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风卷着枯叶,掠过林家老宅高高的马头墙,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城市边缘的微尘气息。林知夏盘膝坐在东厢廊下的老藤椅上,指尖捏着那枚温润的“心火毫”吊坠。赤红的毫毛贴着肌肤,散发出恒定而舒适的暖意,如同一个小小的暖炉,无声地滋养着她连日奔波后略显疲惫的心神。胡月娘的故事带来的震撼与唏嘘,在老宅宁静的晨光里渐渐沉淀。

银漪四仰八叉地躺在不远处的青石台阶上,脑袋枕着个软枕,手指在最新款的游戏手机上划得飞快,嘴里还叼着半块钟叔刚炸好的芝麻糖饼,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屏幕里刀光剑影,音效噼啪作响,他时不时还含糊地骂两句“猪队友”。

宴清端着一杯清茶,从书房踱步出来,月白色的广袖长衫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清隽。他在林知夏身侧的藤椅坐下,将茶杯轻轻搁在小几上,目光扫过她颈间那抹温润的赤红,眸中掠过一丝满意。

“心火毫温养神魂,娘子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他声音低沉,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自然地伸手,将林知夏被风吹乱的一缕鬓发别到耳后。微凉的指尖擦过她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知夏扭过头冲他笑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心火毫光滑的表面。

“月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把她自己留在野狐坡我还挺不放心的。”

“那里是她族人安息之地,又有你我留下的阵法护持隐蔽,如今只需静待水磨功夫就可恢复,安心。”宴清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倒是娘子,可还觉得疲乏?”

“好多了。”林知夏摇摇头,正要说话,放在小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陈老板”三个字。

看到是他来电,林知夏眉头跳了跳,心说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又又又摊上事儿了吧!

按下接听键,陈老板那带着哭腔、又急又怕的熟悉嗓音立刻冲了出来,连旁边的银漪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些。

“林大师!救命啊林大师!您这次可千万要救救我啊!我……我摊上大事了!要命的大事啊!”

林知夏把手机拿远了些,等他这阵惊慌失措的喊叫过去,才冷静地问:“陈老板,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是‘庆云楼’!城东那栋我盘下来的老戏楼!”陈老板的声音抖得厉害,“出……出人命了!还是连着……连着两条!警察都来了!说……说是意外!可我知道!绝对不是意外!那地方……那地方它邪性啊!闹鬼!绝对是闹鬼!”

庆云楼?林知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那是座颇有年头、据说民国时很有名的戏园子,后来几经转手,荒废多年。陈老板前阵子雄心勃勃,想把它改造成什么“沉浸式民国剧场”,还跟她提过一嘴想请她去看看风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闹鬼?具体怎么回事?死者是谁?”林知夏追问,语气也严肃起来。

“死的是两个工人!负责清理后台的!”陈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一个……一个是在后台那间据说以前是名角儿专用的化妆间里,被发现的时候……是吊死在房梁上的!绳子……绳子就挂在那面老梳妆镜上面!另一个……另一个更邪门!是……是淹死的!淹死在后台天井那口早就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井里!井里根本没水啊!可他就是……就是浑身湿透,口鼻里全是淤泥!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硬拖下去淹死的!”

吊死在梳妆镜前?淹死在枯井里?

林知夏的眉头紧紧蹙起。这两个死法,本身就透着诡异和不详。尤其是发生在戏楼后台这种地方。

“警察怎么说?”她问。

“意外!都说是意外!”陈老板激动起来,“说第一个是失足绊倒,脖子套进了他自己带的绳套里……第二个是失足掉进枯井摔死的!可……可那井口才多大?井壁又滑,他一个壮年男人,怎么可能‘失足’掉下去就爬不上来?还……还淹死?没水怎么淹死?还有那化妆间,我也是刚听工人说,他们都说邪性!尤其是晚上,老听见里面有女人唱戏!咿咿呀呀的,还有……还有梳头的声音!”

女人唱戏?梳头的声音?林知夏心头一动。

“陈老板,你冷静点。现在现场什么情况?警察封锁了吗?我们能进去看看吗?”她沉声问道。

“封了!封得死死的!说是等进一步调查!”陈老板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可我知道等他们查完,黄花菜都凉了!那地方……那地方它还在吃人啊!林大师,我求求您!想想办法!只要能解决这事,钱不是问题!您开价!”

林知夏没有立刻答应,她看向身边的宴清。宴清端着茶杯,神色平静,但那双鎏金的眸子却微微眯起,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告诉他,午时三刻,庆云楼外见。”宴清的声音不高,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林知夏会意,对着电话道:“陈老板,这样,我们想想办法。你那边也尽量打听一下,关于庆云楼,特别是后台和那口古井,有没有什么老辈人知道的传说或者忌讳。我们……尽量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林知夏将陈老板所说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吊颈枯井,无水而溺,女声吟唱……”宴清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小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怨气化形,索命追魂。这庆云楼,怕是盘踞着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银漪不知何时也坐了起来,游戏也不打了,墨色的竖瞳里闪着兴奋又警惕的光:“后台化妆间?梳头唱戏?听起来像是戏子的怨灵啊!这种死了都不忘唱戏梳头的,执念最深,也最难缠!大哥,有架打了?”

宴清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好战,目光落在林知夏身上:“娘子可记得,陈老板提到的那面老梳妆镜?”

林知夏点头:“他说第一个工人就是吊死在镜子前。”

“梳妆镜,尤其是旧时伶人用的,最易聚阴纳怨。”宴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镜中藏魂,怨念难消。若再沾染了人血……”

他没说下去,但林知夏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凶险。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的心火毫,那温润的暖意让她心中稍定。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却也阴极而阳衰,是阴阳交替的模糊时刻,或可窥见一些白日难见的东西。”宴清站起身,玄色衣袍如水般垂落,“准备一下,去会会这位‘名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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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白得刺眼,却驱不散庆云楼周遭那股子沉沉的暮气。

这座曾经雕梁画栋的戏楼,如今被高高的蓝色铁皮围挡圈了起来,围挡上贴着刺眼的“禁止入内”的告示。陈老板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围挡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焦急地踱步,看到林知夏三人的身影,如同见了救星般扑了过来。

“林大师!宴先生!银漪小兄弟!你们可算来了!”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显然这两天被吓得不轻。

“情况怎么样?”林知夏直接问道。

“还是封着!警察刚撤走没多久,说是初步认定意外,但还要等报告。”陈老板压低声音,整个人丧丧的,“可……可昨晚守夜的保安又听见动静了!应该还是那个化妆间!女人哭,哭得可惨了!还……还砸东西!保安快被吓死了,天没亮就跑了,工钱都不要了!”

宴清的目光越过围挡,落在庆云楼那斑驳的飞檐和紧闭的朱漆大门上。整座楼宇在阳光下静默着,却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腐朽和阴冷的气息。他眉心微蹙,指尖一缕凝练的幽冥火无声燃起,化作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幽蓝色火蝶,振翅飞向戏楼的高处。

火蝶绕着戏楼飞了一圈,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微微扭曲。当它飞临戏楼后部某处时,幽蓝的光芒猛地一盛,随即好似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噗”地一声,瞬间溃散消失!

“好重的阴煞结界。”宴清收回目光,语气微凝,“白日尚能隔绝幽冥火的探查,此地怨气之深,非同小可。”

陈老板听得腿肚子直打转:“那……那怎么办?”

“开门。”宴清言简意赅。

“啊?可……可锁着啊!钥匙在警方那里……”陈老板傻眼了。

银漪嗤笑一声,墨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屑:“一把破锁而已。”他上前一步,手指在围挡的挂锁上随意一抹,指尖银光微闪。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看起来颇为坚固的铜锁应声而开!

陈老板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这几位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推开沉重的围挡门,一股混合着尘土、腐朽木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戏楼内部光线昏暗,高高的戏台蒙着厚厚的灰尘,台下散落着几张破败的八仙桌和条凳。空气粘稠阴冷,明明是正午,却让人感觉像是踏入了黄昏的墓穴。

宴清走在最前,玄色衣袍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让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挺拔而不可测。林知夏紧随其后,颈间的心火毫散发着稳定的暖意,驱散着不断侵袭的阴寒。银漪则警惕地殿后,墨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扫视着四周。

穿过空旷破败的前厅,绕过蒙尘的戏台,后面便是通往后台的通道。通道狭窄而幽深,墙壁上贴着早已褪色剥落的旧海报,依稀能看出一些模糊的戏装人影,空洞的眼神仿佛在注视着闯入者。

越往里走,那股腥甜的气味就越发浓郁,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这香气混杂在腐朽的尘土味里,显得格外诡异。

陈老板缩在最后面,牙齿都在打颤:“就……就前面,左手边第二间……就……就是那化妆间!吊死人的那间!”

通道尽头,一扇暗红色的木门虚掩着,门板上漆皮斑驳,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腥甜味和脂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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