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弩机,用生铁复制,需要七八日。

若是去掉弩机通身的鎏金刻花等所有装饰工艺,能省去一半时间。

“若是复刻100把呢?”庄聿白给出了数量。

别说老铁匠,连薛启辰都惊了一跳。他抓住庄聿白手腕:“100把!琥珀,你要这么多弩机做什么?”

庄聿白拍拍薛启辰手臂:“车上跟你解释。”

老铁匠环视了下铺子,又朝铺外看了看,确定安全后,方压低声音,一双黑色树皮般干枯的手,哆哆嗦嗦抓住庄聿白衣袖。

“公子,两位公子,这弩机……是兵器啊。一把两把的没人会管。可这,这100把之事若传出去,这铺子可就没了呀!小老儿这是小本生意,一家老小都指着这个铺子。当然,铺子没了也是小事,说不定说不定,连性命都要搭进去……”

民间私造兵器,这是大忌。若律法收紧之时,杀头的情况都是有的。老铁匠声音极低,不停擦着额头的汗,脸上恨不能拧出泪水。

面前是薛家二公子,他自是得罪不起。可杀头的风险,他也没这个胆量去碰啊。

老铁匠这话也点醒薛启辰,他难得皱起眉头:“琥珀,100把弩机……当真无事么?”

庄聿白给了薛启辰一个坚定的眼神:“放心。没事的。”

又对老铁匠笑笑:“老伯,你别怕,也别急。我既然敢提这个需求,自然有正当合法的理由。所以,老伯尽管放心,只需给我报个制作周期和费用出来,若有什么制作上的那题也尽管说。”

薛家这单当卢的生意,是老铁匠妻舅家的内侄王劼介绍的。王劼在府城鼎鼎有名的书院读书,是个乖巧仁义的孩子,又与薛家交好,才让这单很不错的生意落到自己手上。

不然如此精美一当卢,富贵人家多是找首饰店去打制,谁能看上街边黑黢黢一铁匠铺子。薛家当卢这一单若成了,他这个几十年不见天光的铺子,也能接点体面些的单子,一举多得。

可谁承想,后面还有这么一个刀山火海等在那里!

“不行,不行!两位公子饶了小老儿!这事万万不成!”老铁匠差点要给庄聿白和薛启辰跪下,“薛公子,高抬贵手。贵府上即便没有铁匠铺,头面首饰店总有的,若想找能复刻这弩机的大有可选,何必为难小老儿!求求二位高抬贵手!”

庄聿白将老铁匠搀起。

“倒不是我们看轻了老伯,我与薛公子手上也有生意在做,自是知道这其中的辛苦。老伯这铺子,忙前忙后一个月若能赚上二三两银子,便属于大月,若赶上生意不好的小月,恐怕连一两银子也难进账。老伯若是接了我们这单生意,所赚钱银钱这铺子里一两年也攒不够吧。”

庄聿白往老铁匠身后看了看,铁匠之子赤膊上阵,仍然在炉前认真锻造那柄长剑。锻剑的声音太吵,并没有听清这边在说什么。

“听闻令郎已看好人家,只是迟迟未能下聘。秋收后择个好日子,将新妇娶进门,不好么?”

庄聿白的话,命中要害。

老铁匠眉心动了动。沉吟半晌,钱是重要,可命更重要不是么。

庄聿白明白对方顾虑,又道:“方才我说过,这批弩机皆合法合规,断然不会让您惹上麻烦。您不信我也要信二公子不是?薛家有这么大的产业在,岂会为这几把弩机毁于一旦?”

见对方不语,知道对方这是听进去了,庄聿白乘胜追击。

“而且我也不瞒老伯,这批弩机最后是要运往边境给戍边的将士所用。老伯早年边疆效力,蛮夷之凶狠、之无情,想必老伯比我等知道的更多更详尽。若这批由老伯亲手打制的精良弩机送至西境,助边境将士一臂之力,护诸多百姓一时安稳,老伯子也是功德一件。”

老铁匠微微打了个冷战,整个人一下怔住,不知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睛中竟然流出一股忧伤。遥远,又深切,像切入骨肉里的一把刀。

铁匠铺虽小,也有自己的行规。那就是拿钱办事,不问来客,不问用途。

但此事非同小可,既然来客自己讲了这弩机的用处,老铁匠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破一次规矩:“不知这位公子……”

“晚辈姓庄,庄聿白。与薛家二公子交好,靠做些茶炭和金玉满堂的生意糊口。”

庄聿白明白对方所想,也知对方担忧,索性将家门报的再详尽一些。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共事。

“我家夫君也在三省书院读书,与贵家王劼王公子是同窗。”

老铁匠点头听着,觉得庄聿白这个名字耳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与薛家交好这一点,他一开始便看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他相公竟然也是个读书的,还和王劼是同窗。

老铁匠心中,庄聿白的好感值和可信度,在逐步抬高。

“你怎么能不认得他呢!”薛启辰性子急,拉过那老铁匠道,“你家在南山脚下不是有几亩田么,满府城种田的人,谁人不认识庄聿白!新型肥田术就是他搞出来的呀!”

老铁匠一拍大腿:“哎哟哟!是我老糊涂了!贵人多次登门,老朽竟然没认出来!”

老铁匠拉着庄聿白满眼感激,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我家田中之粮虽还没归仓,但能看出来,稻穗沉甸甸的,比往年好不少!这要感激庄公子!”

“老伯客气了。这肥田之术是知府大人推广的,是荀大人的功劳。”庄聿白心中有了数,笑问老铁匠,“老伯,那这弩机之事……”

知道此人便是全城敬仰的庄聿白,自然也知道御赐的匾额,由知府大人亲自送到他家庄子上。有圣上匾额在,区区100把弩机算什么。老铁匠心中疑虑尽散。

其实方才庄聿白提到运往边境,帮助戍边将士抵御外敌之时,他心中便已有了答案。当年在西境若不是骆校尉,自己这把老骨头早风化在西境的砂砾中了。

“好!弩机之事,老朽接了。”

庄聿白想起孟知彰的顾虑:“老伯,听闻早年军中也有弩机,不过因造价高,弩臂易损坏,渐渐用的少了。不知可有什么法子?”

“确有此事。至于破解之法,容老朽想想”老铁匠在铁黑色的围裙上擦了把手,“公子这弩机可否留下。三日后我给公子一个方案。”

*

庄聿白和薛启辰一时离了铁匠铺,回程车上,他同薛启辰讲起复刻弩机原由。

“我怀疑云无择父亲,骆瞻的去世不是意外。”

薛启辰猛地睁圆双眼,听庄聿白慢慢说下去。

当年骆睦与骆瞻虽为同年进士,几乎是一首一尾,隔着好几个榜,差距可谓悬殊天壤。且骆瞻不论才情还是相貌都是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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