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天。”小男孩用一根被火烤过的树枝,在地面的“正”字上又加了一画。

太阳又升起了,村子里能听见鸡鸣声,他用一小沓稻草盖住自己写的“正”字,钻出了这个稻草堆出来的屋子。

“小畜牲,醒了就赶紧过来!”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是那个爸爸。

小男孩垂下眸,走到他面前,先挨了一巴掌。

他偏过脸,嘴里有些发酸,却没喊疼,只是安静地听着男人的斥骂声。

“你是不是偷走了我的一箱油?”男人扯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小男孩险些轻嗤出声。

他哪里搬得动。

但他一声没吭,并未否认。

他知道男人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出气的地方而已,直接挨打,还能少吃点苦头。

挨完揍,他就被丢到隔壁村去讨钱了。

能讨到钱是最好的,讨不到钱,能讨些吃的回来也可以。

起码他不用饿肚子。

但交不了差,难免会再挨一顿揍。

听说妈妈肚子里有个孩子,才半个月大。

这几天都没见到她人,小男孩还挺好奇是什么样的。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并不敢贸然去打扰妈妈。

小男孩半天没吃到东西了,那位阿姨今天似乎很忙,没来找过他。

星星慢慢被点缀到夜空,一窜不起眼的小火苗,在角落“咻”地升了起来。

很快,火势便蔓延向了各方。

有很浓的油烟味进入鼻腔,被饿晕的小男孩呛着咳了两声,意识渐渐回笼。

最先恢复的大概是听觉。

有什么庞然大物轰然倒塌,发出“砰!”的一声震响,小男孩甚至感觉整个世界都震了一下。

他感觉四周很热,很闷,很干燥。

尖叫声和哭喊声却让他不敢离开草屋。

直到阿姨猛地推开屋子的门,将他从草铺上拽起来。

“村里着火了,快跑!”阿姨推着小男孩向外跑,手腕处传来熟悉的清脆声响。

小男孩头还很晕,只知道要往前跑。

他听见了火焰的声音,一炸一炸的,像泡在岩浆里。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

这大概是村的夜里最亮的一次。

最高最大的那座房子,烧着最热烈的火,甚至都看不清房子的原貌了,只能看见黑影子。

“看什么看!别看了,那不是你家!”阿姨喊着,就将他抱了起来。

村子不大,十几户人,一户着火,四方无一户能够幸免。

很快跑到了村外,有许多村民都站在这部分地方,看着村里的烈火。

山里的人没有法律意识,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只能哀悼着,望着山火一路蔓延下去。

阿姨只是带着小男孩在此处暂时歇脚,等气喘匀了,才再次带着他向山下跑。

但山里的夜往往不得安宁。

阿姨最终丧命在一群山贼手中,而小男孩目睹了阿姨被打死的全过程。

“求你们……带他走……”阿姨在咽气前,放开了一直护着的小男孩。

这大概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

“是个男孩儿。”有个男人对身旁的人说。

“男孩?”另一个人眯起眼,“那带走。”

小男孩就被塞到了小三轮的后边儿。

再后来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他那时应该是一天没吃没喝,再加上精神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而晕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塌方中,一个环卫阿姨正在给他喂水喝,见他醒了,便喜上眉梢,招呼着别人过来看。

这便是所有了。

“要说山火的话,我就有印象了,”警察拿了颗柠檬糖给池翼,又靠回椅背里,看向池穆,说,“那个村几乎所有人都死在山火里了,消防员赶过去灭了将近两周的火,等彻底灭完,山上就只剩灰了,我们找到了近百具尸体,全都安葬了,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没有户口的,没有在居民档案里找到,有户口的就二十几人,还有两人,一男一女,估计是跑了,我们还在追踪,在此期间请你们不要放松警惕,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回来找人。”

池穆抱着池翼,点头应了声:“好,我会注意。”

池翼一边听着,一边用牙齿咬开柠檬糖的包装袋,将糖放进口中。

然后表情瞬间扭曲。

好酸!!!

“这些都是新闻里播报过的内容,再多的我没办法透露,“警察向池穆轻微点头,“希望您理解。”

说话间,池翼咂了咂嘴,突然又感觉这糖好像还挺甜的。

“我明白的,辛苦您。”池穆摸了摸怀里人的脑袋。

“嗯,至于这孩子的生父生母,我们找到了有可能的几对样本,现在还在和医院那边对接,如果有消息了,我会再通知你们。”警察说。

“没关系,这个不着急。”池穆说。

从派出所出来,池翼还揣了一口袋的柠檬糖。

池穆牵着池翼的手往小车的停车点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街道里冷冷清清的,见不到几个人。

今早吃完粉后池翼主动提出要来和警察讲,池穆还挺意外的。

问池翼缘由,池翼就说,阿姨告诉他,跑出去了一定要报警。

这句话也是在逃那场山火中说的。

回到家,池翼立刻往沙发上躺,喊完累,又开始报一长串的菜名,这也想吃那也想吃,说好饿好饿。

池穆无奈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他才安分下来。

午饭之后,池翼倒在自己房间里,和白蘑菇讲话,池穆就忽然推门进来了。

池翼把白蘑菇抱到怀里,转头看向门口。

池穆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的东西。

“红包!”池翼立刻弹了起来,坐好在床上。

池穆笑了笑,在床沿坐下,没着急给他,先问:“知道拿红包前要先说什么吗?”

“恭喜发财!”

这题池翼会!

池穆就摸摸他的头,将红包递给他。

池翼特别开心,连头发丝都晃了晃,拿过红包,期待地看着池穆,问:“我能打开吗?”

“可以。”池穆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之后,池翼就小心翼翼地将红包打开,慢慢抽出里面那张崭新的纸币。

“一百!”池翼像是中了大奖,把红包/皮往旁边一扔,抓着钱就跳上前搂住池穆的脖子,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说,“我喜欢哥哥!”

池穆环住他的背,轻笑道:“我知道。”

池翼拿着钱上窜下跳了好一会儿,最后跳累了,又回到床上,宝贝地将它塞回红包里,轻轻放在白蘑菇身边。

期间池穆就一直坐在书桌前看信息,时不时搭理一下闹腾腾的池翼。

凌晨一点,池翼被噩梦吓醒。

他抱紧怀里的枕头,感觉四周太安静了。

躺了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爬了起来。

窗外有大雪落下的细小声,在安静的夜中被无限放大,伴随着呼呼的风声。

池翼打了个抖,从床上跳下,打算去找池穆。

他跑得很快,没有特意放轻脚步。

暖光灯里,映出的影子反倒更像将脚步踩得厚重的人,在追逐着他。

池翼被自己吓得不轻,飞速打开两扇门,就要往池穆的被子里钻,却猛地在门口刹住了车。

池穆不在床上。

房间的单独卫浴没有开灯,书桌前空无一人。

家里开着暖气,池翼却感觉透心凉。

哥哥好像被怪兽吃掉了!!

他慌里慌张地跑到书房,没人;另外一间客卧,更是萧条;厨房,哥哥更不可能会大半夜来偷吃东西!

他从厨房走出来,转头往阳台看了眼。

大雪纷飞中,一道笔直的身影站在月光下,背对着客厅,因为没有开灯,仅能看见黑色的轮廓,手里拿着台黑屏的手机,贴在耳边。

池穆就站在那儿,像张贴纸,一动不动。

一直到阳台的平移门发出被挪动的声音,他才微微偏过了脸。

池翼和他对上视线,小声地喊:“哥哥。”

池穆眉头轻皱,将外套脱下,披到他身上。

“不是钟遏,”动作间,池穆还温声对电话里的人说着,“前段时间捡回来的弟弟,和我姓。”

池翼裹紧身上的衣服,往他怀里靠。

池穆顺手搂着他的肩,垂眸看了眼几乎要盖住他小腿的外套,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笑意:“嗯,新年快乐,也希望你在外婆家一切安好,晚安。”

电话挂断后,池穆抱起池翼回到客厅,关上门,温声问:“怎么醒了?”

“做噩梦了。”池翼抱住了池穆的脖子。

池穆坐到客厅的沙发里,摸起摇控,打开了较暗的柔光灯。

“我还以为你被怪兽吃掉了。”池翼埋脸在他颈窝里,闷声说。

池穆偏头笑了声:“想什么呢。”

池翼没说话,在他颈窝里用力蹭了蹭,试图萌混过关。

池穆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

“你刚才是在和你家人打电话吗?”池翼小小声问。

“嗯,我母亲。”池穆也小小声回答。

“那你过年不用回去和她过吗?”池翼又问。

“她在国外,我过不去。”池穆说。

“她为什么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