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庐目光停驻,眸子里流露出不可思议。

风吹走他耳后的细小白苇,他猛地憋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

李俟菩还当他是被这句话惊到了,不好意思应答,故意如此。

结果这人居然咳得躬下身子,一手捂住嘴唇,满眼通红。

鲜血从指缝流出,滴入野草之中。

李俟菩预感不对,上前就要霸道地掰开他的手,探他脉门。

哪想这人从来随心所欲,单手格挡,从容滑步半寸,隔着衣袖轻搭她腕。

饭盒被抛入高空,李俟菩与他在短短几秒内过了数招。

“你有内伤。”她道,“刚刚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

这人居然一直在瞒着她,陪她在河边吹冷风说那么多话,都没交代他自己的身体病弱的状况。

她突然就有种费了口舌都捞不着好的感觉。

一副青白面容落至李俟菩的眼底,她也彻底冷下脸色,抵开应庐的手肘,强硬反压。

应庐却一手接住平稳落下的饭盒,借物闪躲,“都说了这不是我的身体,不劳你记挂。”

他唇色像抹了胭脂,鲜艳异常。

李俟菩肩膀一沉,推肘直撞那碍眼的饭盒,一声闷响,饭盒砸地,汤菜洒了一地。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停下。”

但应庐哪会听话,飞身轻点芦尖,步若雷风,轻盈跃至那水中央的竹竿船,回眸一笑。

“阿俟,今日我心情好,不如我们来过?”

李俟菩甩袖,脸一黑,道:“我从不欺弱,你身上有伤,不平之武也敢邀我应,你在羞辱我?”

应庐却笑道:“怎会,你瞧,你这身体承受不了你的内力,如鸟折翼,我也一样,多公平啊?”

这人惯会强词夺理,若不应,他怕是要被风吹倒过去都不肯好好坐下聊了。

李俟菩低身脚错,右腿飞去,贴身逼近,一阵快哉浩然风迎面而来。

应庐丝毫不退,立于竹篾一端,腿脚施力,另端携万层水帘掀起。

前路陡然被阻,李俟菩瞬间足尖踏云,单脚登上竹竿的端头,水渍沾湿布鞋。

粼粼河水因二人激流逐波,从水面散开丝丝凉意。

参差两极,一高一低,衣袂翻飞。

“行啊阿俟,看来你这身体倒也没那么不济。”

应庐一脸打趣,郁气在他面上尽显违和。

不等李俟菩起攻,他一腿腾空,开始向两侧推力,裤脚被冰凉的河水泛滥也不在意。

竹竿上编缠的线崩断,整个竹船瞬间分崩离析。

李俟菩髀腿不受控制地向外分开,她冷冷一个倒翻,不接应庐这小孩儿似的把戏。

随即看准机会,顺势快速踏竿朝应庐扑去。

流风回雪,势如破竹。

应庐却不慌不忙,以自己为轴点,立时蜗旋起残存的竹竿,游回摇动。

李俟菩顿时重心不稳,就要斜着掉入水中。

可过招讲究的就是个随机应变,她脚背一勾,竹竿的背面倒转,裹挟着阵阵狂风,那竿子霎时也被翻了个面。

应庐退无可退,猛力一蹬,欲回岸边,倏然闪电一掌截断了他所有的路。

应庐只好卧水矮身,劲风猛烈,借着李俟菩的肩力,倒悬翻了个身,重新撤回到水面四分五散的竹竿。

不知是不是应庐故意为之,李俟菩安然扎起的头发被这气息搅得乱飞,青丝飘逸。

二人被一阵颉颃飞鸟隔绝。

李俟菩站在尚存完好的竿上,“平手。”

“阿俟,你让我,可是对自己不公。”

应庐摇头,似乎是还没尽兴,扭身回去岸边,抄起没人要的旧木鱼竿朝李俟菩掷去。

“喏,虽然有点穷酸,但还算是个能用的好东西。”他道。

李俟菩阴沉着脸,脚背回勾那细长鱼竿,尾头一点丝线被甩在水中,似御剑飞行般,那软竿掉了个头,与她一同落至平地。

凛然风气激起绿叶如雨。

“生死阵中,原身将死,你也会重伤。”她已无心再与之打闹,“跟我回去。”

鱼竿在她手,就像是一把绝世软剑,她瞧都未瞧,满眼都是把自己性命不当回事的应庐。

“好阿俟,这好不容易没人打搅。”应庐嬉皮笑脸,“就借借我,你的一寸光阴,好不好?”

他不知从哪儿随意捡了根易脆的木枝,耍了个剑花,一身惊鸿之姿在月色下云淡风轻。

这人是铁了心逼她动真招,李俟菩总算对他难缠的功夫有了不一样的实感。

应庐一身纸糊灯摇摇欲坠,“阿俟,这不掺任何名誉的剑,我等了一千年。”

弯月悬在头顶,他抬起两指抚枝,一双蕴含万千的眸子隐在凌厉后。

无数夺目下,李俟菩只看得到他的那双眼睛。

她五指一曲,一股久违的踔厉激昂席卷了她所有心脉。

好久,应该是有好久好久,她都没有拾起过这种沸腾的感觉了。

旗鼓相当,棋逢对手,只需一颗酣畅的心,便心会淋漓。

这一武,的确当得起豪放不羁。

枝尖稀碎的残叶猛地入眼,李俟菩后撤半步,反手一抽,顺着那枝头,撞向应庐微微凹陷的眼窝。

应庐温润提醒,“别走神啊,不然师兄可要生气了。”

李俟菩盯着他,明明招式恣意江湖,落点却绸缪绵绵。

她心中生出这人好似一直在挑衅自己的错觉。

手腕急抖,鱼竿似一条湿腻毒蛇般绞缠上那木枝,划出一道银弧。

应庐虎口被竿尖一点,软麻似蟒蛇般咬来,他差点儿被力道震得脱手。

于是他灌注那木枝三两气力,自上而下斜刺向前,一声轻笑在李俟菩耳畔响起。

李俟菩猛地收势,应庐却轻轻离手木枝,那东西疾速掼向李俟菩的耳垂。

她旋手回扯,怎料那枝头竟与鱼竿相势,进退相携。

李俟菩顿时倾斜身子,立水中鹤般,躲过一击。

应庐招走轻灵,卷起四周绿叶,趁她凝滞空隙,似舞似杀般去夺那快要脱离控制的木枝。

他月白般的袖衫掠过她脸颊,二人相错,李俟菩反手撕下那令人发痒的衣带。

后将自己扰人的一头散发挽上。

应庐腕臂一凉,虽无多大破损,到底还是给了他打趣的把柄。

“阿俟,你怎么还撕人衣裳,礼法何在?”

李俟菩自小便听这些繁杂的官礼烦躁,她起手,一指夹上鱼竿尾端。

鱼竿瞬间被力道弯曲到极致,起尾同处,竿子全力被弹飞了出去。

“哟,这怎么连青山同盟都使出来了?”应庐像是见了稀奇事儿,“你这成名招数有很久没用,都生疏了吧?”

说罢,一招木枝向天歌,气势万马奔腾,在鱼竿接触他木枝的那一刻,身体做引,炸出几道残影。

“废话少说。”李俟菩道。

她攥住被打回来的鱼竿,后撤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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