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仓几个撑的第二筏也顺利靠岸,原耕耘蹚水去对岸接向园过河。

向园已经跟着婶子、嫂子们踏上了汀步,看见他过来,还愣了一下。

“怎么了?”她低声问道。

原耕耘拉她站到侧边的石头上,让后头的人先过,等人都过去了,他接过向园的背篓背在自己背上,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他问:“糯米都泡上了?怎么打这么多?”

向园掏出帕子递过去,原耕耘不接,低头看她。

向园只好自己拿着给他擦汗,“我泡的糯米有点多,昨天打了一些不太够,今天杨姐姐喊我,我就再来打一些。”又凑近了悄声道:“这个也能入药,我要多存一些。”

原耕耘点头。向园看他晒得脸又黑了一个度,把自己的水葫芦递给他。

她虽戴了草帽,额头上亦有汗珠,原耕耘开了盖子,先递过去让她喝。

向园摇头,“你喝吧。”

她只是有点渴,但不是特别渴,可耕耘哥哥的嘴皮子都干裂了。

原耕耘依旧递给她。

向园知晓他的毛病,接过来抿了两口,原耕耘这才一口气把剩下的水喝光,“在棚子底下等我一会儿,收拾完我们一起回去。”

向园本来就打算等他,“嗯嗯,我刚刚就跟杨姐姐还有唐婶子说过了。”

还被她俩笑话了一阵。

向园想不通,唐棣华不等陆盛就算了,毕竟那是大侄孙,没必要等。难道杨可真也不等周二仓?

原耕耘不由失笑,扶着她往西岸走。

被两人堵着路还被视若无物的黄穗平:“……啧啧啧!”

“啧啧”的声音有点大,前头俩人同时扭头来看,露出如出一辙的“你有事吗”的眼神,好似不正常的是他。

黄穗平:“……”

是我冒昧,你们慢聊。

他蹚水,边走边回应亲爱的弟弟的召唤。

其实之前运下来的木排已经够一千五百根了,最后这两筏,是多出来的,一则交税用,另一则,以免前头那些木头里有不合用的,能及时替换。

所以,说是一千五百根,实际上弄下来的,得有一千九百来根,近两千根了。另外,原耕耘看中的一些好木头,前头也都先运下来了,单独在另一处搁着。还有伐下来的杉木尾梢,他们也想法子固定在木排上运下来。

尾梢都不细,也不短,削平枝杈,卖到木匠那里也是一笔银钱。或者就自己留着,打个衣橱、矮柜、门窗、架子的很合用,再不济也能当柴火烧。

到向园这里,就没有再不济的事,杉木也是药啊。杉材、杉皮、杉叶都可入药,作用可多了去了。

当然,这杉木尾梢太多了,可能最终大部分还是逃不掉当柴火的命运,但是向园一定要物尽其用,让它们发挥最大的价值。

大家开始解木排往岸上抬木头。

受原耕耘影响,有女子在的场合,周家兄弟、黄家兄弟都不怎么打赤膊了,陆盛本来就不爱光膀子让人瞧,他们都只撸起袖子。

李巨山和周铁脊就没这觉悟,三下五除二就把裋褐除了。

尤其李巨山,大概对自己的身材特别满意,腰带一勒就把乌漆嘛黑的肚脐绷紧。

田武也想脱来着,听闻一片鄙夷的“咦”声,他手顿了顿,又把衫子拢上了。

向园正坐在棚子底下歇憩的木桩上整理箬叶,听见这声音,她抬头去看,就见原耕耘大踏步走过来,直直挡在她前头。

一句“怎么了”还未问出口,里正严厉的声音传来,“就你俩热?穿上!”

向园不明所以,睁大眼睛,里头是明晃晃的疑问。

原耕耘一直低着头,此时跟她对上视线,有点后悔让她在这儿等自己了。

他还没回答,向园大概自己想明白了,脸上的疑问变成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偏头绕过原耕耘的腿往外瞧了瞧,见大家衣裳都穿得齐整,没有哪个袒胸赤膊的,她摆摆手,“你快去忙吧!”

原耕耘:“……别捡那个了,捡这个。”

他把自己的一担行李挑过来放下。

一边筐子里是他带上山的衣裳铺盖工具等物。另一边筐子里,就是他用饼子和猎物换来的菌子木耳等山货。

时间紧,菌子这些他都是趁晚上睡前晾的,第二天晚上收起。夜色黑,他晒得比较潦草,都没好好清理干净枯枝杂叶。

还有一窝野蜂蜜,装在铁鼎罐里。是他老早就瞄准点,下山前才掏的,还新鲜着。

向园已经闻见香味了。

她再度低下头,仔细挑拣菌子,不只清理枯枝杂叶,还分门别类放置。

原耕耘他们干活都麻利,几百根木头,九个人,不过半个时辰就卸好搭成垛了。

运下来的杉木尾梢也堆在这儿,契约上写明的,伐木所得边角余料,原耕耘得五成,余下五成八人共分。

因为主材上,原耕耘相当于把五成利都分给他们了,已经不算少,所以关于杉梢,即便分不到,大家也没有意见。

数目不整不零的不好分,原耕耘干脆让他们一人拿一百二十五根,剩下的九百来根就是他的。

杉木尾梢要物尽其用还需要再处理,这不到两千根,数量着实不算多,当然也不算少,要往回拉还得费一番工夫,不想费事的,可能直接就卖了。

早已有得了信儿的木匠和砖瓦窑、陶窑窑主在这儿守着问价。

大家都瞧原耕耘,要卖的话,当然是大家一起卖才好谈价格。

原耕耘没打算卖,主要边角废料也卖不上价,百梢之值也未必抵得上一根主材,便道:“你们商量着谈,我留着还有用。”

“哎,怎么就不卖了呢?”

田武他们还没急,木匠和砖瓦窑、陶窑的窑主倒先急了。

两个窑主先头你防我我防你的,可都是等着独吞这批货的,本来两千根就不是很多,现在占了一半的主家都不卖,他们还能买着多少,一个个都上前跟原耕耘分析利弊。

原耕耘皱皱眉,只问那木匠,“我要打一只药柜,一个方五尺可折叠的晒架,两只衣箱,一只衣橱,一只矮柜,一个炕几,还要再箍两个大木桶,两个大木盆,大概需要多少木料,工费的话要用多少根木料抵?”

这是来大生意了?陈木匠愣了一下,心里马上盘算起来。

“一般尺寸的药柜得用四十根木料,晒架八根,衣箱每个十根,衣橱三十根,矮柜十五根,炕几五根,木桶、木盆看你要多大的,像是木盆径三尺,深一尺的,一个要八根。桶就要更多……”

他还没说完,原耕耘就问,“不要桶了,要四个三尺大盆,看看工费吧!”

砖瓦窑主和陶窑主在边上干着急,此时看他们真像做生意的样子,只得找另外几人商量。

大家却都不感兴趣了,都想听木匠是个什么盘算,要是合适的话,他们也打家具多好啊!

陈木匠想了一会儿,急道:“工费要看工期的。”

原耕耘瞧着他不说话。

陈木匠知晓自己说了傻话,找补道:“……工期要看你要打什么样式,样式复杂,又要雕花又要镶边的,工期自然长。”

周满仓听着很是惊奇,“陈木匠你还会镶边呢!回头我去你那儿瞧瞧是什么边儿!”

陈木匠在草市桥那边做生意,十里八村要打个什么箱子柜子的,都过去找他。

周满仓正想打个镶铜边的小钱箱呢,看着就金贵。

陈木匠朝他瞪眼睛,这么会拆台咋不去戏班子里打杂?真想把他的榆木脑袋解下来车珠子用。

原耕耘算了一下,那么多东西全部做下来要一百五十来根杉梢。陈木匠报的时候肯定把打制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的损耗也都计进去了,这个数不算实诚,但要去家具铺子里买的话,这几样没个六七两银子是下不来的,他心里有数了,转头问向园还需不需要别的。

向园听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猛然回神,摇头道:“没啦!”

药柜、晒架、衣橱、衣箱、大木盆都有,原耕耘想得很周到,别的不差什么。

原耕耘这才转身道:“不要雕花,不要镶边,我前头在你那买过一个榆木的黑漆顶箱直角柜,都按那个样式做就行,要方方正正的。除了上头我说的,再多加两个晒架。”

陈木匠一喜,为这笔生意跑不了了高兴,面上还要发愁道:“九郎,你这东西不少啊,我加急赶也得两个月才能完工。这样吧,我也不多收你的,你就折四百五十根杉梢给我吧,我连柜门要用的铜铁包片也都给你算进去。”

原耕耘伸出四根手指,“四百根。”

陈木匠没想到他一还价就还到人心坎上,一时间乐也不是,愁也不是。

原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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