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似霰见江流神色凝重,跟着皱起眉头:“师父?”

三娘也跟着紧张起来:“江先生,可是奴家的弦有问题?”

“无事。”江流努力缓和表情,冲二人轻轻勾起嘴角摇摇头。

同三娘道别后,师徒二人走在回将军府的路上,气氛沉闷。

在越似霰看来,江流自试音后开始就心事重重,好几次对她欲言又止,奇怪得很。若她还跟年幼时一般傻乎乎的,恐怕会误以为江流是对新买的弦有什么不满,毕竟,像江流这样万事随和的人,也只会在琴之一道上挑剔了。

“师父,究竟出什么事了?”越似霰到底是跟江流朝夕相处了十年,一眼看出他忧心的症结绝不在于琴弦,她直接上手抓住江流,“有什么事是宁愿憋坏自个儿也不能告诉我的?”

越似霰灼灼目光似淬火的利刃,横冲直撞,给江流的嘴撬开一条缝:“五百里……”

忽然,江流好像被谁被扼住了嗓子眼,还没等越似霰听完一句整话,就喷出一口老血来。

“师父!”越似霰慌了神,“你怎么了?”

越似霰此时当然不知道,江流差点就犯了天规——他不可以干涉人间事,暗示也不行。

“无事,”江流稳住心神,似抱歉又似恳求地冲越似霰摇摇头,“小霰,别再问了。”

越似霰直觉有大事发生,紧张又不容拒绝地替江流抹去嘴角血迹后,十分谨慎地又问了一遍:“师父,您到底怎么了——五百里……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江流回答,她又重复了一遍:“五百里……五百里……”

“哪个方向?西北?”越似霰难以置信地盯着江流的眼睛,忽然心念电闪,“还是西南?”

西北,是大宛人所在的方向,而西南……

江流咬紧牙关,只有从他一双眼睛中还能看出惊骇。

地形决定,西南是整个越州防守最薄弱,也是最难进攻的关口。若将越州战场比作赌桌,西南关口,无疑通往一场豪赌。

越似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我想的不错。”

“好,既然师父不肯明说,那我就自己去看!”

——

越似霰飞奔回将军府,在太阳落山前,跨上她那匹跑得最快的马就向西南方冲去。

江流一时不慎,低估了越似霰的警觉性。与战场毗邻长大的将门后代,危机嗅觉是超乎寻常之敏锐。

后悔已是徒劳,江流猛地翻身上马,去追赶越似霰。可却被她远远落在身后。江流在人间只是一介教书先生,骑马哪里能跑得过越似霰。

好在越似霰并不是只身前往,还带了手下三名小兵随她同去。

翌日破晓前,越似霰和手下小兵趁夜回到将军府——同时带回了一条惊天情报——大宛人的铁骑,已经绕行踏入了越州西南角。

凌、宛两国维持不过十年的和平,就此打破。

江流也在这天失踪了。

大敌当前,越似霰顾不上亲自去寻江流,只暗中派遣三名近卫替她去寻,自己连夜赶往军营跟越望山汇报急情。

越望山听后,走出帅帐,在凛冽寒风中朝西南方向眺望了好一阵,才召来副将裴信,命他为都头率先带领一小队人马前去探底。

越似霰主动请缨,要做一员小将与裴将军同去。越望山一开始不同意,越似霰态度诚恳,一再坚持,越望山也就由她去了。

只不过,越望山当着众将士的面,对越似霰下了死令:“切忌毛躁,听令行事。”

“是!”越似霰双手抱拳单膝着地,郑重地向越望山作出保证,便归了队。

临行前,越似霰暗中叮嘱近卫:“若寻到江先生,先别声张,务必看顾好他,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越似霰握紧手中玄铁佩刀,在心中单方面与江流约定:“若我此番能平安归来,一定要向师父讨个解释!”

越似霰此前从未上过真正的战场,好在她一向胆大,幼年时也一直渴望能像越望山一般,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可此番在裴信麾下,她心中并未生出多少兴奋,反而有颗不可名状的害怕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敌人,是牺牲,还是……背叛?

脑中跳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越似霰瞬间汗流浃背——怎么也料想不到,她跟师父在一起的时日比同父亲母亲加起来都多,某天自己竟会像从未认识过他一般起疑心。

越望山一直对她很严厉,也总没太多时间放到她身上。以往越似霰若遇到难题,一想到身后还有江流,她便心中有底,再难的事都不会惧怕。可……这是第一次,在她人生阶段性的突破时刻——大凌王朝最英勇的将军之女首次上战场,江流却不在。并且,他消失的契机与大宛人的突然毁约搅和在一起,让越似霰心惊,更不愿细想。

越似霰不敢直面江流的失踪,更不敢面对越望山,所以,她逃到了第一线。

越似霰一言不发地缀在队伍末尾,这是一支仅由一百号人马组成的骑兵队,一百个全是精锐中的精锐,显得越似霰这个硬跟过来的新兵蛋子愈发格格不入。

裴信不愧是老将,洞察力非同一般,打从一开始就发现越似霰是在用沉默掩饰紧张。裴信本来领头走在最前方,在越似霰反应过来时,已经行至她身旁。

“少帅”裴信直道,“您在紧张?”

“裴将军?”越似霰先是一愣,然后纠正了他的称呼,“父帅有令,属下只是您手下的一名寻常小卒,还请将军毋以‘少帅’称呼属下。”

裴信点点头,又认真重复了一遍:“你很紧张?”

越似霰如实点头道:“紧张。”

“很正常,”裴信了然,“你害怕吗?”

越似霰猝然愣住,她的确是在害怕,裴信还就这么直白地在行军途中挑破,她要承认么?比起害怕战场,她更怕给越望山和死去的母亲与兄长丢脸。

越似霰尚未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半张着嘴巴,一脸呆相,看得裴信无名鬼火直冒。

裴信眼神犀利:“既然如此害怕,为什么非要跟来?”

越似霰被这算不上轻蔑的眼神盯得窘迫起来,她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矢口否认:“不、我没有……”

“没有?”裴信不给她狡辩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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