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那XX（上）
89.那XX （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篡改过记忆的缘故，江留月即便坐在这里，看着那些记忆的原本模样，脑子里对自己和柳知聿的一切也不太清晰。
她能模糊想起来的，只有自己和柳知聿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一个视频网站的年度盛宴，她和卫邛主演的那部古偶虽然都过去一年多了依然影响甚大，霸占
着播放排行榜的冠军宝座，因此自然被邀请在列。
江留月那时候已经和卫邛处于闹掰但没撕破脸的阶段，她礼貌性的走了一个流程又找几个熟人聊了
会儿天就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在那个偏僻的走廊，她出言救了一个被资方纠缠的新生代男演员，并将他带回到了自己的经纪人身
边。
江留月其实不算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甚至当时她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打算转身就走了的时候，她忽
然就想起了柳知聿那双漂亮的眼睛。
“谢谢你，前辈。”
柳知聿在经纪人的带领下再三鞠躬道谢，江留月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情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没多久就被她抛之脑后，但卫邛却因为在这次宴会上遭受了她的
冷遇开始频繁作妖。
公司此时也并不平静，龚池想要江留月再参演一部古偶，江留月却不想消磨自己做重复的事情，古
偶剧如今都以仙侠居多，女主角色和妆造同质化严重，她刚靠巡演给自己打了个漂亮的歌手翻身
仗，实在没必要再去吃这碗饭。
她这头拒绝完，那头公司就给了第二个方案：不拍古偶，那就去和卫邛二搭拍个现代言情或者悬
疑。
江留月听了这个都要气笑了：卫邛那边的经纪人为了提纯CP粉脸都不要了，卫邛不仅没有借此踩着
她上位还差点跌大跟头，之后一年内拍摄三部剧都没什么水花，这又要粘着她吸血，那是断然没有
的道理。
可惜的是，KTS还不是她的一言堂，江留月最终做出妥协，电视剧可以拍，本子和男主要她来挑。
是的，她江留月要来选美了。
这事儿可算是踩中了卫邛的肺管子，公司里那阵子被闹得乌烟瘴气，江留月看好的几个男演员或被
骚扰或档期不对或直接因为这复杂的情况被劝退，最后竟然捡不出来合适的对象。
眼看就要被卫邛逼宫成功，柳知聿的公司忽然递上了意向书，江留月记得那双漂亮的眼睛，因此当
这双眼睛的主人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拍板了。
只要不是卫邛就好，她甚至已经开始准备降低标准去第二梯队扒拉人了，柳知聿实在是她的意外之
喜。
柳知聿比卫邛还小2岁，但行事作风却要踏实许多，他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舞蹈生上的国内顶
级演员学校，高中时期就客串过电影，后面还拍了两部反响不错的网剧，只是他的形象属于浓眉大
眼偏向于传统正派审美，这两年走红的都是阴郁柔美类男主，所以流量并不算大。
江留月对他却很满意，一个基本功扎实，听话识趣，容貌俊朗的搭档，怎么都比之前作妖的扑棱蛾
子好，更何况……
“我脸上有什么吗？”
柳知聿有些犹豫的开口。
江留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柳知聿有些腼腆的笑了：“您、您好像一直看着我……”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很久，顿时有些羞窘，只好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转移话题：“没
有，我只是在走神，不好意思，我有这种放空的坏习惯，希望你不要介意。”
柳知聿笑了一下。
他之前参演过军旅电影，应该是从那养成了坐姿端正挺拔的习惯，如此一笑，就如同酷热烈阳下树
枝伸展，树叶茂盛，正随着风发出哗啦哗啦声音的小白杨。
“没关系的，前辈，我会习惯您的习惯的。”
柳知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留月默默地侧开了脸，并且低下头，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开始
装死。
她这会儿想起来自己当初干了什么了。
她说：
“马上要跟我在摄像机跟前爱得死去活来了，就别叫我前辈了，听着怪起鸡皮疙瘩的。”
“叫我明月吧。”
她哥这会都没什么动静了。
抿着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盯着看，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摸着她的耳垂，一只手搭在自己翘着的
二郎腿上，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抠着指甲。
权志龙的指甲很短，指甲和指甲相互敲击的时候，发出咔咔的声音。
本来应该很小，几乎不可察觉的声音，在这个谁也不说话的空间里，活像是一颗颗牙齿崩碎，听着
令人毛骨悚然。
江留月终于熬不住了，这才见面她哥心态都崩成这样了，那之后咋办？
她清了清嗓子，脑子的话滚了几个方案，才期期艾艾的吐出来一句话：“志龙哥，不然我们出去
吧。”
说实话，江留月想说的是‘要不然你出去’，但这句话说出来，她哥肯定心态就崩了，所以，她还
得挑权志龙能接受的话说。
某些方面，权志龙小心眼的吓人，他本来就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这个独占欲表现在各个方面，甚
至在于他自己年龄很小的时候粉丝送礼物，送了一模一样的给他和东永裴，他都会说‘给了永裴就
都给他，不用给我’的这种天生偏执。
他就是要独一无二，就是要独属于他，也正因为这种对于‘独一无二’的偏执，才让他在艺术创造和时尚领域挖掘出了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可能性，但这种性格无疑也会给他身边的人带来不同程度的
辛苦。
江留月显然就是那个最辛苦，没有之一的。
自权志龙把她划入了自己人的范围之后，她众多的哥哥前辈里，她最喜欢的人在明面上就必须只有
一个名字，那就是权志龙。
如果她说错了话，表达错了什么东西，轻则权志龙会阴阳怪气，重则直接不搭理她，一直到江留月
主动示好，反复发誓，才会勉强拉下脸面和好。
他这种偏执还表现在人际关系上——甚至对于自己已经分手的前女友们，他早就对人家没意思了，
也会因为有人聊起对方现在爱上了别人或者结婚生子过上了幸福生活的时候直接情绪将至冰点。
当然权志龙并不会因此就去纠缠对方之类，他只是会自己在那种情绪里打转转，陷入一种诡异的情
绪低谷。
这无疑是一种过于尖锐的傲慢。
这种傲慢不仅给他人带来伤害，也一样伤害权志龙。
他似乎天生畏惧这种‘原来我给出去的东西别人也能给’的同质化感，畏惧这种‘原来我和别的人
没有什么区别’的庸俗感，他近乎紧绷的想要成为‘完全不可能被任何人取代或超越的存在’。
这个在演唱会的时候公然说“你们想去喜欢别的歌手就去喜欢，想听他们的过去就去听，但是应该
喜欢不下去，也听不下去吧”的人，即便立刻改口说是开玩笑的，却也难免泄露出几分藏在自负下深深的不安感。
粉丝和大众带来的这种不安想要被抹平，只需要一张传奇专辑，而亲密关系中的不安感想要被抚
平，就要难得多。
“我为什么要走。”
权志龙语气还是挺平静的，表情也一样，但如果仔细观察，就发现他的指甲边缘都要被自己抠出血
来了。
他的手指机械的动作着，另一只搭在江留月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的扣紧她的肩膀，像是生怕她会逃走
一样。
“我就要坐在这看你怎么跟别人谈恋爱。”
权志龙硬邦邦的说，下颌线绷得紧紧地。
“不是你走，是我们一起，志龙哥，你看，我在这呢。”
江留月像是哄小孩一样的哄他，用手捞过来他那只自我折磨的手给摊开，然后轻轻地吹了吹：“好
了好了，别这样，你指甲都出血了，不疼吗？”
“不疼。”
权志龙还是从牙缝里往外挤字，但急促的尾音暴露了他起伏的心绪：“我一点都不疼。”
这跟三岁小孩的区别在哪里？
江留月无语了一瞬，但这会儿可不能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无语，她只能露出甜甜的笑容，撒娇一
样的往她哥怀里蹭：“好了哥哥，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别看了别看了。”
权志龙任凭她扑到自己的怀里，伸手搂住她的腰把人拢住，江留月整个人都要坐在他膝盖上了，她
还在撒娇呢，软乎乎的把脸贴到他的脸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甚至过分到啾啾的在他脸上亲了两
口。
他不说话，任凭她啾啾的亲，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那还在继续播放的画面，他看到了很多他没见到
过的江留月的样子，她穿着繁杂的红色衣服，戴着华丽的首饰，有说有笑的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然后，她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晃了一瞬，对方自然急匆匆的要把她揽在怀里，江留月头
上的钗因为肢体接触一下子缠绕上了男人衣服上的装饰用珠链，两个人几乎是立刻滚作一团。
权志龙将怀里哼哼唧唧的小孩抱紧，小孩大约是听到了动静想回头，权志龙扣着她后脑勺不给她回
头看，硬是把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
因为5D电影里，因为首饰缠绕住了衣服，两个人只好就地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开始脱掉厚重的外袍，江留月里头穿着很轻薄的白色纱衣，摄影棚里的强烈光线照射下，腰肢曲线毕露。
男人立刻抓过自己的助理那边递过来的男式外套直接盖在了她的身上，衣服宽大，江留月被罩得只
露出头顶一小块摇晃的金步摇在微微抖动。
她就那么裹着别的男人的衣服乖乖的坐下等工作人员拆首饰，歪着头侧着身子动弹不得，而男人屈
起膝盖，让她可以靠着自己的腿。
江留月大约以为是工作人员，就那么一无所知的靠着，还因为这抓马的一切发出清脆的笑声，看起
来开心极了。
权志龙：“……”
他想直接骂人都不知道怎么骂好，只是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再不发泄出来他就会嘭的一声直接炸
掉。
江留月圆圆的脑袋瓜一直在动，试图摆脱他来回头，权志龙心里不爽到了极点：这个男人有什么好
看的，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呜——疼、哥哥、疼、疼……呜呜……”
江留月发出哀叫，她被一口咬住了颈侧，不对，不是咬……
是叼着。
她哥的牙齿叼着她一块脖颈肉，并不咬下去，也不松开，只是叼在嘴里，然后用舌头很慢很慢的舔了过去。
好痒……好热……这家伙……
江留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不敢使劲儿挣扎，因为不用看画面，光是听声音，她就能回忆起来当
初发生了什么。
哇。
幸亏她哥不知道这个拍摄的定妆照是电视剧里她和柳知聿的大婚，俩人穿的火红的衣服是婚服，不
然她都害怕权志龙的血压撑不住。
“你们俩现在穿着婚服又脱掉，跟要去洞房一样。”
江留月侥幸不到一秒，就听见工作人员的欢声笑语。
江留月：“……”
她不说话，权志龙也没说话，但那喷洒在她脖颈处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不少。
很气了。
按照权志龙的性格，这会儿没气得砸东西，已经很有教养了。
江留月没办法，她只能伸出手从挣扎改为去摸权志龙的头发，她一摸，权志龙就僵住了一下。
然后，他松开了她的那块脖颈，改为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像是一只被踢了的小狗一样嘤嘤了起来。
“……讨厌，讨厌……讨厌。”
权志龙呜咽着，他气得发疯又不想对江留月发火，这火只能烧得他心口胸腔都焦皮烂肉，难以言说
的委屈和憋闷逼得他要找一个出口。
江留月柔软的手抚摸着他的头，他一下子就憋不住了，一下子又抬起头，眼圈都发红了，用不甘心
的眼神看着她，奶音断断续续的含糊的抱怨，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讨厌、讨厌你这样……
你怎么这样……我不想看了……塔伊讨厌……塔伊是坏小孩……哥哥对你那么好……你干嘛这
样……我真的讨厌……好讨厌……”
说着说着，他的哭腔就变得明显了，脸也皱巴成一团，显然是被气得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拼命说话
来转移自己的情绪。
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多小动作，一边说一边微微晃头，眼睛不时地瞟一眼影像又飞速的收回来，然
后嘴巴瘪一下又咬住，然后立刻张开开始吐槽：“那么多工作人员怎么就他有衣服了，你的工作人
员在干嘛，还有你，干嘛要穿他的衣服……你……”
权志龙突然僵住了，淡色的瞳孔死盯着江留月身后。
江留月还没看到影像，就大感不妙，看着她哥胸口都气得剧烈起伏，她战战兢兢一回头，好家伙，
这会儿影像里竟然已经亲上了！！！
而且是她主动亲的！
江留月都顾不上去仔细看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场景什么内容，她几乎是立刻火速回头，两只手捧着权
志龙的脸，逼迫他把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脸上。
“哥哥，哥哥，哥哥。”
她软乎乎的叫，然后凑上去亲权志龙的嘴唇。
权志龙的嘴唇抿得紧紧地，人也绷得紧紧的，只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水雾，呼吸也是很急促的
压抑着情绪。
他看起来比起生气、愤怒，更多的是委屈。
“好哥哥，志龙哥哥，最喜欢你了，我最喜欢你。”
江留月啾啾啾亲了他好几下，然后伸出手覆盖上他的眼睛，她微微垮下身体，搂着权志龙的头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脯上，然后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好了，哥哥，没事的，我在这。”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那些黑色的粘稠的物质几乎是飞速的几何式的开始增长，几乎是瞬间，就膨胀的充斥了整个房间。
好消息：终于不继续放她的爱情片了。
坏消息：感觉马上要上映她的恐怖片了。
权志龙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他也不想睁眼睛，只是睫毛一个劲儿的随着眼皮在抖动，他很努力的在
压抑自己的情绪，手攥成拳头放在自己的身侧。
然而那些黑色的物质如同触手一般肆意的生长，呼吸之间就已经缠绕上了江留月的脚腕和小腿，像
是要把她吞没一般寸寸蔓延。
不对，不是像是，这根本就是！！
“志龙哥！！清醒一点！！！别用这种力量，哥哥，别用这种力量！！！”
江留月慌了，她拍了拍权志龙的脸颊试图让对方清醒一些：“权志龙！！！！清……呜啊！！别、
别碰我！！”
这真不是她心理素质低，而是那缠绕着她身体的黑色物质已经将她吞没过半，在房间里完全淹没过
了沙发的位置，她本来坐在权志龙的膝盖上，这会两个人都已经被那玩意儿给吞下去大半，她的位
置还稍微比较高，权志龙的甚至已经已经胸口以下都被吞掉了。
比起这种活埋一样的吞噬，让江留月更害怕的是黑色物质分出极为细小的触手，那触手细得如同爬
山虎的触须，凭空缠绕上她细白的手腕，顺势攀附上来，飞快的试图朝着她的口鼻处挤进来。
江留月吓得尖叫起来，也正是因为她的尖叫，权志龙倏然睁开了眼睛，那双微微发红的，琥珀色眼
睛静静的看向江留月，他的手也摆脱了黑色物质，依然是白皙修长的样子，伸手抓住了江留月的
手，像是要让她安心一般。
“塔伊。”
权志龙的声音很轻柔也很冷静，甚至带着点诱哄的味道：“别害怕，这也是哥哥呀，你看，它也是
哥哥的一部分呀。”
一缕黑色的物质很快在权志龙的指尖凝聚成一条小小的触手，它甚至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用触手
尖轻轻的碰了碰江留月的肌肤，像是在识别什么一样，转瞬之间就缠绕上她雪白的手腕，然后猛然
拉紧，让江留月的手腕和权志龙的手密不可分的紧紧捆在了一起。
“塔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什么……？
江留月怎么知道这是什么！？
“这、这是你使用能力的代价吗？志龙哥……？不能再使用了，快停下……你这样会毁了你自己
的！！”
江留月急切的声音却并没有让权志龙动摇片刻，这会儿，他原本清秀的脸庞也几乎被黑色覆盖，只
有那通红的眼睛和雪白的牙齿露在外面。【注】
“让你使用这个力量的那个东西是坏的，你不要相信它，志龙哥，你不要再使用这种力量了……这
样下去你真的会失控的！！”
失控？
权志龙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江留月惊慌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有些嘲弄的笑容：
“没有什么坏东西，塔伊，别害怕。”
“这不是什么坏东西……哈，也不对，可能这就是坏东西吧。”
他心随念动，攀附在江留月身上的黑色物质几乎立刻将她裹了起来，然后，就像是一声叹息一样，
咕嘟，咽了下去。
此时他也不知道说给谁听了。
只是声音变得十分落寞。
“这是……”
“我。”
贪欲。
渴求。
控制。
深不见底的，粘稠的，卑劣的，自私的，被G-dragon隐藏在另一个身体里的，权志龙。
‘只要你想的话……塔伊是走不掉的。’
忘记是谁了。
大概是这样说的。
‘志龙啊，干嘛让自己那么痛苦呢，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想要得到她，又有什么困难呢？’
是啊。
想要留住那个孩子的话，其实很简单的。
她的父母，早就开始依附你生活，她的朋友，都是你的关系网，她的事业与合同，都在你的律师团
队那保管。
只要狠下心就好了。
只要狠下心，让她狠狠的摔一下就好了，她被捧在手心里养了12年，根本不知道外面人世险恶，根
本不懂得自己有多吸引那些恶鬼的垂涎，哪怕只是演上一场戏，也足够这孩子吓得哭着躲到他的身
后去。
毁约，违约金，这算什么呢。
必要的话，他可以买一套房子，为Alice创造梦想花园，可以买一块池塘，让小小的鲸鱼以为那就
是海洋。
甚至不需要他自己动手，只需要暗示就行了，只需要默认就可以了——
甚至。
甚至只要真的狠下心，假装杀死自己一次就可以了。
可是那孩子为什么总是。
‘讨厌你，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
‘权志龙，你真是个烂人，大烂人！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你真的爱过我吗？啊？还是你只是爱那个‘爱着我的你自己’？从你的幻想里清醒一下吧权志
龙，我是人，不是你养的宠物，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爱，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不要，我讨厌你！！！’
那孩子为什么总是。
‘去死吧你。’
‘你死了我也不会掉眼泪的，就会用这套威胁我！’
‘烦死了，生病了就去看医生，我能怎么办！？拜托别再烦我了，让我安静一会吧！’
‘韩国讨厌，YG讨厌，权志龙……讨厌。’
那孩子为什么总是。
那孩子为什么总是。
‘哥哥。’
啊。
塔伊，你这孩子为什么，总是，总是，总是，总是——————
“你怎么有那么多眼泪啊，塔伊。”
真奇怪。
你恨我的时候，说想要用刀杀了我的时候，说想要把我推下楼去的时候，恶狠狠的跟我说你去死吧
权志龙的时候，我只想笑。
我一点也不生气，更不害怕。
你说讨厌我，恨我，要离开我的时候，我也不害怕。
你根本就跑不掉，你怎么可能跑得掉呢，塔伊，你的心太软了，我很清楚要怎么捏着你让跑不掉
的。
可是。
为什么总是看着我，掉眼泪呢。
别哭，别哭，别哭，别哭。
你这孩子，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眼泪呢。
你的眼泪让我心碎，塔伊，也让我心里生出恐惧，我因此退缩，因此让步，因此松开了暗处的爪牙
放你离开了。
然后，你真的去喜欢别人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嘴巴上说最喜欢我了，嘴巴上说最爱哥哥了，还亲吻我的嘴唇，吐出让我开心的谎言的嘴唇，怎么
能去亲别人呢？
“我们永远在一起吧，塔伊。”
权志龙轻声说道。
他伸出手，抚摸着黑色物质中，如同蚕茧一样的一小块凸起，然后将自己已经被完全覆盖的脸庞贴在上面。
黑色的物质从脸庞上融化滴入凸起，然后迅速的融为一体，包括权志龙的身体和曾经存在的沙发、
茶几、桌子上的橘子糖一起，最终成为一个庞大的充斥着整个房间的蜘蛛网，蜘蛛网的正中央，是
黑色的龙将蝴蝶拢在掌心里。
“就算想要流泪的话，也在哥哥的身体里流泪吧。”
我们就这样沉睡下去。
在这里。
永远不要分开。
“你知道你已经失去控制了吧。”
权志龙听见有人对自己说。
他不需要睁开眼，就能感觉到一片白雾中，站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的身体此刻已经被大量的黑色不明物质所侵蚀，肆意的扩张着领地，灵魂像是经历了一场天塌地
陷的地震一般，只剩下残垣断壁。
而他是残垣断壁中不知何时埋下的种子，以负面情绪与粘稠的贪欲为养分，在这个时刻突然破土而
出，彻底失控。
他的听力和视力都受到了这种力量的影响，眼前的景象如同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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