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为姜未最信任的人，颐阅的能力自是不必说。谢浔的事情能让她神色如此凝重，姜未抬眸，平静问道：“发生了什么？”

颐阅大致阐述了一下今早的情况——

原来是把谢浔送来的时候，谢家还一同送了三个小厮过来，说这三人是经常饲养谢浔的，有经验。

虽然“饲养”这个词听起来有些怪异，但颐阅考虑到谢浔的特殊性，便将人暂时留下来，今晨刚好吩咐这三个人连着其他几个小厮去给谢浔送早膳。

万万没想到的是，谢浔见到他们之后就打翻了碗，并且当场就毫不犹豫地拧断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

鲜血溅射出来，另外活着的两个谢家小厮一脸惊恐，吓得夺门而逃，其他小厮不明所以，也跟着逃跑，还口中不住地喊谢浔是“艳鬼诈尸杀人”。

“呵，艳鬼诈尸杀人，真是会想象……”姜未轻轻一哂，抬手揉了揉额角，“把那两个谢家小厮喊过来，我要问话。”

说是问话，但姜未刚刚醒来，自然不可能就这样问话小厮。

虽然婢女们在颐阅的催促下已经加快速度，但梳妆完毕并且用完早膳，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虽说谢家也是世家，但毕竟只是不起眼的旁□□两个小厮第一次亲眼见识像姜氏这种百年大世家的风姿，听说姜未要传话，战战兢兢地等待传唤。

不知过了多久，姜未终于唤两个小厮进来。

姜未问话干脆利索，单刀直入：“你们平时都是如何让谢浔用早膳的？”

昨日谢浔送来姜氏的时候，虽然有药的缘故，但他更多表现出的是一种自我防守式的警觉，甚至明确姜未就是救下他性命的人之后，谢浔连防备都少了一些。

足以说明谢浔不会滥杀无辜，那谢浔杀人的原因必然是出现在谢家身上。

听见姜未问话，两个小厮都愣住了。其中一个小厮看着稍稍机灵一些，连忙答话道：“我们平时都是送进去便退出来了，不敢多看，自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用膳的。”

姜未垂着眼，端起婢女呈上的茶，啜饮一口。

这话答的倒也算机灵，可惜是一时情急想出的谎话，表述是漏洞百出的。

一般世家的贵女公子，下人们必然是唤作女郎郎君的。若是侍婢男奴，也有明确的名字称呼。

这小厮表现出对谢浔很恭敬的样子，但称呼谢浔时却不假思索地用的是“他”，不符合小厮恭敬的态度。

没等姜未开口，颐阅就冷呵一声：“放肆，在女郎面前也敢满嘴胡言！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最好重新回答，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在颐阅的一番威胁恐吓之下，另一个小厮颤颤巍巍地开口回答道：“之前在谢家，喂给他的食物都是下了药的，可以让他没力气伤人。因为饮食不便，都是我们亲自喂饭的……”

虽然小厮已经尽力美化，但姜未还是听出了实情。

昨夜谢浔与昆仑奴搏斗，就足以看出他的身手极好。谢家为了制住他，怕是日日都要喂药。

谢浔应该是清楚饭里有药，所以不愿意用膳。这也可以说明，为什么谢家小厮去送饭时会被谢浔拧断脖子。

昨夜药效已过，姜未没有拿新的药控制谢浔。谢浔今早恢复了力气，看见谢家小厮过来，认为谢家小厮送来的饭菜中被下了药，所以下意识防备出手罢了。

她瞥了小厮一眼，似笑非笑地：“喂饭？怕不是强行控制住他，然后直接拿饭灌他？”

掌家之后，姜未更深切地见识过人心险恶。像谢浔这种情况，在世家的经历和遭遇，恐怕还不如路过的乞丐。

听见姜未的话，那回话的小厮缩了缩脑袋，不敢吱声了。

姜未起身，冷声吩咐道：“把这两个小厮分开审讯，让他们吐露之前谢浔的生活。如发现有一人说了谎话，或者他们彼此之间说的话对不上，杀了便是。”

这是利用囚徒心理去审讯，比起两个人串供，更能得到更真实的答案。

了解了今早发生这件事的具体缘由，姜未这才朝谢浔如今所在的东跨院走去。

距离谢浔杀人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姜未抵达东跨院的时候，谢浔正慵懒地倚在塌边，微阖着眼。

他像一只假寐的雄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看向来人。

手指拧断脖子溅在上面的血珠尚未被清洗，他就那样姿态随意，似餍足的猎食者，以诱惑的姿态等待着猎物。

姜未刚好站在门前，转眸对上谢浔的视线，心尖猛然一跳。

她沉吟一瞬，最终试探着迈入门槛，观察着谢浔。

谢浔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要伤害姜未的意思。

担心刺激到谢浔，姜未示意身后其他人不必过来，隔着一小段距离，温和地问他：“今日早膳可是不合胃口？你想吃些什么？”

似乎已经做好了姜未前来质问自己责罚自己的准备，没想到姜未开口第一句竟然询问的是这些，谢浔微微一怔。随后他起身，慢条斯理地往浴室的位置走。

东跨院原本是姜未少时居住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厢房，浴室也引了温泉水，从白玉雕琢的壶口流淌下来，汇聚一处，温热的水汽氤氲。

谢浔垂眸站在白玉壶口处，将染血的左手伸了过去，指节如冷玉般折出青白弧度，水流沿着他的指缝向下蜿蜒。

他大抵是用的这只手拧断了小厮的脖子，没有及时清理的血迹已经在手指上干涸，水流并未冲掉。

拇指在水流下灵活地捻动揉搓着无名指，青色的血管在手背起伏，小指无意识蜷起。

指尖微微泛着粉，手指上的薄茧在冲洗下更显清晰，这是一双极好看的手。

姜未因为不知他想做什么，在谢浔起身的时候便跟了上来，此刻一时无话，只静静地看着他净手。

这只手，过分好看了，想上去摸一摸，但是感觉有点危险……

姜未眨了眨眼，拉回已经跑远的思绪，再次问道：“今早你还没用早膳，想吃些什么？我让人为你准备。”

谢浔只抬眸瞥了姜未一眼，并未答话。

作为姜氏金尊玉贵的嫡长女，姜未从未被人忽视的如此彻底，她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若不知道想吃些什么，我便让膳房那边每种皆做一份，你挑一挑。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有什么需求，直接吩咐婢女小厮们就是，待我空闲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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