低声下气,她都没应声。
江策垂头,叹了口气。
薛婵站起来往外走,他赶紧拉住她的衣袖,她眼转,唇勾,倏然转身。
江策还没反应过来,她捏着自己的脸猝不及防亲下来。只觉唇上一软,他脑中炸开,呆呆地坐在床边都来不及给反应。
他正要凑上去加深,准备伸手抱薛婵的时候。
她将手中的书一抽,迅速退在了珠帘后。
“跟我玩儿,你再早生八百年吧!”
“别!”
江策还没来得及拦,薛婵已经翻看了起来。
完了完了,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大色鬼。
他又羞又懊,跌坐在床沿望着珠灯生无可恋。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东西。”
没有羞赫,没有嗔怪,也没有责怪,有的只是如三餐般的平淡。
江策抬起脸,红晕还没从脸颊褪散。
薛婵慢慢走回来,十分淡定将书抛入他怀里:“不过是春图,也值得你这样?”
不过是?
这样的话究竟是怎么从她嘴里如此平静说出来的。
那日江籍走了还折回来说:“姑娘家羞怯,你要耐心耐心再耐心懂吗?”
为什么完全不一样?
许是见江策又呆又震惊,薛婵在自己的匣子里翻翻翻,也翻出来两本册子。
“这东西我也有。”
她坐在了江策身边,翻开册子,递给他。
江策伸出微颤的手接过,低头看了看画册。
哦,确实也是春图。
他又抬头看了看薛婵,对方平静淡然。
哦,好平静。
江策望向银镜,上头映出自己绯红的面颊。
哦,好羞涩。
“......你真的,一点都不害羞吗?”
薛婵却道:“古人说,食色性也。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江策眨眨眼,原来是他不正常?
“而且.....”薛婵又继续平静道:“从这册子在我手中起,我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就是画这画的画工不大好,技法、颜色都不太好。你的那本好多了,但还是很差。”
她每蹦一个字,江策的心就平静两分,说到后头已经心如死水。
见江策睁着眼没回应,薛婵干脆取回书一页页翻着给他讲解。哪里不好,哪里有误,哪里可以再改进。
江策已经神游天外。
洞房花烛应该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他们会在洞房之夜坐在喜床上,讨论着春宫图该怎么画啊?
讲了小半刻,薛婵停了下来道:“咱们还有正事没做。”
江策似是欣慰地笑了笑:“薛大家,您总算是记得了。”
不然他以为自己要上一晚上的课了。
薛婵将册子一合,站起身走到桌前,拿盏子倒了盏酒一饮而尽。
江策还没反应过来,薛婵已经径直走到自己身前。
她抽出他手里的书随手往后一抛,又将鞋一踢,拽着江策的衣襟就往床内去。
“好吧,那就做正事吧。”
江策被拽得一趔趄,靠手扒住床架才没被拽倒。
这么直接的吗?
待到铜钩轻取,纱帐落下,帐内昏昏朦胧。
两人相对而坐,正经的要命。
“咱们真的......要这么直接吗?”
薛婵道:“你难道没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吗?现在已经很晚了,前人言‘欢娱在今夕,嬿莞及良时’,方才已经浪费了很多良时,自然要抓住剩下的时光。”
江策呼吸一滞,从来没有如此嫌恶过古人,把好好的人都教成什么样了。
薛婵眸光落在他身上,明明是如此的朦胧,却亮得莹莹。
“我帮你?”
江策把衣裳一捂:“我、我......自己来。”
只有三道衣带,他解得却极慢极慢,尤其是薛婵幽幽地直视他,便解得更慢了。
他突然停下来道:“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
“......你可以转过去。”
江策背过身去,薛婵半歪在枕上,算着他究竟还要磨蹭多久。
他比她想的害羞多了,逗起来也有趣多了。
磨磨蹭蹭的再久,衣裳还是要解完的,也还是要落的,于是他的脊背裸露在喜帐之内。
那是一副挺拔而宽厚的身体,每一条线都清晰流畅,与肩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交错在一起时,像缓缓起伏的山丘。是青缓绵延的,细长的沟壑下掩映着的清澈溪流。水草丰茂,有着茸茸的青草,片片摇曳的野花。
甚至从肩头至下腰处有一条痕,只是很长很长一条,几乎贯穿了右肩至左腰。
虽然早已愈合,却依旧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薛婵轻轻坐直身。
原来,不是她记错了。
江策紧张得手心沁出了汗,背后却异常安静。那股如芒在背的视线不知何时消失了,帐内只有沉静。
他正奇怪着要转身,有指尖落在自己背上,慢慢划过右肩至左腰。
“你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伤呢?”
江策笑了笑:“你当我如今是如何来的,那也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这些既是伤口也是见证,亦为荣耀。”
薛婵声音轻了很多:“怎么不见你脸上有伤?”
江策转过来,垂下幽幽目光。
“那可不行,我这张脸宝贝着呢。留着它,自有妙用。”
薛婵微微一笑:“比如?”
江策笑:“比如,勾引你呀。”
他一点点凑近,亲吻落在她的额上、眼上、鼻梁、面颊、唇角,随后轻轻地吻了她的唇,是蜻蜓点水般温柔。
薛婵微微喘气坐直身,攀上他的肩,追回延续。
帐内郁郁迷离的气息一点点浓起来,浓得缠绵,浓得化不开。
“那些画儿我都看过了,画的不好,我不喜欢。”
“容我试试,细细体会钻研,一定画得出更精妙绝伦的画儿来。”
江策觉得晕乎得厉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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