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我一没踩点二没拿家伙事的,我上哪给你现偷啊。”陆偊扁扁嘴,“是我以前拿的,你要不要?”
萧冶困惑:“你不是只偷金子银子,偷了就赶紧熔了给穷苦人家了吗?”
陆偊:“你怎么知道的?”
萧冶一楞:“话本子都这么写的呀。”
“公主,您还喜欢看这玩意呢。”陆偊乐了。
萧冶想到那本活色生香的《狐妖枕香记之盗侠传奇》,尴尬地抚额:“倒不是喜欢看,你太出名了,特意找了几本来看看。”
“哦,是挺多写我的话本子的,把我吹得神乎其神,我就挺爱看,越离谱的越喜欢。”陆偊潇洒甩了甩额前碎发,略正神色,“我一般只偷金银,但总有偷到银票的时候,就比如杜安世那次,一顺手就全拿走了,七零八落的越积越多。我也没法子花,都好好藏起来了,你要的话我就拿给你,反正你用在将士们身上,总比狗官拿去挥霍了强。”
萧冶动摇,一咬牙:“行,你明天拿过来。”
陆偊朗朗一笑:“那你记得等我啊,一定要等我啊!”
夜色寂寂,他很快离开了。
披着外裳慢悠悠地走回寝间的时候,萧冶还在琢磨为什么陆偊喜欢看写他自己的话本子。
算了,小孩儿嘛。
哪有不爱看闲书的。
她今夜大哭大笑过,精力和体力都消耗到了极,沾枕便着,一夜香甜。
*
翌日一早,萧冶叫了嘉平陪她用早膳。
已过巳时,煦阳热烈温暖,小圆桌上堆了几样新鲜的小菜,配着清淡的白米粥,另烤了条河鲫鱼。
萧冶素来宠溺她,给她夹嫩嫩的鱼脸肉:
“昨天晚上陆偊来找我了,清水街那个宅子是他烧的,他看见杜安世悄悄进你卧房,怕你出事,就放了把火救你。”
嘉平震惊:“什么?”
“嗯。”萧冶点头,继续说,“还有,你那个牛角镯子也是他趁乱偷,哦不,拿的。”
嘉平迷茫地问:“他拿这个做什么,又不值钱。”
萧冶略微汗颜,咳了两声帮陆偊找补:“你知道的,他是……盗侠嘛,偷习惯了,没管住手。”
嘉平迷茫地咽下鱼脸肉:“那镯子呢?”
萧冶拧着眉帮他圆:“他想自己还给你,给你道个歉,我觉得这是应该的,就是他行踪不定,你未必会碰到,没碰到也没事,他会留字条的。我的意思是,你在章秋娘那边实在不安全,我不放心,你这几日跟章秋娘把事情交接好就回青云轩,先休息几日再说。”
“公主,我都听您的。”嘉平点头,忖了半刻又有些羞赧,“公主,您真心疼我。”
萧冶为她夹菜:“你是本宫把手带出来的女卫,你的安危性命,本宫自然挂念操心,以后可不许有任何自伤的想法了,不值当,可晓得了?”
嘉平用力地点头。
饭毕,嘉平去清水街收拾物什,杜安世留下的家丁汇报,说驸马新招了几个会做江南菜的厨子,特意去鄯州接了,他衣食住行都极为奢侈讲究,也不晓得这次的新厨子费了多少银两。
等他回来了再说。
*
既要打仗,万事万物都要筹备,案上铺开舆图,萧冶手持滑石,边看边描:
西羌和东羌的只有一道断流的小河作为分界,这种地形本就不利于隔绝防守,更何况羌国部落林立,互送消息很容易。
正思索分析着,长瑜领校尉陈瑰进来了。
“何事?”萧冶抬头问。
陈瑰身披轻甲,摘了兜鍪,绞丝银冠固紧长发,拱手行礼:“公主,东羌叱罗部派了尔绵吉过来,想见一见您。”
果然,消息泄露,叱罗部已经知道她私下找吕陵浑密谋了。
萧冶冷静地问:“他怎么过来的?”
陈瑰回复缜密:“绕了河谷的路假装马匪过来的,您放心,许典军已经把他留在军帐里招待了,镇西营那边肯定不知道。”
“行,我现在就去。”萧冶起身回内间换轻甲戎装。
她动作迅速利落,配刀轻扣于腰,另揣了袖箭,穿马靴的时候没忘记叮嘱云川:
“今晚陆偊会来,等过了子时,你就去私库屋顶上等他,本宫忙完了就回来,让他等我,别去外面,就在青云轩呆着。”
云川微怔,依言道:“是。”
萧冶顿了顿,补充道:“给他开个客房,记得叫他在屋子里睡,要是在我院子里弄个吊床,我得烦死。”
云川有些想笑了:“公主,您放心,奴婢觉得陆小少侠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哎!走了!”萧冶蹬好长靴,抱着兜鍪疾步去拿马了。
云川望着萧冶飒沓如风的背影,总觉得……公主提起陆偊好像还挺高兴?
难得啊。
*
公主府营正帐简朴肃穆,正中摆杨木围拢的一沙地,作沙盘的布旗木兵摆放规整。正座乌檀椅上放了块乌黑的狼皮垫,另披张毛光水亮的雪豹皮毯,边侧武器架搁着七把雕纹精美的柘木弓,可见其主人武德充沛。
尔绵吉已经在椅上等了许久了,他效力叱罗部二十多年,是叱罗部最杰出的外交典客。
七年前,萧冶派女史专程拜访尔绵吉,与他讲述自己身为和亲公主,对母国和夫国深入骨髓的恨意。
正是这种描述,让尔绵吉一度相信,萧冶是真心愿意与羌国结盟,协助叱罗庭入主中原的。
可结局惨烈。
仔细论来,萧冶只打过两次仗。
第一次是萧颐驾崩前夕废太子萧祚,如今的大梁皇帝萧煦即位,邺都大乱。
叱罗庭冒进出兵攻打中原,萧冶暗中联系卫尉寺卿杜安世协助,她自己则以护国忠君的姿态一箭射死叱罗庭,把羌国弄得分崩离析,还顺势将杜安世推向了一代名将的高位,借力打力稳定了亲兄弟的皇位。
所以第二年她才有底气骤然起兵,再度联系杜安世,二人联手将乙弗人杀得亡族灭种。
因为两次战争杜安世带去的兵更多,也更精锐,所以中原的天子朝臣自然而然地将战功归为杜安世。
但作为与她真正交手的尔绵吉来说,他很清楚,所有的谋划,乃至大羌最后的惨败,都是因为萧冶。
原因在于,她太了解她的对手了。
就说羌国,萧冶熟知他们每一处山脉牧场,知道他们的各部的生活习性;她会说羌语,会写羌文,她甚至听出羌国不同部族的说话时口音的差异;知道每岁巴图节,有多少羌族男儿成了勇士,其中又有多少人会成为羌国的将军。
他们的行兵布局,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尔绵吉呢,别说大梁的“朝廷”,相识七年,他连萧冶都没怎么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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